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柳湘雲向旁邊的葉闌珊看了一眼,然後輕輕咳了一聲。
葉闌珊正鄙夷地看着葉姝妤,聽到暗示,連忙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起身向老夫人委屈地說道:“祖母,孫女這三天不見了好幾件貴重飾品,一定是府上有賊,您可一定要讓人將賊給抓住嚴懲啊!”
她的話音一落,柳湘雲就率先驚訝道:“這怎麼可能?”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葉懷月輕輕蹙眉,柔聲細語:“府中從來沒有聽說過發生過盜竊之事,三姐姐可是好好查清楚了,真的丟了東西?”
葉書容跟着點頭,臉上帶着幾分疑惑,正聲道:“別是你自己不小心丟到了那個地方,沒有仔細找找便在這裡說這些。”
葉書容話應剛落,葉闌珊便嬌嗔道:“二姐姐,即使我平日裡是粗心了一些,可是我也不會拿着這種事情來看玩笑……”
說着葉闌珊頓了頓,朝着柳湘雲看了一眼,這才道:“若是別的東西都算了,可那些東西都是母親送給闌珊的,闌珊纔會計較……”
葉闌珊此話才說完,葉書容身邊的春兒便出了聲:“三小姐忘了,奴婢看見過大小姐身邊的小竹從三小姐院子裡出來,現在東西又從大小姐院子裡搜出來,會不會是……”
她話不說盡,拖長的尾音卻帶着無窮深意,引人遐想。
她說得如此明白,誰若是聽不出來,那簡直就是個傻子了。
老夫人目光嚴厲起來,一雙眼利如鷹目,直直地盯着葉姝妤,卻不發一言,似乎,在等她自己招認。
葉姝妤嘴角含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只靜靜坐在那裡,彷彿周圍這些人談論的,只是一件與她無關的小事。
柳湘雲看她一陣,神色關切地說道:“姝妤怎麼不說話?莫不是嚇着了?”
隨即柳湘雲神情一邊,言語中也帶着幾分冷酷,“還是這件事情真的就是你做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葉姝妤的身上,有人幸災樂禍,覺得葉姝妤必死無疑,有人希望葉姝妤能做出最後的解釋。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前世的軌跡進行,葉姝妤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隨後便起身向老夫人福身行禮道:“祖母,此事,孫女知情。”
“你說什麼?”
老夫人重重地將茶杯按在几案上,雙目圓瞪,看起來氣得不輕。
她好不容易對葉姝妤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觀,葉姝妤就鬧出了偷盜的事情,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尤其葉姝妤還是相府的嫡小姐,身份比旁人還要高上許多,如今卻鬧出偷盜的事情來。
若是事情流傳出去,丟臉的可不只是葉姝妤一個,外人會怎麼想葉家的家教,是不是覺得葉家的女兒都會同葉姝妤一般?
老夫人的怒氣並沒有影響到葉姝妤,只見葉姝妤垂頭,重複道:“祖母,此事孫女的確知情。”
柳湘雲和葉書容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這件事明明是她暗中吩咐桂嬤嬤去辦的,按說,此時這個野丫頭應該惶恐不已纔對,怎麼可能這麼淡然地說什麼她知情?
莫非……莫非桂嬤嬤倒戈?!
柳湘雲連忙看向桂嬤嬤,卻見桂嬤嬤也是一臉茫然無措,似乎對現在的情況十分不解。
看來不是了,柳湘雲鬆了一口氣,臉上卻依舊是一片疑惑之色,既然葉姝妤不知情,她說自己知情又是怎麼回事?
柳湘雲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這葉姝妤看起來和以前沒有多大的區別,可又好像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倒是讓柳湘雲有些捉摸不透。
葉書容雖然不知道葉姝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面上還是掛上了擔憂之色,焦急地說道:“大姐姐,難道你真的派了小竹去偷東西?這可是大錯啊!”
說罷 葉書容立刻反應過來,從位置上起來,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祖母,大姐姐很少聽母親家訓,恐怕對葉家的家規並不熟悉。”
“這一定是小竹那個奴婢教唆大姐姐的,雖然大姐姐也有錯,但求祖母看在她受苦多年的份上,輕罰大姐姐!”
葉姝妤差點笑出聲來,老夫人還沒有說要罰她呢,此時葉書容這麼一說,分明是在催促老夫人快些罰她。
還有葉書容看似是在爲自己開脫,卻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懂規矩,不聽家訓,一點都不知道其中厲害。
怕是老夫人聽了會對自己更加不滿!
果真,老夫人已經先入爲主,葉闌珊跳出來說自己丟了東西,春兒一指認,再加上葉書容的一求情,便是坐實了她偷盜的事情。
老夫人如今正在怒火上,再加上她不想在繼續調查下去。
若是繼續調查,幕後主使都是葉姝妤做的,她可收不了場!
還不如認定是丫鬟挑撥,葉姝妤也是無辜,還能保護了葉姝妤一些。
想到這裡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瞪着葉姝妤,冷聲道:“大小姐只是受人教唆,就罰她二十大板吧。至於小竹,罪大惡極,重罰!”
老夫人話應剛落,李嬤嬤帶着兩個丫頭上前來,向葉姝妤說道:“大小姐,請吧。”
葉姝妤的目光在房中掃過,將柳湘雲眼中的得意之色盡收眼底。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可她又不是前世那般的愚笨之人。
只看她如何翻盤,打這些人一個措手不及。
只見葉姝妤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大堂中央,直接跪了下去。
但她好像是感受不到自己膝蓋上的疼痛一般,昂首大聲說道:“祖母,孫女只說自己知情,可並未說,此事是孫女做的。”
聞言,衆人朝着葉姝妤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柳湘雲也不例外,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葉姝妤,心頭忽然覺得有些不妙。
明明還是之前的那個丫頭,相貌言語都不曾有變化,爲何會讓她覺得隱隱約約有些不安?
她乾咳一聲,向桂嬤嬤使了個眼色。
桂嬤嬤愣了一下,繼而會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用帶着哭腔的語調大聲說道:“老夫人恕罪!奴婢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