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踩那一下還不夠解氣似的,唐洛洛還轉了下鞋跟。
下地獄去吧!
你這個該死的無賴!
踩你一腳算是老孃便宜你了!
只見戴城允發生一聲慘烈的叫聲,立刻鬆手放開唐洛洛,彎下腰低低咒罵着。
唐洛洛見機不可失,立即轉身往大廳外筆直的走去,迅速地消失在宴會廳內,彷彿剛纔的騷動和她無關。
……
那應該很痛,唐洛洛心想。
在她重重地踩了戴城允那一腳之後,心裡的愧疚感便不斷地冒出來。
換作平時,她絕對不是個輕易訴諸暴力的人,但,不知爲何,一碰上戴城允,她的修養就全部餵給狗吃了!
唐洛洛內心不斷自我反省着,一方面責備自己不該如此動用暴力,另一方面又擔心起她所造成的實質傷害。
就在唐洛洛的思緒紛亂之際,她收到了一則手機短信。
【若想要那匹馬,你最好先跟我道歉!】
果然!
戴城允還是牢牢地掌握住她的軟肋!
藍釉馬,她不能失去它,必須得將它給帶回來才行,這對她來說纔是最終目的。
唉……主動傷人畢竟是錯的,就算是被逼急了,就算對方是個十足十的無賴騙子,她都不該傷人!
唐洛洛擡手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內心思索着該如何收拾殘局纔好。
……
市長辦公室。
“已經連任兩屆的紐約市長石烈,目前積極找尋下個政治舞臺,他會直接挑戰下屆總統大選嗎?還是……”電視政治評論節目的主持人,正在爲這一集節目作開場。
石烈對着電視按下靜音鍵,他完全失去興趣聽這些政論節目在鬼扯淡。
他的幕僚,霍文這個時候剛好踏入書房。
霍文是個斯文,穿着打扮保守的年輕人,他的頭髮永遠梳得整整齊齊,形色從容不迫,讓人感到安心和信賴。
安心和信賴是從事幕僚工作的人,非常重要的個性特質。尤其是擔任紐約市長的幕僚,意謂着隨時都有可能要御風而上,順勢而爲,往下一階段前進做足準備。
“事情安排得如何了?”石烈市長問著霍文。
“一切都在進行中。”霍文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態度恭敬地坐下。
據霍文的觀察和了解,市長大人目前處於一種情緒的低氣壓,他也清楚低氣壓的來源是什麼。如果他夠聰明的話,絕不會主動去提戴參議員在上個週末辦的那場晚宴。
當晚紐約政治圈的重量級人物,除了市長大人之外,就屬來自政治世家的戴家。
霍文選擇加入石烈市長的陣營時,意味着他必須確保市長大人,是最後那位拿到總統候選人門票的幸運兒。
“關於上週末的那場餐會,你怎麼看?”石烈從桌面上的雪茄盒拿出一根雪茄,點燃它。
雖然他心裡很不高興,紐約媒體給予那場餐會過多的關注,但,他還是想聽聽看幕僚對這件事有什麼見解。
“這是一個相當成功的選前晚會,那天應該所有紐約政商名流都出席了。”霍文首先誠實地說,沒有半點隱瞞,“我想,對於後續話題的醞釀和造勢也有一定程度的幫助。”
這話倒是沒錯。
石烈認同霍文的看法,那也是他欣賞這小子的地方——
中立的評論,實話實說,不因爲身處於哪個陣營內而偏頗自己立場。
“我不得不說這是戴倫那傢伙,政治手腕高明的地方,儘管多年前那宗軍火商回扣案疑雲重重,戴倫還是能特麼全身而退。”石烈重重地吐出一口濃煙,不屑地說:“他媽的真有一套!在當時那種民意沸騰的情況下,他還能逼着承辦的檢察官撤回控訴案,你就知道這老傢伙有多難纏了!”
石烈稍微傾身向前,臉色凝重地問道:“你看這情勢我們該怎麼辦?難不成也來弄個晚會?哼!我可不想跟在戴倫那傢伙屁股後面,搞這些花招。”說完,石烈擺擺手表示他的不屑。
霍文氣定神閒地看着他的老闆,緩緩說道:“不,我們當然不跟風,我們只要讓對手失去優勢就行。”
“失去優勢?那得要有爆炸性且影響層面深遠的事件才行……”石烈眯起精明渾濁的眼睛,暗自在心裡盤算着。
霍文靠向前,胸有成竹地說起他的計劃。
石烈聽完之後,頻頻點頭表示認同,隨即又問:“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有,人選不難找。在紐約,誰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石烈靠向椅背,放鬆的大笑起來。
沒錯,好個有錢能使鬼推磨!
他真是越來越欣賞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
黃金海岸的豪華公寓。
唐洛洛捧着一束由薔薇和玫瑰所組成的花束,緩緩踏進戴城允的頂樓豪華公寓內。
她赫然見到戴城允吃力地拖着腳步,一拐一跳地從門口移動到客廳的沙發上。就在那個時候,唐洛洛的愧疚感涌上心頭。
看樣子,她是真的踩傷了他!
唐洛洛從沒幹過這樣的事,她捧着花束,神色不知所措地,佇立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不敢入內。
戴城允沒理她,逕自坐了下來,將受傷包裹起來的那隻腳擡起放在腳凳上。
然後,他才望了唐洛洛一眼,眼光停留在她手上的花束幾秒,嘆口氣搖搖頭,伸出手指朝廚房的吧檯比了比,意興闌珊地說:“那裡應該可以找到空瓶來用,你自己動手找吧,我現在不方便移動。”
唐洛洛歉疚地看了戴城允一眼,語氣誠懇地說:“很抱歉……我沒想到它會那麼嚴重。”
戴城允默不作聲。
從他的表情讀不出來,是否接受唐洛洛的道歉。
唐洛洛決定避開這沉悶的氣氛,先去處理手上的花束,再來思考要如何哄戴城允高興,進而買回他手上的藍釉馬。
歸根究底,她還是在意戴城允是否願意將那匹藍釉馬賣給她。
唐洛洛在流理臺上方的櫥櫃裡找到一個空瓶,倒入乾淨的水,撕開花束的包裝紙,將花束放入空瓶內。
結束後,她發現吧檯上有瓶已經打開的威士忌。
“你剛剛準備喝酒?”唐洛洛轉頭看向戴城允,眼裡倒是有點不認同,受傷的人是不能喝酒的,難道他不知道?
“……我纔剛打開瓶蓋,你就出現在我家門口了,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受傷的人不適合喝酒吧?”唐洛洛說道,卻沒發現她的語氣裡,透露着一絲絲的關心。
“要不我能怎麼辦?酒精用來麻醉我那該死的疼痛,也只是剛好而已!”戴城允咬牙切齒地說道。
要不是醫生開的止痛藥都沒有效果,他纔不會想到要喝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