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
王博文的語氣並不多麼客氣，也沒開門，而是隔着門詢問：“你是哪個單位的？什麼時候跟我爸認識的？怎麼這時候來拜年？這都天要黑了！”
紀元海沒想到王博文的反應居然是這樣，一時間也有些無言。
還真是……說的有道理。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誰家會在年初二的傍晚去別人家拜年？事有蹊蹺，搞不好會是什麼打算。
紀元海只好進一步解釋：“王叔您好，我是給老爺子種過花的小紀，您還記得嗎？”
“哦，是你啊，拜年就不用了吧，都這個時候了——”
王博文依舊沒有開門，而是隔着門繼續說話。
紀元海心說他也太警惕了，生怕我搞什麼詭計是吧？
正準備再解釋一句，王竹雲已經伸手拽了他一下，冷聲道：“還解釋什麼！人家不讓進，我們就不進了！”
“走吧！”
話音落下，門頓時被打開了，王博文氣沖沖走出來：“誰這麼說話沒禮貌！既然上門來拜年，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說這些話能負責任嗎！”
然後擡眼看見了王竹雲，聲音頓時停住。
王竹雲聽到門打開，心裡面也不免抱着萬分之一的僥倖與希望，也許自己的父親聽出了自己的聲音，衝出來跟自己好好說話，然後父女兩個也許會抱頭痛哭，也許感情會迎來一些緩和。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王博文衝出來的原因，居然是因爲“有人說話不夠禮貌”，根本不是聽出來她說話的聲音。
在這一瞬間，王竹雲的心灰意冷更多了，略帶自嘲地冷笑一下：“我說是誰，原來是王領導。”
王博文本來還有點感覺尷尬，聽見這句話，頓時暴跳如雷，怒吼一聲：“原來是你這個不孝的女兒！你還有臉回來！”
“大學畢業之後，你幹什麼去了，爲什麼不跟我彙報，爲什麼不聽我的！現在還敢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
他這麼一叫，屋裡面的幾個人都聞聲走出來。
一個一米五多的男孩子先跑出來：“爸，你跟誰說話啊？”
隨後是一箇中年婦女扶着王老爺子走出來，袁奶奶也隨後走出來。
看到大門口的紀元海、王竹雲四人，王老爺子和袁奶奶一起大喜：“小云！你回來啦！”
又瞪了一眼王博文：“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大呼小叫的幹什麼！”
王博文一臉委屈，還帶着怒火：“爸，不是我大呼小叫，她實在是不像話！伱說說大學畢業之後，她跑到哪兒去了？怎麼就不能聽我的安排，跟我聯繫？”
“本來跟咱們德林市的一戶人家結婚，那就挺好的；要不然從省城找合適的，那也可以——你看看現在，她結婚沒結婚，我都不知道！”
王老爺子本來挺高興，聽到他這麼一通抱怨，頓時也煩躁起來。
“你給我閉嘴！一見面就這樣，再見面還是這樣！你們爺倆個是前世的仇人啊，還是這輩子有什麼深仇大恨，有什麼必要非要這樣！”
目光轉到王竹雲這邊，也不好勸說她，倒是這時候又看見紀元海一家三口，王老爺子勉強幹笑一下：“元海也來了，快屋裡坐吧。”
“這麼大老遠的來一趟，真是讓你見笑了！”說着話，招呼衆人往屋裡面去。
看見王博文盯着王竹雲怒氣不休，王竹雲板着臉，也彷彿視若無物，王老爺子的胸口又劇烈起伏一下，咬牙切齒：“還不夠丟人現眼啊？有什麼話上屋裡去說！”
“還要把這事情鬧得整個家屬院都知道嗎？要不要我給你們安排喇叭廣播！”
一行人終於進了屋裡面。
進屋之後，王老爺子也不理會正在生氣的王博文、王竹雲父女兩個，也彷彿他們不存在一樣，招呼紀元海一家三口。
“元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今天早晨，從省城回來的。”紀元海回答道，“也就是今天一天時間，明天就得回去，然後就得繼續工作。”
“什麼單位工作啊，這麼忙碌？”王老爺子問道，“我記得你原來跟的是嶽老將軍的孫子，也正科級了，是吧？”
紀元海點點頭：“之前我跟您說的時候是這樣。”
聽着兩人的談話，王博文頓時來了興趣：“小紀，你正科級了？進步速度很快啊！”
再看看紀元海的外表和年齡，又開口讚歎：“年少有爲，小紀，你以後真的是年少有爲！讓人羨慕啊！”
“哪裡哪裡，我還要跟王叔您學習。”紀元海口中謙虛一句，說道。
王博文略感詫異：“你以前叫我王哥是吧？怎麼現在還……”
“我跟竹雲是同輩，怎麼能叫您哥呢？”紀元海回答道。
王博文再爲父不慈，那也是王竹雲的親身父親，紀元海不好失去禮貌，就這麼先客氣着一點吧。
王博文果然是個比較有癮頭的，見到紀元海這樣一個體制內人，又是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頓時也來了談性，沒有再繼續跟王竹雲生氣。
“小紀，你現在是在省城？省城那邊好啊，以後發展起來前途無量！”
“不是，王叔，我現在不是在省城，而是外放到了洪山市那邊。”紀元海解釋道。
王博文的神態微微一變，目光仔細打量紀元海：“哦？外放了？你現在是什麼級別，做什麼工作的？怎麼大過年的也這麼忙碌？”
“我是洪山市那邊一個縣的常務副縣長，主要負責一些縣裡面的具體事務，因爲負責的事情比較多，所以也就忙碌一點。”紀元海面上帶着客氣笑容解釋道，“目前是副處級。”
王博文的神情有點呆滯：“什麼？”
紀元海有些不解：“王叔，您說的是什麼方面？”
“我說的是……我說的是……”王博文的神情有些恍惚，又有點咬牙，“我說的是，以你的年齡居然能夠副處級，那以後還真的是前途無量！”
“你這真是，讓我意想不到！”
王老爺子也很詫異：“元海，你這級別，還挺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