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茜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有點點倒三角的眼睛直盯盯地怒視着顧芸初，只恨不能將顧芸初生吞活剝了。顧芸初瞧見後，也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反正跟顧家老宅，尤其是小嬸劉茜，也沒什麼可能和解了。倆人之間多一次摩擦少一次齟齬，區別真的不大。既然沒什麼區別，顧芸初自然不可能傻傻的當什麼聖母，而委屈了自己。有那時間跟愛心，還不如多幫助幾個需要幫助的人，回頭還能兌換點福緣積分回來呢。
顧家寧也沒想到自家三弟兩口子竟然真的被侄女三言兩語就給說服了。既然三弟兩口子願意出先交三萬塊，身爲長子大哥的顧家寧也沒再推脫，當即從口袋裡拿出了銀行卡，往顧奶奶住院的賬戶上轉了三萬塊。
“想不到這次大伯竟然這麼幹脆。”團團小聲地念叨了一句，臉上帶着濃濃的嘲諷與不屑。
“願意給，總比耍賴強。”
“也是。”
顧芸初可不認爲，顧家寧這次那麼幹脆，是因爲良心發現，有反省上回顧爺爺生病住院時沒掏錢，這回補償。事實上，之所以這麼幹脆，一來心虛，顧奶奶畢竟是因爲他家的事受了刺激送進醫院的。現在好不容易顧家石兩口子鬆了口，願意醫療費三個兒子均分。顧家寧生怕自己交錢交遲了，顧家石兩口子，甚至顧芸初反悔，回頭讓他家一力承擔顧奶奶的醫療費。
至於其二嘛。還是心虛。上回顧爺爺生病住院，他跟顧家寧都耍了無賴，沒出醫療費。結果這事沒過多久顧爺爺便捅到了村子裡。顧家石沒住在村子裡。這事對他的影響並不大。可對於顧家寧而言，可就倒黴了。就連顧家石這一筆帳也算在了他的頭上。而且理由還是相當的充分：長兄如父。下坪村的族老還有村支部很給力，顧家寧因爲這事，頭上多了頂不孝的帽子，年終村裡的分紅也因此被掐了。顧家寧上村裡鬧了幾次也沒鬧出個結果來。誰讓你不孝來着？
百善孝爲先。顧爺爺從顧芸喜那兒得知這件事後，心情也好了不少。當天晚上還多吃了半碗飯。雖說老人寵幺子，可顧家寧畢竟是顧爺爺的長子。按着習俗，老人養老一般都是跟隨長子。顧爺爺自然也將大部分的希望放在顧家大伯身上。可惜……
顧家寧跟顧家石兩口子交完了醫療費後。也沒跟顧芸初和團團多囉嗦，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顧芸初也沒在意，反正正式的輪流陪護也是從明日開始，而她也決定今晚留下來照顧顧奶奶。
“姐。要不還是我留下，你回去吧。”團團有點不放心，就留下顧芸初一個人陪護。
顧芸初搖了搖頭。
“芸霄少爺，您放心。我會留在芸初小姐身邊的。”景適時地出現在團團身旁。
“景，醫院好像只准搭一張牀。”顧芸初沒想到景竟然也會選擇留下，若他在豈不是很不方便？
“這個芸初小姐不必擔心。”景一本正經地開口道。
哪個擔心你了？顧芸初有些無語。
“不行！你若休息不好，明天開車豈不是很危險？”
“……”
“確實，疲勞駕駛很危險。”團團點頭贊同道。雖然不是很明白自家老姐爲何急着想支開景，不過有一點團團心裡還是很明白。自家老姐這麼做肯定有她的原因。當小弟的，肯定不能拆自家老姐的臺。
就連景也看出了顧芸初跟團團的意圖，雖然很想大吼一聲。拍着胸脯保證就算連着三天三夜沒休息，讓他開車也不會有事，更何況是通宵一個晚上。不過既然未來二少奶奶堅持，當手下的只好乖乖地從命便是了。
因爲臨近傍晚匆匆趕回的老家，顧芸初團團還有景都不曾用過晚餐，最多也就是在回來的車上啃了幾塊顧芸初提前烘培好的小蛋糕而已。這會兒早消化乾淨了。景停好車後。便在中醫院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永和豆漿店裡買了一些吃食。這會兒見沒了旁人，變戲法似的翻出個帆布包以及幾根長短不一的鐵棍。稍稍一組合，便變成了一張簡易的小餐桌。景將小餐桌擺放在了走廊上的長木椅前，隨後又將買來的吃食一一擺放在上面。
顧芸初粗粗的看了一眼，景爲她定的是梅菜扣肉飯外加蓮子紅豆沙，爲團團選擇了黑椒牛柳跟豆漿。顧芸初想到了前世時曾看到的關於梅菜扣肉的創意菜，突然笑出了聲。因爲這道梅菜扣肉，顧芸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用過了已經變成宵夜的晚餐，景收拾完東西后，便下樓了。團團因爲堅持要留下了，顧芸初也是拿他沒辦法，倆人只好說定，先讓團團守下半夜，晚上十點到凌晨兩點，而顧芸初則是兩點到六點。至於六點以後，景會買來早餐。差不多八點左右顧爺爺跟沈外公便會過來。
過了九點，醫院差不多便安靜了下來，除去守夜看護的，其餘閒雜人等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醫院。
“姐，你說這次阿嬤能挺過去嗎？”團團望着病房裡，靜靜躺在病牀上的顧奶奶，輕聲問道。顧芸初自從大年初三那天匆匆見過顧奶奶一面後，說起來也快有一個多月沒見了。上回見着顧奶奶時，顧芸初便覺得顧奶奶精氣神不足，人瞧着也有些憔悴。哪曾想不過一個多月，這回再見到顧奶奶時，顧奶奶整個人老了十幾歲。原本還有大半的青絲，現在全白了，這會兒正凌亂地貼在臉上。還算紅潤的臉蠟黃蠟黃的，滿臉的褶子沒了水分。
“人在這個家總歸還是齊全的，人若沒了……”顧芸初的話並未說完整，但團團還是聽明白了。即便聽明白了，團團依舊沒吭聲。對於顧奶奶，他並沒有多少感情。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依然如此。
顧芸初也沒再說話，就這麼坐在臨時搭建的陪護小牀上，靜靜地看着插滿管子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的顧奶奶。
在顧芸初看來，顧奶奶也算個可憐人。
沒上過幾天學，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的顧奶奶，在那個困難的年代要將幾個孩子拉扯大，其實也蠻不容易的。久而久之養成她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抓在手裡的習慣也不奇怪。對幾個兒女，尤其對三個兒子，很努力地做到公平分配。所以自從顧爸爸發跡後，顧奶奶總是要求顧爸爸多多照顧自家兄弟姐妹。只可惜經驗教訓已經告訴我們，平均分配是不可取的，尤其裡面還存在着偷懶佔便宜思想的時候。
因爲重男輕女，總是惦記着傳宗接代，對於幾個孫女自然遠不如倆孫子重視。可惜被當成眼珠子的兩個孫子，一個被她的無知給害死了，還一個被她養殘了。顧芸初知道，顧奶奶之所以會被一下子刺激得直接倒地不起，除了因爲顧家寧那飛來橫禍的官非外，主要還是因爲顧芸豎，那個養得跟豬沒什麼區別的顧芸豎。
也不曉得這算不算自作孽呢。顧芸初起身上前，幫顧奶奶掖了掖被子。
話說另一邊，顧家石纔出醫院住院部大門，便忍不住質問身旁的劉茜：“你咋同意交三萬塊那麼多？我下午的時候都偷偷詢問過醫生了。老孃那病現在病情已經穩定了，用不了幾天便能出院了。根本就花不了那麼多。”
“你當我傻啊。那錢怎麼交出去的，就怎麼給我拿回來。”劉茜從手提包裡翻出了手機，隨後開始翻查通訊錄。
“你給誰打電話呢？”顧家石也沒聽明白劉茜話中的意思，見劉茜忙着給人打電話，便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先等等。”沒一會兒功夫，電話接通了，“喂，是張漢民嗎？我啊，我是你劉茜阿姨啊。”
“哎，你幹嘛給那小子打電話啊？”顧家石壓低了嗓門，疑惑地問道。顧家石雖說也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可有一點還是牢記着，那便是自家兄弟怎麼鬧騰都是自家關起門來的事，屬於內部矛盾，跟外人無關。因爲知道自家大哥跟張漢民正在打官司這事，所以顧家石對張漢民還是很不待見的。尤其那小子看自家閨女顧芸玲那眼神，就已經讓顧家石心裡非常不痛快了。
“我說漢民啊，因爲你這事，可把我們家老太太給氣得進了醫院了。不管怎麼說，你身爲晚輩，都得上醫院看望一下吧……就明天一早吧……當然是越早越好！……什麼？你不來？我說張漢民你可別後悔喲……我們好歹也有三房人，雖說他二哥不在了，二哥家的孩子可是在的……”
劉茜乾淨利落地將想要透露的信息，簡明扼要地說了出來。雖然不多，不過仔細回味一下，還是能讀出不少信息出來的。尤其劉茜在特意提到了已經領了盒飯的顧爸爸。
“你……”站在一旁的顧家石細細品味了一下劉茜話中意思，一下子明白了劉茜的意思。
“這能行嘛。芸丫頭都已經有男朋友了。”
“不行也得行！就算真不行，噁心一下那臭丫頭也好。”劉茜的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算計與得意。那個臭丫頭，比她老孃還要討厭。竟然有那麼好的運氣，交了個這麼好的男朋友。若是讓那個男朋友知道了，他的女朋友讓別的男人給碰過了，不曉得會不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