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甄鈺亦沒有追問此物從何而來,心情複雜的點點頭:“公主放心,我會好好交代來使的。可是,南越王想必是希望公主親手將此物交到他手裡吧?”

福清公主身子輕輕顫了顫,將滿腔的委屈失落忍了又忍,搖搖頭道:“總之,物歸原主最重要,至於誰交回去都是一樣。”福清公主說畢又笑道:“算了,不說這事了!”

福清公主將那金牌重新裝入盒中,逃避似的猛然扣上,心裡沒來由的突然閃過一種無以倫比的恐懼與失落,就在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永遠的失去了有些東西。儘管也沒想過一定會擁有,這一刻,卻是連希望都失去了。

甄鈺見她黯然傷神,心裡不由也替她惋惜。皇帝這麼做,真的只是捨不得她嗎?不知怎地,她突然有點兒懷疑其皇帝的心思來。甄鈺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忙將這荒謬的念頭趕出腦海。

當日下午甄鈺便出宮回府去了。福清公主想了想,梳妝打扮一番,到坤寧宮皇后那裡去請了安,陪着皇后坐了好一會兒,方回了明珠苑。

無論如何,她不能在皇后面前輸了氣勢。

第三天中午,福清公主午睡剛起,風嬤嬤便來稟:定郡王來了好一會兒了,在前殿等着見公主呢!

福清公主吃了一驚,嗔着風嬤嬤道:“怎麼不叫醒我呢!”說畢忙命更衣梳頭。福清公主心裡暗暗詫異,自從上次柳嬪事件以來,夏見澤輕易不再涉足後宮,今兒突然過來,還在前殿等着不走,斷斷不是閒着沒事來看看她這麼簡單。

風嬤嬤笑眯眯一邊服侍一邊說道:“奴婢本也打算喚一喚公主,是定郡王說不必打擾公主的!公主您瞧瞧,定郡王多疼公主呀!”

福清公主笑了笑,隨手撿了一支一頭雕琢着玉蘭花苞的一丈青遞給風嬤嬤示意挽發,說道:“二皇兄素來對誰都好的!”

一時來到殿外,果然見夏見澤百無聊賴坐在椅子上撥弄着手中的蓋碗茶,福清公主笑吟吟的上前叫“二皇兄!”

夏見澤站了起來,擡眼將她上下一打量,笑道:“睡好了?看起來氣色還不錯!身子恢復的還好吧?”

“二皇兄有心了,胡太醫妙手回春,已經沒事了!”福清公主挑眉展顏一笑,吩咐宮女另換新茶。

“沒事就好!”夏見澤笑笑,目光一掃。

風嬤嬤會意,看瑪瑙奉上茶之後,便領着衆人一起退了出去。

一時殿中清淨,福清公主神色正了正,低聲道:“二皇兄今日前來不知所爲何事?”

夏見澤擡眼望向她,一言不發就這麼瞅了半響,直瞅得福清公主一頭霧水、莫名其妙,方嘆息一聲,問道:“阿媛,你老實告訴二哥,你是不是喜歡南越王趙奇?”

福清公主玉手微抖,手中的瓷碗輕碰發出清脆細碎的響聲,她的心驟然被打起層層漣漪,下意識慌亂的避開眼去,吱唔道:“二皇兄,這是從哪裡說起?”

夏見澤原本還將信將疑,且這將信將疑中有大半是疑,見了她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說道:“看來真是這樣了!”

“二皇兄!”福清公主有些羞惱,硬聲道:“二皇兄這是什麼話!”

“咱們是兄妹,你又救過我,我早已把你當做自己人,在我面前何必遮掩呢!”夏見澤嘆道:“你呀,有事也不知道跟我說,若不是我無意中知曉,豈不是差點兒誤了事!這是你一輩子的幸福,皇兄也希望你過得好!”

福清公主被他幾句話觸動心腸,心裡忍不住有點兒酸酸澀澀,眼眶也微微溼潤起來,垂眸輕輕道:“二皇兄,是從哪裡聽來的?”

夏見澤道:“昨兒無意中碰見甄家姑娘私下去找南越來使,我攔着她打聽了幾句。”

福清公主不說話,手上無意識的絞着帕子。

夏見澤卻是皺了皺眉,忍不住抱怨道:“父皇向來英明,這次卻是糊塗了!南越國與大夏聯姻,這是好事!何況那趙奇比朝中不知多少貴族子弟都要好,跟妹妹你正是一對兒,錯過了這次機會,可就難得再碰上這麼好的人了!我今日來就是爲了確定你的心意,既然你心裡也情願,我這就去同父皇說,求父皇應了此事吧!”

如果不是這個妹妹機靈,他早已身敗名裂,事關她一輩子的幸福,他願意爲她爭上一爭。而且,他如今雖然輕易不進宮,也略知一二,她如今的處境不是太妙。早點兒離了這個是非窩,也是好事。

“二皇兄!”福清公主見夏見澤作勢起身忙出聲叫住了他,夏見澤怔了怔,挑眉疑惑的望向她。

福清公主長長的舒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看,二皇兄還是不要去了,免得父皇惱你。父皇說捨不得我遠嫁,他是不會答應的。”

“怎麼會!”夏見澤卻一針見血順口道:“父皇這麼疼你,一定知道怎麼做對你最好,他會答應的!”

福清公主面色驟然一白,有什麼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她想要抓住又不忍抓住,怔怔的看着夏見澤去了。

夏見澤來到乾清宮求見,皇帝忙命傳宣。如今夏見澤領了差事,隔三差五便來求見,每每這時,皇帝的心情總會格外的好。雖然,父子二人仍舊不能隨心所欲的說心裡話。

皇帝沒料到夏見澤是爲了福清公主的親事而來,聽他說完面色頓時沉了下來,半響不言語。

“父皇,大夏與南越國聯姻,南疆邊境從此可保無事,對當地的土著部落也有威懾的效力,於國於私這都是好事,請父皇應了吧!”夏見澤叩下頭去。

皇帝沉沉的眸光望向夏見澤,說道:“是阿媛讓你來說的?”

夏見澤有些狐疑父皇怎麼會這麼問,不過也沒往心裡去,搖搖頭道:“不是,是兒臣自己這麼想的。”

皇帝略略鬆了口氣,說道:“這事你就別管了,朕打算從宗室中擇一人嫁過去,如此也未駁了南越王的面子,兩國一樣交好。”

“那怎麼一樣!”夏見澤頓時急了,忙道:“父皇,趙奇此人文武雙全,南越前景不可估量,兒臣覺得,只有皇妹才配得上他,而且,皇妹這麼聰明,有皇妹在他身邊總比那些什麼宗室女要好得多!只有皇妹,才更會爲大夏着想!”

皇帝面色一沉,不悅道:“此事朕主意已定,你不要多說了!”

仗着皇帝一片心意,如今的他可不是從前那個在皇帝面前唯唯諾諾、膽戰心驚的他了,此事關係到皇妹的一生,夏見澤哪裡肯放棄?一聽這話不由得發急,也未多想便叫道:“請父皇三思!父皇一向來最疼愛皇妹,爲何這麼好的姻緣卻不肯予了皇妹?難道父皇對皇妹的疼愛都是假的嗎!”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變色厲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口不擇言!”

夏見澤心驟然一縮,咬咬牙,仍堅持道:“兒臣求父皇三思!父皇,皇妹素來與兒臣交好,兒臣不忍看着她錯過這麼好的姻緣!求父皇答應了吧!父皇!”

“若是朕不答應呢?”皇帝目光凌厲一轉,灼灼直視着夏見澤。

夏見澤心一沉,垂首低聲道:“兒臣會對父皇失望。”

“你!”皇帝氣得手抖了抖,眸光閃動瞪着跪在前方的愛子,不知該氣還是該疼。

“時機不對,她還不能遠嫁!”皇帝盯了夏見澤片刻,頹然往御座後靠了靠,嘆道:“別恨父皇,父皇也是無奈。”看到兒子投過來狐疑的目光,皇帝心頭一沉,便將這些年對福清公主的交代和安排簡單的說了一點。

夏見澤越聽心卻越涼,聞絃歌而知雅意,皇帝雖然只是簡單的說了冰山一角,舉一二反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父皇,”夏見澤渾身發冷,喉頭梗結,面色大變瞪着皇帝說不出話來。他從未想過,真相,竟是如此!

難怪父皇說,他最疼愛的孩子始終只有他一個,他沒有在意,更沒有往深了去想,誰知

“你現在明白了!”皇帝滿意的瞧了他兩眼:“朕這都是爲了你。所以,你不要往心裡去,阿媛她救你、助你,這本就是應當的!朕已經受夠了外戚干政的苦,朕這輩子想必是沒什麼希望了,但不希望你重蹈朕的覆轍。今兒既說到了這事,另一事朕索性也同你說了吧!甄家那丫頭朕看中她不但因爲她聰慧,也不僅僅因爲你喜歡她,最根本的原因是甄家根基尚淺,對你不會造成什麼威脅,甄格非也是個忠心可靠之人。等將來你繼位了,只要將甄格遠調進京掛一個閒職,甄家只管安享富貴,不會對你造成什麼掣肘。可是,你不肯納側妃,滿心裡只有那丫頭一個,朕心裡頗爲不安吶!”

夏見澤腦子裡轟轟的炸響成一片空白,心中的震撼比之當初父皇突然向他示好更甚!

夏見澤僵硬的擡頭仰望,眼神充滿迷茫和空洞,耳畔不斷迴響爆炸着剛纔聽到的信息。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比從前更加讓他感到陌生!

這是他的父皇嗎?一心一意、掏心掏肺、用心良苦一切都爲了他的父皇?他心下冰涼,寧願不相信這是真的。

“好了,你下去吧。”皇帝也知道要他一下子接受事實會有點兒困難。可是他心裡也難免有點失望,沉默一會嘆道:“澤兒,生在帝王之家,該殺伐決斷的時候不能心軟,這些年受的苦你還沒體會到嗎?要想生存下來,只有將一切真真切切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些許的放棄和犧牲,是值得的。”

“父皇,”夏見澤渾身無力,心裡空洞洞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他艱難的吞了吞唾液,澀然道:“父皇,兒臣求父皇,放了皇妹去吧!兒臣不需要皇妹犧牲一切來成全,如果真是這樣,兒臣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之中!兒臣求父皇!”

夏見澤心中一陣驟痛與膽寒,打他記事起就羨慕父皇疼寵皇妹,羨慕她無所不爲、率性肆意——何止是他,這宮裡從皇后到太子、到下邊的大大小小的宮女太監們,哪一個不羨慕她?

如果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是用來保護他的假象,不知她心裡會有多傷心難過!這種殘忍,已不能單純的用“痛苦”、“失望”來描述。

皇帝眸中矍然閃亮,面色又沉了下來。冷冷瞪了他半響,終於冷光一收,淡淡道:“既然你執意如此,朕也無話可說。朕先前爲你指的兩名側妃——”

夏見澤眸光一黯,無力道:“兒臣但憑父皇做主。”

皇帝面色這才緩和了兩分,點頭道:“這就對了。你開牙建府時間也不短了,再沒個女主人豈不是叫人笑話?那甄家丫頭若是連這點肚量都沒有,也不配與你並肩。”

夏見澤臉頰上肌肉抽了抽,低着頭不吭聲。

皇帝又道:“朕這就下旨,年前擇吉日讓她們進府吧!”

夏見澤默默向皇帝叩首,低聲道:“兒臣謝父皇!若無別事,兒臣告退。”

皇帝沉沉的目光閃了閃,終於什麼也沒有再說,擺擺手道:“去吧!”

望着兒子略顯幾分蕭瑟離去的背影,皇帝輕嘆一聲,喃喃道:“朕能理解你的心情,朕當年跟你何嘗不是一樣?朕卻不希望你重蹈朕的覆轍,情深不壽,老天爺是會嫉妒的……朕這是爲你好……”

皇帝深深吸了口氣,揚聲吩咐外頭的李公公:“傳福清公主!”

自夏見澤離開明珠苑,福清公主的心情就七上八下的不能安定,她不知道二皇兄會怎麼跟父皇說,更不知父皇會不會改變主意?

一時覺得仍有希望,一時又覺得絕無可能,整顆心凌凌亂亂得不堪,倒惹得風嬤嬤多瞧了她好幾眼。

乾清宮突然又來了傳旨太監,福清公主的心驟然一跳,忍不住問道:“定郡王可是去了乾清宮?”

傳旨太監忙躬身陪笑道:“是,郡王爺剛剛離開沒多會,皇上便命奴才請公主過去一趟。”

福清公主神情有些怯怯,連忙換了衣裳,整了整容裝,隨着傳旨太監過去。

越來越接近乾清宮,她的心情也愈發緊張,當那金碧輝煌、威嚴無限的大殿近在眼前時,她緊攥的手心更是凝了滿滿一把的冷汗。

李公公在殿外正等候着她,見她來了將拂塵掃了掃,恭恭敬敬的持着,上前兩步陪笑道:“公主請隨老奴來,皇上正等着公主呢!”

“有勞李公公。”福清公主微微一笑,聲音不覺有些發顫,腳下也有些發軟。

李公公含笑點頭,躬身領她來到東次間偏殿,向皇帝躬了躬身,輕輕倒退着出去了。

第一次,面對着皇帝時,福清公主感到一陣侷促。

“父皇……”福清公主上前,屈膝微微福了福身,垂眸不敢擡頭。

皇帝原本對她有幾分不快,此刻乍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忽的又軟了一下。想到這麼多年來對她的疼寵,雖然這其中有故意做給皇后、太子看好吸引他們注意力的用意在裡頭,可是投入的感情多了、時間長了,假的也會帶了幾分真。

“坐下吧,跟父皇什麼時候這麼疏離了。”皇帝輕輕嘆道,沒來由的心裡生出兩分內疚。

“謝謝父皇。”福清公主至一旁坐下,擡起清亮亮的眸子靜靜穩穩的望向皇帝,蒼白緊張的小臉上有了兩分放鬆和血色,微笑道:“父皇傳女兒可是有事。”

“還是前兩日那事,南越王求親一事,”皇帝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朕想過了,這門親事朕準了。”

福清公主呼吸一滯:“父皇?”幸福來的太快,令她不敢相信,生怕是自己的幻覺。

皇帝“呵呵”笑了笑,溫言道:“南越王趙奇是我大夏替他奪的位,等將來你嫁過去了,地位非同一般。你只要記住,你是南越王的王后,更是大夏的公主,這就行了。”

福清公主心中莫名的情緒翻騰如海,點點頭道:“父皇放心,女兒明白。只要有女兒在,必定不會讓南越國對大夏起什麼不臣之心。”

皇帝笑笑,又道:“好了。朕不日便會下旨,你就在明珠苑中好好的待嫁吧,南越國求娶的日子甚急,最多過了年,你便要離京了。你有個好歸宿,朕也安心了。”

“父皇,”福清公主突然有些不捨和傷感起來,含淚道:“女兒走了,誰來幫父皇呢?”

皇帝一怔,沒料到福清公主會說出這話來,一時心頭百般滋味陳雜,隱隱又有點兒愧疚。

“這些年朕知道你也不容易,”皇帝輕嘆一聲,溫情直達眸底深處,溫言道:“朕自有主張,你就放心回去備嫁吧!若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跟父皇說,父皇叫內務府給你準備。”

福清公主搖搖頭,說道:“一切按着先例規格辦便是,女兒沒有什麼想要的。”說着又玩笑道:“到了南越國,難不成誰還敢欺負女兒不成?”

皇帝聞言也“呵呵”笑了笑,神情也輕鬆了幾分,笑道:“那是自然,朕這麼好一個公主嫁過去,是去享福的,可不是給他們欺負的!好了,這大半日朕光忙着這事了,既已定下,你回去吧,朕還得跟皇后說說。”

提到皇后,皇帝的目光又沉了沉,聲音也驀地冷了兩分。

福清公主“嗯”了一聲答應起身,臨走前卻又眼巴巴的望着皇帝,小心翼翼的說道:“父皇,我可以抱抱父皇嗎?”

皇帝一震,心裡有點發酸,望着她的目光更加多了兩分愧疚和複雜,張開雙臂道:“乖女兒!”

“父皇!”福清公主又驚又喜,一陣風撲入皇帝的懷抱中,緊緊的抱着他。皇帝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久久不語。

“父皇,”福清公主輕輕的放開了皇帝,眉眼飛揚,笑靨如花,嫣然笑道:“父皇,女兒心裡好歡喜,父皇對女兒,還是疼愛的。”

皇帝眨了眨眼睛,卻是不忍聽這話,嘆道:“回去吧。”

福清公主點點頭,轉身慢慢的去了,心中難免雀躍,心意舒暢,心襟開闊,種種抑鬱煩悶之情一掃而空,只覺天地之間處處可愛,處處明媚。

當皇帝說着捨不得她遠嫁的話時,她心裡已然明白了什麼,只是不敢亦不忍去深思,她怕自己受不了這麼殘酷的事實。

他捨不得她遠嫁,是捨不得一塊擋箭牌、捨不得一個優秀的後宮密探,他明明知道她如今已然身處危險,仍然不肯放她走,她若是還把這說辭當成是獨一無二的寵愛,那麼她就是個傻子!

在父皇的心裡,只有二皇兄纔是他真正心疼的孩子吧?這麼多年對她的寵愛,不過是個障眼法。可即便明白如此,她又能怎樣?她自我解嘲的想,能夠被父皇選中作爲一顆棋子,何嘗不是一種榮幸?棋子這份工作,可不是什麼人想做都做得起的!

直到這一刻她才感到真正的溫情和感動,在父皇的心裡,終究還是有她的位置的。她不止是棋子,也是他的女兒啊!無論曾經爲父皇做過什麼,付出過多少,她都不悔!

兩國聯姻之事很快精油聖旨昭告天下,普天同慶。

南越國使者完成了這趟國王千叮萬囑交代務必要辦好的差事,心中大大的透了口氣,頓有起死回生之感。

他情不自禁回想起出發前主上凝重的神情和字字千斤的交代:這趟差事辦好了,回來加官一級,賞黃金千兩、豪宅一座;若是辦不到,那就不用回來了,自己了斷了吧!

新主子雖然年輕,但手段高,心計強,足智多謀,文武皆備,是個極其厲害難纏的,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沒有半點兒商量的餘地!這一趟差事,他不想死就只能辦好。

所以,當大夏皇帝客套的言語中一透出拒絕的意思,嚇得他立刻顧左右而言他將話題硬是帶了過去,不得不打算私下請人先疏通疏通、遊說遊說然後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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