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義的坦白讓夏小芹想通了一些事情,但也增加了新的疑惑。
小孫公安已經查清羅長案,羅長確實沒有同謀,只是得知夏小芹有錢,瞅見她今天下班很晚,臨時起了搶劫的歹意。
因爲夏小芹有同事結伴同行,羅長猶豫着不敢動手,一直尾隨在他們身後。
那輛閃遠光燈的大貨車讓羅長害怕,他覺得自己被人看到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動手了。
羅長已經被抓,李山卻還在威脅黃義把他安排進廠裡。
還有那個給黃義寄錢,讓他對廠裡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人,都是還沒解開的疑惑。
夏小芹一邊攪拌火鍋丸子餡料,一邊問黃義:“你覺得,給你寄錢的人,和李山是什麼關係?”
“我猜不出。”
“那你覺得,李山千方百計的想進廠裡,是爲了什麼?”
“我、我不知道。”
“那我要不要把李山放進廠裡,看看他想做什麼,然後再抓他個現行,順便揪出他背後的人?”
黃義很贊同的點頭:“完全可以!等我們抓到他現行以後,我親自把他交給公安!”
“不行。”
黃義愣了愣。
夏小芹無比嚴肅的說:“我不會拿自己的心血做賭注。”
“可李山那裡……”
“這就不用您費心了,您去財務室把工資結了就成。”
“我……”
黃義還想辯解,夏小芹用搖頭打斷他的話。
“我很高興你能主動說出來這件事兒,但很惋惜你丟了200塊錢。不過,破財免災嘛,這算是好事兒。”夏小芹隱晦的提醒黃義道。
黃義渾身一僵,望向夏小芹的眼神都變了。
夏小芹把攪拌好的餡料蓋上,將身上的圍裙解下來擦擦手,然後說:“您是周叔介紹來的,我給您和周叔都留份兒面子,馬上該過年了,先提前祝您新年快樂!”
黃義苦澀的笑笑,離開了研發室。
黃義現在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收禮只是小錯,他錯在輕視鴻福食品廠、輕視了夏小芹。
黃義沒有去財務室結算工資,只帶走了廠長室的私人物品。
黃義每天都往外頭跑,食品廠的職工們以爲他又要外出談事兒了,還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
夏小芹借用食堂後廚煮了火鍋丸子,又把厲舟和彭青喊到研發室開小竈。
彭青下筷子之前,雙眼放光的問:“這次的彩頭是什麼?”
“夾心魚丸。”
彭青趕緊從魚丸裡挑兩個,也不嫌燙,接連塞進了嘴裡。
大家從彭青失望的神情裡得到了答案,他又沒中獎。
厲舟要下筷子,彭青盯着他要夾得那一粒,從他筷子底下搶走了那枚魚丸。
不出所料,又是實心的。
厲舟又把筷子伸向另外一粒魚丸,彭青這次不好意思搶了。
“我覺得你也吃不到。”彭青夾起另外一枚魚丸。
魚丸不如牛肉丸大,厲舟依舊分兩口吃,這樣方便彭青看清楚裡面的內容。
彭青看清楚以後,感覺臉“啪啪”的疼。
憑什麼他吃了幾個都吃不到,厲舟隨便夾一個就能中獎?!
彭青恨恨的問:“好吃嗎!”
厲舟在彭青羨慕的注視下,把另一半夾心魚丸送進嘴裡:“好吃,夾心特別好吃。”
夏小芹見彭青快要噴火了,趕緊勺一粒牛肉丸放到彭青的碗裡。
“今天的牛肉丸全是夾心的,管你吃飽!”
彭青眼巴巴的問:“和魚丸的夾心一樣嗎?”
“一樣一樣,都是我親手拌的。”
彭青這才把羨慕丟到一旁,專心撈夾心牛肉丸吃。
“餡料真好吃!比牛肉丸本身還要香,嫂子,牛肉丸裡面的湯汁兒是怎麼留住的?”
夏小芹笑着說:“我在餡料里加了剁碎的皮凍。”
彭青比着大拇指說:“嫂子,你廚藝真是太棒了,川哥真有福氣!”
提到謝川,夏小芹臉上的笑容就沒法保持了。
彭青後知後覺的挽救道:“川哥這麼有福,肯定會順利回來的!”
夏小芹勉強的笑笑,揭過了這一茬兒。
火鍋丸子的改良配方再次受到好評,夏小芹決定把精研往後推一推,就此把配方定下。
吃過午飯,夏小芹帶着彭青離開鴻福食品廠。
夏小芹此舉,坐實了把彭青提成保鏢的謠傳。
彭青成保鏢了,那門衛是不是又缺了一個崗?
有人想找黃副廠長打聽下消息,問來問去,卻問到黃副廠長引咎辭職的事情。
黃義收禮?
大家真挺意外的。
同時又暗歎夏小芹手段凌厲、眼裡容不得沙子,一個副廠長,說拿掉就拿到,一點兒也不含糊。
黃義走了,招人的事情落在厲舟的頭上,職工們從厲舟那兒確定,食品廠不止缺一個門衛崗,還要推出新品,新開一條生產線,再招10名生產車間人員。
職工們趕緊向自己的親朋好友傳遞這個好消息,畢竟,像鴻福食品廠這樣福利好、又不走旁門左道、只靠本領說話的廠子,真的難得啊!
夏小芹把工作全丟給厲舟忙活,是給他避免見到秦一鴻的理由。
秦一鴻的飛機下午四點到,夏小芹和彭青要去接機,但去接機之前,夏小芹還得去見一個人。
聶愷見到夏小芹時非常的訝異,特別是看到夏小芹和彭青手上提了營養品。
聶愷想不通,夏小芹和彭青爲什麼會來看望他和母親。
夏小芹本來的計劃也沒這麼趕,但秦一鴻回京城,一定會操心她的安全問題。
夏小芹不能等了,所以她立即把黃義踢出了廠裡,她要自己安排自己的安全問題!
夏小芹把東西放下,與聶愷的母親說了會兒話,才和聶愷單獨交談。
“羅長的事兒你聽說了嗎?”夏小芹問。
聶愷點點頭,神情絲毫沒有波動,似乎早就料到羅長會有伏法的一天。
夏小芹笑笑,繼續道:“小孫公安說,羅長持刀搶劫是因爲染上賭博缺錢,你知道他怎麼染上賭博的嗎?”
聶愷眉毛微皺:“我不知道。”
“我聽說他是半年前染上賭博的,那時你剛出獄沒多久。”
聶愷凝視夏小芹,抿着脣沒說話。
夏小芹繼續道:“羅長被抓是罪有應得,他那樣的渣滓,就該把牢底坐穿!”
聶愷的眉毛稍稍舒展一些,但依舊沒有放下對夏小芹的警惕。
夏小芹話鋒一轉,忽然問道:“爲什麼沒去廠裡報到?我明明通知你上班時間了。”
“我坐過牢。”聶愷聲音低沉的說。
“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放棄爲自己辯解的機會。”
“辯解有用嗎?”聶愷滿是諷刺的問。
夏小芹笑了:“有用啊,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聶愷,我再問你一遍,願意爲我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