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謝謝趙秘書,再見。”
鄭蘭掛斷安縣辦公廳趙秘書的電話,臉上的微笑便褪下去了,神情變得格外凝重。
夏小玲緊張到顫抖,聲線顫的快要不能組成連句的話。
“小芹、家裡、她……”
事情比鄭蘭預想的要複雜和嚴重,鄭蘭將安縣辦公廳孫秘書的話簡略的和夏小玲說了一遍,包括夏爲業現在成了逃犯的事情。
夏小玲簡直驚呆了。
她結結巴巴的問:“夏爲業他他他……”
鄭蘭神情凝重的說:“小芹住在夏家村太危險了,她得離開那兒。”
“可小芹家的房子在村裡啊。”夏小玲還是標準的老實人心理,家裡的老宅子在村裡,怎麼能搬家呢。
鄭蘭和夏小玲想的不一樣,她已經在思考夏小芹搬到哪裡合適了。
如果是安安生生的搬家,她原先住的後院兒挺合適,但現在夏小芹需要的是安全的地方。
鄭蘭考慮再三,決定讓夏小芹的家人搬到孟姑母原先住的房子。
那裡是機關大院,出門沒走幾步就是公安局,安全絕對能放心。
鄭蘭越想越覺得合適,她又一次走到電話機旁邊,剛準備往辦公廳的孫秘書那兒撥電話,問問那兩間屋子有人住沒,電話突然就響了。
“你好,這裡是鄭家。”鄭蘭禮貌地說道。
“你好,我是宋廣建。”
鄭蘭舉着話筒愣了好幾秒,一旁的夏小玲不知道宋廣建是誰,她以爲又和安縣的事情有關,再一次緊張起來。
“蘭、蘭姨?”
鄭蘭回過神,她示意夏小玲去做別的事情,等夏小玲走開了,鄭蘭深吸一口氣,握着話筒說道:“宋哥你好,我是鄭蘭。”
時隔十九年,宋廣建又一次聽到了鄭蘭稱呼自己“宋哥”。
在鄭蘭沒有迴歸鄭家前,宋廣建能在明確知道鄭蘭在哪兒的情況下不去找她。
但鄭蘭回到鄭家以後,宋廣建就忍不住了。
今天這通電話,是宋廣建一個淺顯的試探。
宋廣建
期待過會是鄭蘭接電話,更預想過鄭蘭聽到他自報家門後的反應。
鄭蘭片間的沉默是宋廣建沒想到的,他還以爲,鄭蘭會笑着和他打招呼。
在宋廣建心裡,鄭蘭沉默意味着她並沒有徹底看開以往的事。
“鄭蘭嗎?歡迎你回家。”宋廣建說罷便將話題轉開,他問,“首長身體還好嗎?”
“醫生給他開了調養身體的藥,現在身體比先前要好些了。”
宋廣建笑:“還是隻有你能勸動首長。”
鄭蘭無言。
宋廣建又道:“小蘭,麻煩你幫我轉撥一下電話,我有事想請教首長。”
“我爸在樓上書房,我把電話轉到書房分機。”
“謝謝。”
鄭蘭把電話轉撥出去後,藏在腦海裡的記憶再也受不住壓制,像是崩閘的洪水,傾瀉而出。
宋廣建是家裡給她安排的對象,如果沒有遇到孟然,她一定會遵從家裡的意思,嫁給待她如親妹的宋廣建。
可惜沒有如果。
鄭偉在她面前提過宋廣建的生活私事,在她和孟然出事後,宋廣建相親了一個豫南的對象,聽說是雙方都很滿意,結婚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來了。
但意外來的讓人措手不及,女方在喜事將到的前幾天突發疾病悵然離世,讓這場婚姻根本沒來得及開始。
女方父母痛失愛女悲傷至極,宋廣建承諾給他們養老送終,事實他也做到了,一年前,他接連將兩位老人入土爲安。
宋廣建雖然獨身到現在,但他潔身自好,從沒有任何流言蜚語傳出,更孝順女方年邁的父母,讓人找不到把柄。
鄭蘭想,宋廣建一定很愛他的未婚妻。
“蘭姨,爺爺讓你上去。”
夏小玲的呼喚讓鄭蘭回過了神,鄭蘭點點頭,走上了二樓書房。
“爸。”
鄭陶然朝鄭蘭招手:“來,坐。”
鄭蘭走到鄭陶然面前蹲下,輕輕地給他捶腿。
“小芹那丫頭家裡是不是出事兒了?”
“恩,我正想法給她解決。”鄭蘭
知道什麼事兒都瞞不過鄭老爺子,便老實的說了。
“你先別急着插手,要問問她自己的意思。那個小丫頭主意正,她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小芹說今天會打電話過來,等她來電話了我問問她。”
鄭陶然點點頭,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小宋剛剛問我小偉的調職意見,我讓他斟酌着辦,你覺得他會怎麼處理?”
“依鄭偉的資歷,上調周市沒問題,宋哥問您的意思,難道……是想問問咱們有沒有意思讓小偉調去商都?”
“調令馬上就下來了,到時就知道了。”
鄭蘭抿脣。
離開鄭家太久,她已經遠離了京城的交際圈,對官場上的事情更是一知半解,能幫上家裡的地方太少了!
夏小芹同樣爲怎麼幫家裡困擾着,她此時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趕緊搬家!
苗翠還在門外跳着腳的吼:“沈舒你這個喪了心肝的破鞋,把我家男人害進公安局,這是要我們娘幾個的命啊,我們娘幾個今天就吊死在你家門口,省的哪天餓死家裡沒人知道啊!!”
夏小芹丟出去一捆麻繩,隔着大門喊道:“這麻繩結實的很,吊死你們一家沒問題,你拿去用吧,不用謝我!”
苗翠被夏小芹嗆得愣了幾秒鐘,接着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叫罵聲:“夏小芹你這個破鞋養大的傻妮子,你給我滾出來,你看老孃我能不能勒死你!”
夏小芹左手牽小土的狗繩,右手把大門的門閂去掉了。
夏小芹抖了抖小土的狗繩,讓小土先走出了大門。
夏小芹跟着小土走出去,她瞥着苗翠說:“你不是要勒死我嗎?把地上的麻繩撿起來,試試你先勒死我,還是我先把你捆了,送到公安局和夏有金團聚!”
“來啊,你乾脆把我們娘五個全都捆了,一起送到公安局去!反正我們在家也是餓死,公安局裡肯定管飯,把我們送過去好歹有個吃飯的地兒!”
苗翠說着,在自己四個孩子身上都掐了一把,四個孩子頓時哭得鬼哭狼嚎,下手之狠令人咋舌。
夏小芹頭疼,苗翠簡直就是滾刀肉,比馬小梅還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