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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的情況一一擺在眼前,周遭人的心神,大都關注在產房上。
林細妹的心緒可是起伏難平,腦裡雜思一涌而至,想到這裡,心裡暗歎:她家寶貝女兒,怎麼就倒黴到這份上了?!
一時間,滿室的人,都安靜地等待結果,就連好些陌生人都關心地上前安慰幾句,這年代的百姓還是友好和善良的。
“呀、啊啊啊~~”細弱的嬰兒啼哭突兀地響起,聲音極小,可在靜謐的走道上特別響亮,引得李家母子,林愛母女,和旁觀的熱心衆人,全都快速的圍在產房門外。
“生了生了!”這句話,一連好些人,都同時興奮地說,臉上都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神情:有嬰兒哭,代表終於生下來了,真是大慶事!
畢竟先前產房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大家的心也是半吊在空中,七上八下的。
“終於生了,不知道秀芳如何了!”李建豐扶着母親,高興的眼角都帶淚了,只要妻兒沒事,就是大善了!
“再等等,一會兒就快出來了!快,豐兒,先前我來的急忙,可也抱了一條大毛巾過來,去哪裡去了?”
“在這裡在這裡!大姐同志你跑得太急,掉了都不知道,我在半道上撿到的。”一位青年婦女忙遞過去,小聲說道。
“謝謝你了,大妹子。”
“不、不用謝。”說着,那位青年婦女就退到外圍了。
林細妹好幾次想要開口說些好話,都被周圍圍觀的羣衆打斷了,反倒顯得她冷情,她也顧不上素質不素質了,手臂揮了揮,大聲說道:“真是太好了,秀芳沒事,恭喜你們呀,周大姐、李侄子,可是喜得麟兒!”
李建兒當沒聽到,只一心關注地瞅着產房門上的紅燈。
周大香淡淡地點頭,便轉過頭不去看她,連個輕嗤都不願意吭,沒得給她作臉,給個好臉色就當抹過去了!
又等了十多分鐘,在衆人焦急之下,急救門終於打開了,只露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小護士,她猛然看到外面這麼多人,還真有點被唬了一跳,見都只是圍着,倒是打頭的一名青年急切地問道:“姑娘,裡面情況怎麼樣了?我愛人如何了?”
“你是直系家屬?”護士看了眼李建豐,見他連忙點頭,就直接說道:“產婦同志脫離危險了,生下一個四斤七兩的男嬰,大人嬰兒都好着,你們可有帶嬰兒衣服過來?”
“有,來得急,就帶了一條包巾,給、麻煩你了!”
周大香忙將毛巾遞進去,她再想說什麼,護士接過後卻是丟了句大話:
“同志們,這是醫院,不是菜市場,請無關人員儘快離去,只留下兩個家屬就好。”
也不等對面的人羣裡吭聲,直接將手術室的大門關了。
聽到妻兒都沒事,李建豐供銷社主任的氣度又回來了,十分客氣地給每個仍在的路人,誠懇地道了謝,弄得這些羣衆都臉色漲臉,不自在的揮揮手告退,有些臉皮實在是薄的,不等他招呼,留下兩句好話就快速走人了。
李大香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連最開始搭手最多的大嬸,都在第一時間裡離開了,心裡就更滿意路人們的心善。
這樣一來,林家母女倒顯得特別顯眼,見人都走不多了,林細妹又拉着小女兒低聲地鞠躬道歉,還連連保證,住院其間,她們會常常過來幫忙,就連伙食她們都出聲包圓了,沒想不管周大香還是李建豐都是淡淡的,一直說不勞煩她們。
“周大姐、李侄子,我知道這件事是小紅不對,可她真不是故意的,這是意外,小紅,快給你周大娘、李大哥道歉!”林細妹見說了一堆好話,李家母子都淡淡地,只得扯了一把小女兒,示意她擡頭道歉。
林細妹的想法很好,也很合理,可奈何她有個豬隊友的小女兒呀!——
林愛紅僵了下,在母親兇狠地眼神下,怯懦地嚶嗚,聲音裡哭音濃重,哽咽泣訴:
“嗚、周大娘、李大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是下坡路,對、對不起!嗚嗚~~”
從沒有受過這種委屈的林愛紅,微揚起小麥色健康的小臉,露出她此時紅腫發紫的右臉,在左臉的對比下,要顯得猙獰難看了!
她一邊說,一邊抽泣。那如哽在喉的委屈,聲聲泣泣,泣不成聲。
也怪林愛紅蠢,她道歉就道歉,還扯什麼下坡路,這不是更顯得她沒腦子麼!
更是在不知不覺中,向李家母子道出了出事時的兇險路況嘛!
李建豐臉上繃緊的肉,咬緊地都不自由地抖動了兩下,他死死咬住牙根槽兒,纔沒有失態地對她大吼喝罵,人卻是身子偏側,一副不想交談、不想搭理她們的樣子。
周大香瞪大眼心慌的想到:什麼、下坡路?!這要是真的從下坡路撞上她的兒媳婦,絕對是一屍兩命了!
要知道這時代的自行車,絕對是實心鐵,一個字,重,質量絕對有保證!
再加上林愛紅的體重,少說也有一百三十多斤,真要直槓槓地撞到陳秀芳身上,不直接一屍兩命纔怪!
她想清楚了當時的情況,對林母女還有的一點鄰居情份都沒了,她拉下臉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對着林細妹冷聲恨道:
“別!咱可當不得你們的道歉,不過是因爲下坡路的原因,我知道不能怪你們了。這裡也沒你們的事,請離開吧,我們忙着,恕不招待了!”
林細妹聽到小女兒的話,就覺得不對,還不等她想通,聽到周大姐冷嘲熱諷的話後,卻是直接讓她如墜入冰潭,三伏天末,卻讓她覺得全身透心涼!
“周大姐!”林細妹提聲緊張地喚道。
“你別再說了,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請你們立即離開!”周大香一點也不想再看到她們母女,指着過道,讓她們趕緊走。
林細妹拉住還想說什麼的小女兒,對着生氣中的周大香更謙卑了,她內疚地鞠躬,“周大姐,是我們小紅不對,你們彆氣壞了身子,對不起,我們就先走了,稍後再來打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