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
金採源的獨奏剛開始沒幾秒,蘇謹行的耳邊就傳來了千紅朱的聲音。
他對小提琴一竅不通,千紅朱是這方面的大家,她說可以,那就是可以。
“有進步吧?”蘇謹行問道。
“嗯,有在好好練習。”千紅朱頗爲滿意的說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在老師千紅朱面前,金採源偷沒偷懶,一彈便知。
“採源還是挺努力的。”蘇謹行笑着幫金採源說着話。
這隻小豹,他挺喜歡的。
“這碗飯還是要天賦,努力只是輔助。”千紅朱搖了搖頭,“不過好在,她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
金採源獨奏謝幕,IZONE的其他成員紛紛登上舞臺。
蘇謹行的目光在權恩妃出現之後便落在了她的身上,連身旁千紅朱和他說的話都沒怎麼在意。
千紅朱見蘇謹行直勾勾的看着舞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但這只是個方向,具體他在看誰,千紅朱也不是很能確定。
看着這個方向的幾張面孔,IZONE的隊長權恩妃、三年級的金珉周還有一個不認識。
“嗯?”千紅朱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了權恩妃的身上,這女孩看着怎麼有點眼熟?
權恩妃她認識的,但這種奇怪的眼熟感是怎麼回事?
越看越覺着眼熟,那就是死活想不起來在哪見到過。
千紅朱盯着權恩妃,蘇謹行也在看着她。
臺上的權恩妃自然是注意到了在場所有人當中最核心的兩位在看着她。
看着自己和看着身邊的目光是不同的,權恩妃很確定這兩人是在看着自己。
這讓她不由得身體有些僵硬。
但在出道曲的音樂響起時,已經練成自己本能的舞蹈動作隨之動了起來。
“等會我出去一趟,你看着場面。”蘇謹行看着舞臺上的IZONE,微微偏頭說道。
“好。”千紅朱應道,“十二點半左右典禮會結束,你儘量趕回來,到時候會有畢業生合影。”
“好。”蘇謹行點頭。
隨後兩人便不再言語了。
等到IZONE的表演結束謝場後,蘇謹行站起身來。
李秘書見狀也要站起來,但被蘇謹行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跟着。
蘇謹行從大會堂裡出來,門外的保鏢看到蘇謹行立刻迎了上來。
“會長nim!”
“遠遠跟着。”蘇謹行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保鏢隊長朝着蘇謹行離開的方向鞠躬,而後朝着其他保鏢做了個手勢指令。
站在大會堂不遠處的湖邊,看着被微風吹動,泛起點點波瀾的湖面,愣愣出神。
記得這個湖還是當時清雅藝高修建時因爲土不夠用,運過來又很耽誤時間,就在校園內挖了一個大坑,把這邊的土運到另一邊去用。
而這個空出來的大坑,就改造成了校園湖,還建了一個湖心亭,充當校園景觀的一部分。
目前來看,效果還不錯。
這時,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蘇謹行站的位置是湖邊,來到這裡要踩着草坪過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安靜的這裡很容易就能聽到。
“會長nim……”權恩妃有些心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謹行轉過身,入眼的是舞臺服都沒換,直接就過來的權恩妃。
掃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雙腿,擡手招了招手。
權恩妃第一時間以爲蘇謹行是要打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但並沒有想象中的疼痛,這才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睛。
“會長nim!”保鏢跑了過來,向着蘇謹行鞠躬。
“去把車上情老師的羽絨服拿過來。”
“內!”保鏢應下,快步跑開。
權恩妃聽到這個對話,頓時感到有些羞愧。
她怎麼能這麼想蘇會長呢?
他明明是那麼溫柔的人……
“別緊張,我找你過來不是要訓話。”蘇謹行笑着說道,很多藝人見到他都下意識的認爲自己是在給她們訓話。
蘇謹行將權恩妃叫過來只是想和這位與裴珠泫在外貌、性格都有些相似的女孩親近一下。
在權恩妃的身上,蘇謹行看到了最初認識的裴珠泫的影子。
“內。”權恩妃低着頭應道。
保鏢這時也是跑了過來。
“會長nim!”
“穿上吧,別凍着了。”蘇謹行沒有接,而是對權恩妃說道。
保鏢聞言,將羽絨服遞給了權恩妃。
權恩妃一愣,隨即連連擺手。
她是聽到的,這羽絨服是韶情前輩的。
“不用不用,我不冷!”
“等伱感覺到冷的時候已經晚了。還是說,你想讓我幫你穿?”蘇謹行開了個小玩笑。
權恩妃卻是嚇了一跳,伸手接過了羽絨服,猶豫了一下,還是套上了。
金韶情的這件黑色羽絨服是中款的,但金韶情一米七二,權恩妃……呃。
穿在身上有種長款羽絨服得既視感,剛好能夠蓋住大部分的腿部。
感受着羽絨服裡傳來的溫度,權恩妃的心裡一暖。
難怪採源她們總是說蘇會長多好多好,真的接觸之後,這位看似位置奇高的會長,爲人處世是真的非常真誠,哪怕她只是一個小藝人,他也能像對待朋友一樣認真。
“謝謝會長。”權恩妃鞠躬道謝。
穿上羽絨服之後,真的挺暖和的。
“陪我走走?”蘇謹行邀請道。
“內!”權恩妃點頭應下。
兩人一先一後,隔着半個身位,在湖邊散步起來。
“恩妃你家裡有幾口人?”
權恩妃聽着蘇謹行這親切的“恩妃”,而非“恩妃xi”有些驚訝,但還是給出了回覆。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加上我一共四口人。”
“哥哥……我記得椰奶和珉周也是有哥哥的吧?”
韓國好像很多家庭都是兄妹的搭配。
“內,會長您的記性很好。”權恩妃稱讚道。
雖然蘇謹行聽着多少有點不太對。他才二十五來着。
“你哥哥是藝人嗎?”
“不是,歐巴他是素人。”
“當初選擇做練習生,家裡很支持嗎?還是說有些遺憾?”
“爸爸媽媽並不是很支持我做練習生,當時還是歐巴打工支持我繼續做下去的。”
“看來你們兄妹的關係很好。”
“內!”
兩人像是聊家常一樣閒聊着。
權恩妃心中的緊張感也在蘇謹行隨和的語氣和這些日常的問題下一點點消散。
“你和雨琦熟嗎?”蘇謹行問道。
“還可以。”
宋雨琦和蘇謹行的關係大家都知道,想和她做朋友的人很多,權恩妃和宋雨琦也是因爲崔叡娜她們才熟悉一些的,要說多熟……那也沒有多熟。
“我和她家裡都是獨生子女,不過我們兩家是世交,也算是我半個親妹妹了。”提到宋雨琦,蘇謹行的臉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權恩妃仰頭看着蘇謹行臉上的笑容,和記憶中哥哥在知道她要出道時的笑容一模一樣。
心中對蘇謹行升起了幾分想要親近的念頭。
但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來就被她打消了。
她還是要認清自己的。
“現在還有堅持鍛鍊嗎?”蘇謹行的聲音打斷了權恩妃的思緒。
“有的,每天結束行程都會在宿舍練一下,但是跑步的話已經不能去外面了。”權恩妃回答道。
她可沒有忘記和蘇會長的初遇,那天的她還想着裝作看不見直接矇混過去呢。
“是個好習慣。”蘇謹行點頭稱讚道。
“會長。”權恩妃擡頭看向蘇謹行,“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您當初是怎麼決定將我一個出過道的藝人帶到S.M作爲練習生的。”
蘇謹行聞言微微一笑,這樣的問題很多被他帶回來的練習生都想要問他,只是真的有機會當面問出來的,寥寥無幾。
“當時的你雖然沒有引起多大的反響,但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些成名的潛質。”
“而且在當時,IZONE這個企劃已經在我的心中有了一些概念,在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想法,將你帶回公司,你或許會是IZONE這個概念成真後的一塊拼圖。”
“只是這樣?”權恩妃有些懵,怎麼聽起來像是在說“我的直覺告訴我要簽下你”一樣。
“我很相信我的直覺。GFriend就是最好的例子。”蘇謹行笑着說道,彎下腰,將湖邊的一朵蒲公英摘了下來。
“下個月這些蒲公英就會隨着微風,將自己的種子撒向天空,爲世界帶來夏天的味道。”
“你們IZONE的十二個人都是我挑選出來的,每個人都是一塊拼圖,最終構成了名爲IZONE的圖片。”
“還記得你們出道時我是怎麼說的嗎?”
“IZONE會是繼GFriend之後,S.M公司又一個劃時代的女團。你們會成爲四代女團的標杆。”
權恩妃當然記得,當時蘇謹行給她們的期望太高了,一如當年他對GFriend的期望一樣。
但當時這個消息傳出去後,GFriend幾乎是被全網嘲諷。
在當時,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新人女團能夠成爲少女時代這樣劃時代的女團。
但時間證明了一切。
而現在,蘇謹行再一次對IZONE說出了與當初相同的話語,有着GFriend這個先例,網上的人們雖然也有很多不相信她們能夠比肩GFriend,但也存在着很多相信的人。
而作爲當事人,權恩妃感到欣喜的同時心中也是充滿了壓力。
比肩GFriend……
這可是從少女時代手中接過女團第一之名,被少時隊長金泰妍稱爲“S.M新支柱”的三代第一女團。
一些媒體還給GFriend冠以二代女帝的稱呼。
成爲這樣的傳奇組合……
作爲隊長,權恩妃的壓力可想而知。
如今,蘇謹行再一次當面重複了當初的話語,這讓權恩妃心中的壓力倍增。
很多時候,壓力不僅僅來自自己對更好未來的期許,還有他人的期望。
“我……”權恩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自己會努力的?
這種話說出來毫無意義。
她也很想像蘇謹行表明自己必成功的決心。但她做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她更不敢用自己都摸不準的未來去向蘇謹行保證。
在她迷茫的時候,是蘇謹行向她遞來了S.M公司的練習生合同。
在她幾乎認爲自己的演藝生涯就要到此結束的時候,是蘇謹行拯救了她。
她的心中,一直都很感激蘇謹行。
她不知道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怎麼注意到她這麼一個小角色,她只記得,是蘇謹行幫她把夢想重新拾起。
哪怕蘇謹行並不一定知道這件事。
每個人對她的好,她都會小心珍藏。
蘇謹行對她有恩,讓她對他誇下海口,她做不到。
可是,她不想辜負蘇謹行的期望,很想給他一些保證,讓他對自己充滿信心。
糾結……
兩種不同的念頭在腦海中轉動,思緒不斷迴旋。
就在這時,權恩妃的視線中出現了一朵潔白的蒲公英。
瞳孔逐漸聚焦,看向對面送來這朵蒲公英的蘇謹行。
“不用愁眉苦臉的,我對你們有很大的期望,但也更喜歡你們可以在S.M這個大家庭,在快樂中實現自己的夢想。”
見權恩妃沒用動靜,蘇謹行另一隻手抓住了權恩妃的手腕,將其拿了過來,另一隻手拿着的蒲公英塞到了她的手裡。
“我希望你們可以成爲四代女團的登頂團,但我更希望你們是IZONE,你是你自己,是權恩妃。”
在確認權恩妃拿住了蒲公英之後,大手落在了權恩妃的頭頂。
感受着頭上大手傳來的溫度,權恩妃呆在了原地。
蘇謹行揉了揉權恩妃的腦袋,手感也不錯。
“蒲公英的花語是永不止息的愛,希望你們可以像蒲公英一樣,保持着對這份職業的熱愛,永不止息。”蘇謹行將自己的手掌拿開,微笑着說道。
權恩妃擡頭凝望着蘇謹行的面容。
這張完全可以作爲組合門面的臉在這一刻深深地烙印在了權恩妃的心裡。
天空的雲朵隨風飄蕩,鋪滿整個天際。微風吹拂過身上,在三月的天帶來了些許冷意。
蘇謹行微笑着,在她的身前。
身邊的花草隨風輕輕搖曳,湖面隨風盪漾,但權恩妃的眼中卻只剩下面前的這個男人。
這一刻,天上的雲朵,耳邊的風聲,都似乎有了聲音。
那是名爲……
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