晚上顧漢江一回家,便察覺今天家中的氣氛有點怪,雖然人人都在有條不紊的忙着自己的事,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少了什麼呢?
他想了想。
對,少了往日的輕鬆溫馨。
自從顧遠和家裡關係破冰後,每天他剛進院子,就能聽到家裡有笑聲傳出來,可今天聽到笑聲。
就在顧漢江疑惑不解,準備找林藍問問原因時,她倒當先在樓上喊他了,“漢江,你回來了,快上來。”
他趕緊換鞋子,邁着大步噔噔的上樓進了書房。
一進書房,他嚇了一跳。
除了他自己外,家裡人全都在。
他笑着問,“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是要過年了,準備開個會研究下今年春節怎麼安排?”
顧老爺子瞪了他一眼,“坐下,有大事要說!這麼大個人了,一點都不穩重。”
一開口就被自己老爹給懟了,還是當着兒子媳婦的面,顧漢江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訕笑兩聲,“爸,什麼大事?您說,我洗耳恭聽!”
顧老爺子看向林藍,“小藍,你來說?”
林藍眉心緊鎖,未語先嘆了口氣,“唉……”
她現在心情複雜,不知該從何說起。
如果所有設想成真,那她徹頭徹尾變成了窩囊廢,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反而還對那個拿她當猴耍的人感恩戴德。
她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最最無用的人。
蘇曉棠坐在她身旁,忙緊緊握着她的雙手,柔聲安慰道,“伯母,您先別生氣,一切還只是我們猜測,暫時當不得真。”
顧遠見此,就對顧爺爺說道,“爺爺,還是我來說吧。”
然後,在顧漢江疑惑的眼神下,顧遠開口問,“爸,十年前,夏叔得了絕症,這事,您知道嗎?”
“絕症?”顧漢江擰眉,“你聽誰說的?”
顧遠不答反問,“爸,那您也不知道這件事,對不對?”
“沒聽他說起過。”顧漢江答道,他和林藍一樣對這事表示懷疑,“不這,這個消息肯定不準確,如果他真的得了絕症,不可能瞞着我們所有人,一定會告訴我的。”
“爸,您爲什麼認爲他一定會將這事告訴您呢?如果他有其他的想法呢?每個人都有不想告訴別人的秘密,我相信夏叔也有。”顧遠反問一句。
顧漢江愣了下。
是啊,他爲什麼這樣肯定夏志飛會告訴他呢?
如果當年夏志飛真的對他毫無保留,什麼事都對他說,也許就不會犯下大錯,到最後……
似想到什麼,顧漢江不由嘆了口氣,“小遠你這話也有道理。只是,你們今天怎麼好好提起這事?還有,小遠你說夏志飛有其他的想法,這是什麼意思?”
顧遠直接說道,“我們懷疑當年山上那場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爲縱火,而那個縱火犯不是別人,正是夏志飛!”
他連夏叔也不喊了。
如果一切設想成真,夏志飛就是徹頭徹尾的混賬王八蛋,是毫無人性可言的魔鬼,他想將夏志飛從墳墓裡拽出來大卸八塊!
顧漢江雖然很震驚顧遠的想法,但並沒有直接否定,而是反問,“小遠,你爲什麼會這樣想,說說理由。”
顧遠就將先前和蘇曉棠、林藍、顧奶奶四人說的事挑重點說了。
首先,夏志飛爲什麼要刻意向衆人隱瞞病情?
按理說,他得了絕症不久於人世,不僅應該將這個消息告訴顧家人,應該還要拜託顧漢江夫婦在他死後,幫忙照顧夏纖纖母女。
而他卻反其道而行之,特意隱瞞,裝作無事人一樣有說有笑。
其次,林藍爲什麼喝了呂文麗給的熱水後,會犯困,而且一睡不醒?
最後,夏志飛死後,呂文麗爲什麼會說她不該同意他這個瘋狂的計劃?
顧遠不僅說了這幾個重點,還將從林藍口中問到的一些細節也說了。
讓他們所有人意外的是,聽完顧遠的話之後,顧漢江竟然沒有否定他,只是長時間沉默不語。
因爲他沉默的時間太長,以至於惹惱了顧老爺子,一柺棍砸向他的腿,“顧漢江,少給老子裝深沉,說說你的想法。”
再次被罵,顧漢江無奈的撫額,“爸,我在想一件事。”
“不要想,有什麼事直接說出來,讓我們大家一起想,如果事情真像小遠說的那樣,那我們顧家就是一個笑話,你知不知道?”顧老爺子再次罵。
現在所有人都迫不急待的想弄清當年那件事的真相。
如果誤會了夏志飛,他們會繼續善待夏纖纖母女。
如果一切都是夏志飛搞的鬼,他們顧家就不用再揹負那沉重的救命之恩而活,也會向呂文麗討個說法。
可能是顧老爺子最後一句話讓顧漢江有所觸動,他想了想,說道,“我現在對你們說一件事,在事實真相沒有查清之前,請大家一定要暫時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其他人。”
大家都鄭重點頭。
都是自家人,事關顧家的大事,大家肯定知道輕重。
顧漢江深吸一口氣,“在十年前春遊之前,夏志飛就在辦轉業的事,但你們可能都不知道,他轉業一事並沒有辦下來。”
“爲什麼辦不下來?難道他有什麼特殊本事,是部隊需要的,所以部隊不想他轉業?”林藍率先問。
顧奶奶則諷笑一聲,“小藍你太看得起他了,就他那種人,有什麼本領是部隊需要的?”
顧漢江輕輕搖頭,面有悲色,“他管的賬目有問題……”
“賬目有問題?”包括蘇曉棠在內,所有人都被震驚了。
這個消息,是大家頭一次聽說。
林藍問,“漢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都沒聽你說過?這麼大的事,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顧漢江再次嘆了口氣,“這事我也是他臨死之前才知道的,沒想到他會用利用職務之便幹出這種事。春遊時,我還旁敲側擊問了他之事,並提醒他,如果真幹了什麼糊塗事,最好的辦法是主動交待,爭取寬大處理。”
“當時他怎麼回答的?”林藍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