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看了一眼無殤,旋即低下了頭,看着泛起了微微漣漪的茶水。
在這一瞬間,無殤目光一滯,他看見了她有些泛紅的眼圈,他心中一疼,多麼想伸手把她摟到懷中,然而,他無法這樣做。
他要告訴她真相:“他讓我告訴你,等他回來……他會立馬娶你爲妻。”
薛素媛猛地擡起頭,聽着這個與她想象中完全相反的話,心中不知作何滋味。眼淚卻更是再也止不住,如同泉水不斷的涌了出來。
“爲什麼?”
她問他。
“他在哪?爲何他不親自告訴我,而是選擇逃避,逃避我!”她聲音加重了些,看着無殤的眼神十分痛苦,想來這一日她一直都是在想這件事,把它憋在心頭,今日纔會這般狀態。
無殤看着這個樣子的她,心中痛苦萬分,由此可見她對十四皇子的情感是有多深,雖然在他心中早就放棄了這念想。可是待在她的身邊越久,心裡的這種想法更是越發的深刻了起來。
“十四皇子出征去了,他本想自己與你說的,卻是時間來不及,被皇上召回了宮中整頓軍隊去了。”無殤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說出真相。
薛素媛聽見無殤的話,不由得想起了昨夜。她獨自一人在後花園時,感覺到有人在注視她,可是等她回過神去看,人卻已然不見了,原來是這樣。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是誰,我正是十四皇子的好友,受他之託,纔來到了薛府中,只是爲了保護你。十四皇子生性淡漠,不喜朝廷的勾心鬥角,卻是爲了你……回到了朝堂,我爲你送上的錦囊,皆是受他之託。正也是爲了你,十四皇子纔去了出征,不惜跳入大皇子的陰謀當中……”
無殤目光柔和,望着臉上有着淚痕的人兒,終於是把這一切的真相與目的都說了出來。
薛素媛聽聞,眼神裡全是震驚,她低下頭,心中卻是更爲的痛苦,她拿出手帕,抹去臉上的淚水,心裡無法再平靜下來。
她只知,他曾一直捨命相救,現在才明白,不僅如此,他爲她做的,卻是如此之多。
她低頭看着,那杯已然冷卻了的茶水,她的心卻是滾燙了起來。
她不甘於這樣,她站起身來,想要去找他,他不該,爲了她做的如此之多,不該如此付出。
“姑娘!”無殤見狀,起身喊住。
“無殤,多謝你告知我這些,也多謝你爲我做的這些。”薛素媛微微偏頭,看了無殤一眼,就邁開步子,準備離去。
“他已經走了,今日大早,大軍就出發了。”無殤見着她的背影,趕緊出聲說道。十四皇子也不會希望,她會去阻止他。
薛素媛聽聞,停住了腳步,只是擡頭看了看天空,臉上終於是顯露出了由心的微笑。陽光傾灑在她的肩頭,終於是化去了陰霾。
她想好了,她會在這裡一直等着他,到他安全歸來。
無殤在她身後注視着她,後者的光芒早已覆蓋了他,見到她打開心結,他的也是鬆了口氣。他在心中已然想好,他會一直在她身後,默默地注視她。
“既然這樣,我便在府中等他歸來。”
她回過頭,看了無殤一眼,眼神迴歸了原來的色彩,微笑着說完這句,就緩緩的轉身離去了。
見到她的笑容,無殤也是一笑,對着她輕點了點頭。
半個月後,已然到了十二月,正是寒冬之時,園中臘梅開放。
薛素媛手裡拿着暖壺,在園中散步,百合在旁邊陪着,雙手分別插在袖子裡。二人在園中散步,雖未下雪,可臘梅卻是已然開的繁盛,一片片紅色,給寒冷的嚴冬增添了一分不一樣的色彩。
“這梅花,開的真好。”
她不由得輕聲說了出來,口裡誇讚梅花開得好,心裡卻是掛念了遠在近千里之外的慕容南瑾,距他出徵,已然過了近一個月,卻還未歸來。想起無殤所說的陰謀,她的心中就擔憂不已。
百合卻是明白小姐心事,輕輕一笑:“我知道呀,小姐人在觀賞着梅花的姿色,可這心呀,卻是早就飛往那百里之外去了!”
“你這丫頭,再胡說我打你。”薛素媛一聽,佯裝生氣,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一下百合的額頭。
“小姐,百合難道說的不是您的心裡話嗎?”百合摸了摸被戳疼的額頭,有些委屈。
薛素媛卻沒有否認百合的話,微微偏過了頭,看了一眼梅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自她知道了慕容南瑾爲她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在心中便暗暗的下定了決心,她一定會等他,一直等下去。
不過,到了這寒冬,她卻是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與尉遲府的親事,雖然這件親事已然被她退了回去,不過尉遲榮軒的態度,確實有些讓人疑惑。
過幾天,本是她嫁入尉遲府的日子,不過,如今卻是顧雪兒嫁去的日子。
對於顧雪兒,她已然沒有了絲毫的感情。顧雪兒對她所做的一切,她全都記着,嫁去尉遲府做妾,也只是對她的報復之一。
這時,玉兒一路小跑着趕了過來,走到了薛素媛的面前:“小姐,尉遲公子公子來了,要見您。”
“哦?”
薛素媛聽聞,有些疑惑,自從那日以來,她便與尉遲榮軒與顧雪兒不再聯繫,今日他突然過來,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而這件事,也許就是因爲他們二人的親事。
“你先領他到大廳等着,我換一身衣服就去。”
“是,小姐。”玉兒點了點頭,又一路小跑了回去了。
百合見狀,心裡也是有些疑惑,不由得擡頭看了看薛素媛:“小姐,這尉遲公子,是送請帖來的嗎?”
“不管是不是,去見一見他也無妨,”薛素媛看了一眼百合,連後者都是猜到了,她不由得一笑。可是,他當真只是因爲要送請帖而來?送請帖的話,隨意差遣一個下人不就行了,還用的着勞煩他親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