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白朗來說,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都不是問題。但他卻忽略了,感情的事,偏偏是用錢無法解決的。
上帝造人,讓人有自由意志,唯一不受任何限制的自由意志,卻是金錢所難以撼動。
“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和白芯羽結婚……”
“你說什麼?!”
白朗大怒,不理解傅擎之爲什麼口出此言?
傅擎之從沙發站起身,走向窗戶邊,望向窗外後幾秒,然後轉過身來面對白朗,此時他的神情變得嚴肅且銳利。
“白伯父,您選在此時大量購入股票,雖然有您剛纔說的市場客觀因素,但其實還有另一個私心的理由……”傅擎之說到此,刻意頓了頓,說:“利用購股變成傅氏集團的最大股東,在董事席次上佔了優勢,就能控制董事會,迫使我屈服……”
他走上前,目光炯炯的盯着白朗,一字一句的說:“若我不從,您是否就打算除去我的職務,讓我離開董事會?”
傅擎之的話,自然是引起了白朗極大的反應,他沒料到這小子竟然立刻看穿他的預謀,也沒料到這場對話會來的如此之快。
過去,他總認爲傅擎之會對他言聽計從,畢竟兩家的世交淵源深厚,早在兩個孩子年紀尚小的時候,他和傅興已經有一致的默契。
他並不看好傅興另外那兩個前妻所生的昏庸兒子,反而比較看好林美琴所生的這個孩子,自小爭氣得很。
曾幾何時,他一路看着長大的男孩,變得開始不像他所熟悉的模樣了!
他摸不透眼前的這個傅擎之,總覺得這小子變了,變得陌生,難以掌握!
……
掩上門,傅擎之臉色抑鬱的離開白朗的起居室。
他心裡明白,從此刻起,白朗這老傢伙必定會動員他在傅氏集團董事會內的權力和影響力,發動“政變”。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將傅氏集團所可能遭受的傷害,降到最低程度。
傅擎之擡手捏了捏發緊的眉心,彷彿從未像此刻般,感到疲憊。
“擎之。”白芯羽從走廊的另一頭過來,攔下他,“你和爸爸談得如何?”
傅擎之冷冷地瞧着白芯羽,赫然發現她的臉色佈滿少見的擔憂,她這是在……擔心他?
對於白朗的所作所爲,白芯羽是否全數知情?
或者,她也是被她父親給矇在鼓裡?
傅擎之凝視着白芯羽,強壓下內心裡的遲疑,儘管,他很明白,那些大實話不會是她想聽到的。
“芯羽,我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和你結婚……”他未說完的話,被她伸出手給擋了下來。
“別說了,我明白。”她的雙眸牢牢地鎖住他的目光,雙手抱住他的手臂,語意堅定地說:“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知道。我可以等你,我願意等下去。”
好不容易捱到那個張筱筱和傅擎之解除婚約了,說什麼,白芯羽也不願意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
儘管沒有人知道,她在私底下,動用了多少力氣和功夫,才維持住一個表面上的假象。
聽到這話,傅擎之先是一愣,隨即開口解釋:“不,芯羽,你聽我說。”他扯下她的手,難得耐着性子,低聲說道:“我不知道傅家的財務問題要拖去多少時間,你明白它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解決的事。”
“不,我不明白。傅擎之,我不明白,爲什麼你不肯接受爸爸的提議?只要你娶我,傅氏集團裡所有的財務問題都能解決的!”
她的目光不再因爲傅擎之的安撫而顯得溫柔,相反的,那雙眼眸底泛起某種難解的冷意。
白芯羽後退一步,神色黯然哀慼地問道:“傅擎之,你是不是因爲張筱筱而拒絕了我?”
她的話突然讓傅擎之心頭一驚,難道,她發現了張筱筱的行蹤?
爲了不再讓張筱筱捲入這次的事件裡,傅擎之刻意費心安排,將她和宸宸帶到城南濱海的那棟房子去,遠離風暴核心。
沒想到,居然還是被白芯羽給知道了!
傅擎之連忙否認:“不,沒有的事。你在胡說什麼?”
“傅擎之,你不用再騙我了。”白芯羽泛起一抹扭曲的冷笑,聲音滿含怨氣地說:“天下掉下來的好處你不要,你寧可被爸爸趕出董事會也不肯答應他的條件!如果你不是個傻子,就是你的心裡已經有了別人。而我不相信念大學年年拿獎學金的你會是個利益不分的傻子!”
“你……你知道白伯父對傅家做了什麼事?”傅擎之吃驚地問道,沒想到白芯羽竟然都知情。
“當然。”白芯羽嘴角噙着淡淡的苦笑,眼中泛起閃閃淚光,“因爲……是我要爸爸那麼做的!”
她的話震驚了他!
白芯羽,你居然慫恿你父親做出如此卑劣的事,爲什麼?!
傅擎之低吼一聲,上前握住白芯羽的手腕,強迫她仰頭看他:“你瘋啦!爲什麼你要這樣做!這樣搞垮傅家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你放手,傅擎之!你弄痛我了!快放手!”白芯羽不停掙扎扭.動着,礙於他人還在白家,傅擎之只好憤憤地甩開她的手。
“哼,我不懂,這樣對付傅家你究竟能有什麼好處?!”
“傅擎之,你真傻。難道你看不出來,我要的東西很簡單嗎?我要的東西就是“你”!從來我要的就只是你!”白芯羽嚷道,恨着眼前的男人不懂她的心。
“可我不是個物品,不是說要就要,說扔就扔的!白芯羽,你知道很多事情是勉強不來的。”
早在那段青春的校園歲月裡,早在白芯羽當年的背叛中,他已經徹底放下和她的那段過去。
既然已經被他給放下了,就不可能再回頭的。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硬是被傅擎之給吞下。
他心裡清楚,此時此刻,不能讓白芯羽再把焦點轉向“他是否有別的女人”這個點上,那太危險了!
“哼!或許對別人是如此,對我卻不然。”白芯羽的口氣依舊強硬,一手輕輕揉着剛纔被傅擎之握疼的手腕。
細白柔嫩的皮膚,這時候已經有了一圈紅痕。
傅擎之見狀,目光頓時一軟,他從來就不曾欺負過女人,更何況是眼前這位自小嬌生慣養的白芯羽。
他放低姿態不再和她硬碰硬,反而換上柔和的語氣對白芯羽說道:“看來,今天我們都累了,改天再談吧。總之,我已經拒絕白伯父的提議了,再見。”
傅擎之轉身就要走,卻讓白芯羽趕上前攔住,他挑起一道眉納悶地看着她。
“等等,傅擎之……”她嘴脣顫抖着,低喃且艱難的說:“難道,我們……我們真的回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