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縣,馬鄉鎮。
“香,香琴?!”張父打開院門,看到門外的她,頓時又驚又喜的喊道:“你怎麼來了?快,快進來。”
龔香琴看見張父,卻是一驚,驚訝於他的白髮和蒼老,不過短短數月,再次相見,卻是仿若隔了幾年一般。
他老了。
老了許多。
想必是因爲宸毅被陷害殺人之事,日夜憂心纔會這樣。
“大伯。”龔香琴心中一酸,上前一步,緊握住他的手,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你身子可好?”
“好,好着呢。外面冷,你快進屋說話。”張父熱情的拉着龔香琴的手,將她往屋裡帶,嘴裡唸叨着:“家裡就我自己,我一個老頭子也懶得收拾,你可別嫌屋裡髒。”
“大伯,我怎麼會嫌棄你。”龔香琴跟着他進了屋,見屋裡冷冷清清的,沒有多少人味,心理不禁又難受了:
“大伯,快過年了,你也該買點年貨了,再買些炮竹,紅燈籠,對聯,掛上,貼上,那樣也喜慶些。”
“家裡就我自己,哪有心思弄這些,等家明放了寒假回來,就讓他買。你先坐,我去給你倒茶喝。”張父笑着說道,取出茶葉,一通忙活着要爲龔香琴倒熱茶。
“大伯,我不喝茶。”龔香琴連忙上前,讓他放下手中的茶葉,握緊他的胳膊,微笑的說道:“大伯,我懷孕了,現在不好喝茶。”
“什麼?!你懷孕了?”張父震驚的扭頭看向龔香琴,嘴角哆嗦的問道:“你又結婚了?啥時候的事情?咋這麼快?”
“大伯,我懷的是宸毅的孩子。”龔香琴知道他誤會了,卻是笑了,笑着大聲的說道:“肚子裡是你的孫子!”
“啊?!”張父更爲震驚,可是,這次是又驚又喜,他渾濁的眼眸中迸發出狂喜的光芒,嘴角哆嗦的說話也無法利索:“你,說真的?你,你沒有騙我?這是小毅的孩子?是,是我的孫子?可,可是真的?”
“是真的!千真萬確!我的病治好了,我還懷孕了!懷的就是宸毅的孩子!!你就要當爺爺了!”龔香琴笑着握住他的胳膊,一遍遍的開口說道。
“好,好,好。”張父眼睛瞬間紅了,他低頭看着龔香琴的肚子,開心的合不攏嘴,眼淚卻是一滴一滴的落下,喜極而泣。
龔香琴被他感染的,也跟着紅了眼睛,又哭又笑的。
“對了,小毅呢?小毅他知道你懷孕了嗎?他現在在哪呢?”過了好一會兒,張父抹去眼淚,焦急的開口問道:
“之前有人過來,對我說他殺了人,說他還逃跑了!我不信,小毅一點都不糊塗,是不會殺人的!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伯,你先坐下。”龔香琴聽他說起宸毅,心中一疼,扶着他坐好之後,這纔開口說道:
“宸毅沒有殺人,他是被污衊的,是有人要害他。現在我們已經抓到了那個陷害他的人,給宸毅洗清了冤屈。”
“你的意思是說沒事了?宸毅不會被抓了?”張父驚喜的問道。
“他沒事了。”龔香琴笑着說道:“你就放心吧,沒有人再抓他了。”
“那就好。那就好。”張父高興的呼出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滿面笑容,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想起來的問道:
“那既然沒事了,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他是不是在部隊有事脫不開身?”
龔香琴聽到他這麼問,神色猶豫了一會兒,咬了咬牙才說道:“大伯,宸毅爲了救我,在東北失蹤了,現在還沒有找到他。”
“失蹤?!在東北?你們怎麼跑到東北去了?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張父神色焦急的問道:
“你快告訴我,我雖然啥忙也幫不上,可是,我也不想這樣像個傻子一樣不知道小毅出了什麼事。”
“大伯,你別急,當心身子。”龔香琴連忙寬慰道:“你放心,宸毅並沒有事。”
緊接着,龔香琴便將過去幾個月內的事簡單的給他說了一遍,聽的張父心驚肉跳的,好幾次都驚喘出聲。
“你們出了這麼大的事,咋也沒說一聲啊!富貴人家也不好做啊,弄不好就是一個死!”張父抓緊龔香琴的衣袖,紅着眼睛,感慨慶幸的說道:
“可是,老話說的對,善有善報。你做的那些好事善事,老天爺都看着呢,現在也幫着你呢,雖說受了苦,可到底沒事,就連孩子都有了,好,好着呢!”
“大伯,宸毅也有福氣,也有老天爺保佑着他呢,不會讓他出事的!”龔香琴也是鼻子微酸,聲音微微哽咽的說道。
張父抹着眼淚一直點頭,不斷說道:“小毅也有福氣,有福氣……”
龔香琴看他這樣,心酸的偏過頭去,將眼中的滴落的淚一遍又一遍的抹去。
“好孩子,不哭了,咱不哭了。你肚子裡有孩子呢,這是大好事!爲這,咱也不能哭!”張父抹去眼淚,堅強的站起身,咧着嘴角笑了笑,關切的說道:
“這眼看都到中午了,你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做飯去。你等着啊。”
“大伯,你歇着,我去給你做飯。”龔香琴連忙將他拉住,就要起身。
“這可不行!你懷着孩子呢,哪能讓你做飯,家裡廚房堆的都是柴火,你要是磕到碰到了可怎麼辦。”張父虎着臉,將她按在椅子上,故意笑呵呵的說道:“這幾個月啊,我自己天天做飯,從一開始不能吃,現在也是有模有樣的了。我給你炒兩個雞蛋去……”
龔香琴坐在椅子上,聽着張父的話,心中又酸又暖。
張父一輩子恐怕都沒做過飯,這老了,和張母離婚了,自己一個人過日子,兒女都不在身邊,竟是也要學着開始做飯了。
苦啊!
“大伯,等吃過飯,我想去看看大娘,你……也一起去吧。”龔香琴起身,走到廚房,看着他在燒火,便幫着他將雞蛋打好,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張父拿着柴火的手一頓,皺了皺眉,道:“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