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無患後,坐上船隻南下,很快就到了蘇城,在蘇城休息了一晚,謝雲燼派人先將金井鎮捷報送入京都,翌日又開始了馬不停蹄的奔波。
最終便於一日後,抵達青川。
沈玉的身子在這段時間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齊承安第一眼看到沈玉的時候,根本不相信他是個曾經中過毒的人。
反而倒覺得他是故意留在青川的。
齊承安壞笑的看了一眼沈玉身後的那抹火紅色的身影,走上前去對沈玉拱手道:“看來沈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恢復,都是崔姑娘的功勞啊!”
沈玉坦蕩一笑,點着頭道:“不錯,在下是欠了崔姑娘一個大恩。”
崔綺連忙垂下頭,嬌容上爬滿了比衣裳還要紅豔的緋色。
此時,謝雲燼也將寧姝安置好後,來到幾人身前,面色凝重的衝沈玉拱手道:“沈兄!”
沈玉微怔,看了眼齊承安,齊承安只無辜的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謝兄,我們進去說吧?”
直覺告訴沈玉,謝雲燼應當有話要說。
便指引二人去了正堂。
此處府宅不是崔綺的外祖家,她又不想離去,又不好跟進去聽他們的談話,靈機一動找了個藉口道:“我去看看謝夫人。”
謝雲燼對崔綺微微頷首後,三人走進了正堂。
“是謝夫人的事?要不要找大夫入府瞧瞧?”
幾人下馬車的時候,沈玉就瞧見昏迷不醒的寧姝,一直沒敢出言詢問就是擔心會影響到謝雲燼的情緒。
謝雲燼點頭,“看看大夫也好,不過並非夫人的事情。是那批官銀。”
“哦?”沈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身旁的齊承安也逐漸嚴肅起來。
謝雲燼環視一週,見門窗關的都很嚴實,才幽幽開口:“二位難道沒有懷疑過無量錢莊?”
“懷疑過啊,不是你說的無量錢莊是祁國很大的一個錢莊,敢收來歷不明的銀兩,或許全祁國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嗎?”齊承安撓了撓頭,說着說着忽然靈光一閃,“無量錢莊?不是無量山莊的吧?”
謝雲燼一言難盡的瞥着齊承安,“齊兄認爲這麼大的錢莊佔用‘無量’二字,無量山莊的人會不知曉?”
“無量山莊——”沈玉腦海中過濾了一遍當初在江湖上有關於無量山莊的傳聞,皺了皺眉道:
“無量山莊、無量錢莊、無量商隊,無量無量,怎麼都是無量?不知謝兄有沒有印象,當時謝夫人潛入北涼尋人的時候,就是混進無量商隊裡通過的關卡!”
“對!”謝雲燼被沈玉提醒,繼續道:“這麼有實力的一個勢力,不僅能順利通過邊境關卡,還能在江湖上震懾四方,下屬的錢莊還遍佈祁國各地——”
“二位有沒有想過,他背後的掌權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好像——”齊承安指甲不停的摳着自己的頭皮,忽然一拍大腿,瞪着眼睛望向謝雲燼,“謝兄,你記不記得當初在金水湖裡發現的官銀,還有大理寺被劫一案?”
“不錯!”謝雲燼點頭,“再加上苗疆長老劫持內子一事,處處都有無量山莊的影子。”
他們所說之事都是沈玉不曾參與過的,不過細心的他發現,事件的時間點都是在他認識謝雲燼之前所發生的。
沈玉眸色閃了閃,望向謝雲燼問道:“謝兄,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謝雲燼對上沈玉的雙眼,微微點了點頭。
“就因爲想起了從前的事,才覺得事態有些嚴重。”
沈玉又道:“你是不是察覺到無量山莊背後的人是誰了?”
謝雲燼半眯着雙眸,沉思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如果我的分析沒錯,那個人就應該是幕後主使。”
“誰啊?”齊承安瞪大了雙眼,滿臉好奇的問道。
沈玉也豎起耳朵,等待謝雲燼的下文。
謝雲燼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康王楚懷憐!”
“不可能吧?”齊承安當即反駁道。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謝雲燼,“當年的康王可是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病人,怎麼可能會組織起這麼龐大的勢力?”
“而且,我一直認爲康王殿下是個性子柔弱之人,他擁有這麼大的勢力要做什麼?”
齊承安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懷疑,自認爲條條在理,然而並未得到沈玉和謝雲燼的贊同。
沈玉與康王接觸的時間不多,自打認識康王起,康王便是親王,帶領衆多士兵前去剿匪。
在尋找謝雲燼的事情上,不能說是有勇有謀,可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爲當初解救謝雲燼,出了很多重要的決策。
謝雲燼卻道:“齊兄所見到的只是那些嗎?齊兄難道不記得當初在宣義殿裡,手刃端王的是誰?”
“倘若齊兄出身在皇室,從小不被受待見,就連自己的母妃也形同於被打入冷宮的罪妃,時常還要飽受蓮妃的排擠——”
“齊兄又當如何?”
謝雲燼重拾記憶,康王刺殺端王時決絕的表情還歷歷在目。
再聯合嫺妃舉證迫害康王臥病多年的罪魁禍首正是蓮妃一事,謝雲燼印象裡的康王忽然間少了幾分病弱,多了幾分城府。
還是一道如深淵般的城府!
“這——”齊承安卡住了話頭,不知該如何反駁。
他相信謝雲燼的判斷,但他更相信證據。
“那你有什麼證據說康王殿下就是無量山莊的人?”
謝雲燼默了聲,目光幽幽投向門外,“或許,她有!”
揭穿莊主的後續是由寧姝來做的。
那是他失憶前,與寧姝最後一次的合作。
他堅信寧姝已經有了答案。
“看來是要提上日程回京都了,只有夫人儘快醒來,有些問題也會迎刃而解。”
齊承安點頭,他亦是很想念自己剛剛出世的兒子。
“何時出發?”
“沈兄的傷——”謝雲燼目光裡透着詢問的看向沈玉。
沈玉立刻起身,展開雙臂在二人面前轉了一圈,“連昏迷不醒的謝夫人都能啓程,在下行動自如的一個大活人還不能上路嗎?”
“那休整一日,明日立即啓程!”謝雲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