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和賀鋒聊天聊得越來越融洽。
賀鋒一開始對他的那種隱隱的敵意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柳青能夠感覺得到他態度的轉變，認爲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對方，對自己初涉商場就能夠有這樣出色的表現欽佩不已，覺得賀鋒說得沒錯，自己天生就是一個當領導的人物。
這些年做保安，連個班長都沒做到，那只是因爲崗位不適合，發揮不了他的才幹，如果讓他當物業經理，那還不得帶着公司騰飛？
一個小保安，簡直白瞎了他這個人才。
聊了一個多小時，那個總監終於過來了。
總監是管內容的，現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給那些簽約小網紅們拍短視頻，拍藝術照。
從發在平臺的那些內容來看，審美是在線的——至少在柳青那條線上。
賀鋒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那個總監正在海灘邊給兩個小網紅拍短視頻，他還得把視頻內容拍完才能夠過來。
等過來的時候，時間都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柳青看到那個總監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是一個搞藝術的。
第一個是人特頹廢的樣子，頹廢中還有着一絲桀驁不馴。
第二個是這傢伙留着長髮，還有一臉的絡腮鬍子。
現在除了搞藝術的裝逼犯或者認爲自己是在搞藝術的憨批，一般都不會弄這個造型。
看到這個總監造型，柳青心裡就閃過一個念頭：“他一定很受女文青歡迎吧？”
公司的內容總監是一個搞藝術的，這一點柳青還是能夠接受。
敢以這種裝逼犯行頭出現的，如果沒有點才藝，早就已經被打死了。
他一出現在門口，賀鋒就站了起來，笑着說道：“老秦，你可終於來了，老闆都等你一個多小時了。”
又向柳青介紹：“這就是我們公司的內容總監秦昆秦總監。”
柳青抱着禮賢下士的念頭，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微笑着走過去伸出了自己的手：“秦總監你好，我叫柳青，以後就是這家公司的老闆。”
秦昆不情不願的和柳青握了一下手，然後解釋了一下：
“我今天在海邊給公司的簽約主播拍視頻，所以才耽誤這麼長時間。”
“秦總監辛苦了，”柳青笑呵呵的說道，“我這一次來，就是想要了解一下公司的情況，可不是搞什麼突然襲擊。秦總監你來了，我們正好可以聊一聊公司的事情，我想聽一聽你的公司發展的意見。”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對秦昆說道：
“秦總監，過來坐。”
秦昆臉上閃過一絲諷刺的笑容，說道：
“公司的發展，有賀總把脈，我就不獻醜了。我只知道做內容，對商業這一套可不懂，不敢班門弄斧。”
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落座。
他臉上閃過的那一絲諷刺的笑容被柳青給捕捉到了。
柳青還注意到秦昆走路的姿勢有一點不對，一條腿高一條腿低的，也不知道是崴了腳還是本身就是一個瘸子。
心裡突然犯起了嘀咕：“這傢伙莫不是裝逼過頭被人給打斷了腿？”
秦昆也注意到了柳青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腿上，苦笑了一聲，說道：
“我腿腳有點問題，讓老闆見笑了。”
柳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有點不禮貌，於是說道：“這沒什麼好笑的，我前段時間一條腿就被人給打骨折了，差點沒殘廢。”
賀鋒及時的表達了自己的驚訝與關心：“還有這樣的事情？老闆你這恢復得還好吧？”
“還行，
”柳青道，“不是很嚴重，休息了一個多月就好了。”
秦昆黯然：“我就沒有老闆這樣好的運氣，已經沒法恢復了，一輩子都只能做個瘸子。”
說完這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柳青連忙又安慰了他幾句。
然後問起他今天拍視頻的事情，又從這引導到公司的發展上面。
秦昆臉上又閃過一絲諷刺的笑容，然後說道：
“這個我真的不懂，我沒有任何的商業才能，也就是會點拍攝，老闆你這是問錯人了，應該問我們的賀總纔對，他對這互聯網很懂。”
這一絲諷刺的笑容一閃即逝，但還是被柳青觀察到了。
他心裡就納悶了：“這傢伙老是陰陽怪氣的笑，究竟是幾個意思？是桀驁不馴到不屑於控制自己的表情，還是在給我發信號？”
有本事的人有一點桀驁不馴他還能理解，如果桀驁不馴到要挑釁他，這個他就不能理解了。
多有本事都要踢走。
——有錢還請不到有本事的人嗎？
——再說了，公司都虧成這個逼樣了，說有多大的本事也有點搞笑。
如果是在給他發信號，那指向就是賀鋒了。
因爲兩次閃過這諷刺的笑容，都把話題轉到了賀鋒身上。
嘴裡說着賀鋒有本事，然後又露出諷刺的笑容， 這裡面的意思就值得深思了。
不由得就留了一個神。
三個人圍着茶几坐着，喝着茶聊着天。
柳青沒有培養出喝茶的愛好，其實很想叫一罐可樂來，但是他也知道，喝茶更高級一點，他也應該要讓自己顯得更高級一點，所以壓制了這樣的衝動。
在接下來的聊天中，他有意無意的把話題引到賀鋒身上，或者誇他一兩句，或者讓他來發表一下自己的觀點。
然後，偷偷的關注秦昆的表情。
他發現自己一誇賀鋒，秦昆就會閃過一絲諷刺的笑容。
賀鋒一發表對公司未來發展的意見，秦昆臉上也會閃過一絲諷刺的笑容。
因爲角度的問題，這諷刺的笑容柳青很容易看到，但是賀峰看不到，就算將臉轉過去，也只能看到秦昆那一臉的絡腮鬍子。
爲了更好的驗證，柳青也提到過自己的一些事，這個看上去桀驁不馴的內容總監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的嘲諷來。
柳青心裡有底了：“這個大鬍子對總經理有意見，而且是很大的意見。”
雖然他覺得賀鋒是個人才，說話又好聽，但是他也沒有糊塗到憑着幾句好話就將公司給交出去的地步。
公司職員之間有對立，這纔是一個老闆最樂意見到的局面。
如果一家公司所有的員工都跟總經理站在一條線上，團結的跟一塊鐵板一樣，對於他這個當老闆的，纔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私下裡得找這個內容總監好好的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