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陸靈雪一本正經的迴應:“眼下我們要離開荷花村了,但是在離開之前,想確認一下仙姑的蹤跡,所以就想着到湖中來看看。”
“沒有用的……”
青魚精毫不猶豫打斷了她的話,不假思索的搖頭道:“自從前段時間仙姑在湖裡失蹤之後,那天仙金蓮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脾氣變得特別大。”
“以前我從金蓮旁邊經過時還可以來去自如,但是現在從他附近二十米左右游過去,都會遭遇到它的攻擊。”
“有幾次我也想深入金蓮的內部去看看,仙姑到底情況怎麼樣了。”
“但是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近,有一回還差點被金蓮給打傷了。”
“反正現在金蓮的脾氣大得很,根本近它的身不得,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自找麻煩了,上回趙東來的修爲那麼強大,而且還有龍族的無邪劍傍身,最後還不是一樣被金蓮給打得滿地找牙。”
“我看你的下場應該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無妨。”
陸靈雪卻是自信滿滿的伸手拍了拍胸脯,笑道:“我和你們的情況不同,金蓮是不會攻擊我的。”
“這樣吧,你先帶我到金蓮的附近去,你不用靠近,只需要在外圍等我便是,接下來的事情,全由我一個人應付,如何?”
“這……”
青魚精略微愣了一愣,站在原地開始思忖起來。
不過當他注意到陸靈雪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淡淡光暈之時,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同時又好奇的追問:“仙子,可否冒昧問一句,你身上是不是帶了什麼異寶啊,爲何你一個蝴蝶精靈的身上會有避水環出現呢?”
“據我所知,這可是龍珠纔會自動散發出這種避水環來,而你身上居然也有,莫非你也和那東來公子一樣,吞服了萬年龍珠水成?”
“我哪有這麼好的運氣?”
陸靈雪故作生氣的白了他一眼,苦笑道:“那萬年龍珠,豈是什麼人都能擁有的,我陸靈雪就算有天大的福緣,也不可能得到萬年龍珠的。”
“實話告訴你吧,我身上只是帶了一枚從北海得到的夔珠罷了,這夔珠我相信你應該也聽說過吧?”
“夔珠!”
此言一出同樣還是把青魚精給嚇了一大跳,因爲他早年就聽人說起過夔珠這種東西了。
當初他還是一條小魚的時候,就曾聽湖裡的老魚說過,在北海之濱,有一種東西叫做冰蛛,這冰蛛修行超過千年之後,體內就會自動生成一種夔珠,夔珠的威力很大,而且可以避水,是難得一見的靈寶。
不想如今這個看起來文弱的靈蝶居然獲得了夔珠,着實有一些令他不太敢相信。
“仙子,原來你得到了傳說中的夔珠啊,這也是極大的福緣啊!”
青魚精先是用羨慕的眼神掃視了陸靈雪一眼,然後轉過身去,帶領着她往湖中央的方向行去。
由於湖底的光線相對還比較幽暗,所以此二人走得倒也不快,大約用了半刻鐘的時間,這纔到達天仙金蓮的附近。
但是到了金蓮附近的湖底之後,湖底的光線似乎又莫名的明亮了幾分,甚至都可以在幾十米深的湖底清楚的視物了。
“想必這裡應該就是湖中央了吧,我已經可感應到金蓮的氣息了。”陸靈雪一本正經的詢問着,同時又四下打量起來。
不過目力所及之處,只是感覺前方一陣茫茫的水色,根本看不到傳說中的天仙金蓮。
“疾!”
就在陸靈雪四下打量之際,側面的青魚精卻是手捏一個法訣,朝着前方的水底一指,法力涌動之下,一個巨大的水幕忽然在眼前消失蹤,接着天仙金蓮巨大的根莖便浮現了出來。
“哦……”
“原來你在此處弄了一個水幕作障眼法啊。”
陸靈雪恍若大悟似的笑了笑,同時又對這青魚精的好感上升了幾分。
從青魚精的行爲來看,他對於何仙姑的事情還是比較用心的,用水幕將這金蓮給遮起來,大概也是不想有人過來打擾這金蓮,從而也起到一個保護何仙姑的作用。
“仙子,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我在水幕外面給你把風,一會兒如果有危險的話,你就速速退出來,金蓮雖然兇險,但不會追擊你的。”青魚精語重心腸的提醒着,看起來倒是挺關切的樣子。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陸靈雪微微一笑,身如翩鴻一般飛縱而起,徑直躍過水幕,落到了前方天仙金蓮根莖大約十來米的地方,穩穩的停了下來。
等到飛落在地之後,身後的水幕也在第一時間合了上去,回頭看之時,身後已然是茫茫水色,早已不見青魚精的身影。
“呼……”
陸靈雪當場深呼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平和的狀態,同時又開始四下打量起眼前的天仙金蓮來。
儘管她從小說聽族裡的人說起過天仙金蓮和先祖的故事,甚至還知道先祖曾暗戀過天仙金蓮,但是這一次卻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看到傳說中那聖潔的天仙金蓮。
不過她的第一印象卻有一些奇怪,因爲此時眼前的金蓮看起來盤根錯節,根莖少說也有幾十米長,最粗的地方甚至有數尺,規模可以說是相當的驚人,與先祖傳說中那些聖潔的崑崙山天仙金蓮,完全不是一回事,這裡給她更多的感覺反而是震撼。
試想一下,蓮花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一直以來都是纖細而淡雅的,而且眼前的天仙金蓮這些根部,簡直可以用一坐小山來形容了。
若是尋常的樹妖藤怪能將自己的體形修到這麼大,那肯定是絕世大妖的級別了。
不過非常的出人意表,陸靈雪卻並沒有感應到太多的壓迫之感,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彷彿看到金蓮之時,就像是看到了久違的親人。
“你終於來了……”
就在陸靈雪望着眼前天仙金蓮巨大的根部發呆之時,前方的金蓮根莖之中,卻響起了一陣聽起來略微有些威嚴的聲音,從聲音來判斷,發言的似乎是一個女子。
“您……您似乎知道我要來?”
陸靈雪連忙正了正神色,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反問。
“當然,我已經等了你千年了。”
仍然是先前那個女子的聲音,不過此時聽起來已經柔和了許多,先前那種威嚴消失無蹤。
“您……爲什麼要等我?”
“或者,咱們之間難道有什麼註定的緣份嗎?”
陸靈雪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激動,裝作淡然的詢問,同時又仔細的打量着眼前整個天仙金蓮的根部,試圖能發現何仙姑的蹤跡。
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天仙金蓮的根部實在太大了,那四處縱橫的樣子,就像是數條蒼龍在遊走一般,一眼根本數不過來有多少。
而且這些根莖之中,也並沒有看到半點何仙姑的影子。
爲此,陸靈雪心中不免輕輕嘆息一聲,暗歎仙姑的情況可能並沒有想象的那麼樂觀,搞不好可能都已經死掉了。
“你我之間的緣份,早在數千年之前就已經註定了。”
仍然是先前那個女子的聲音,從金蓮巨大的根莖之中傳了過來,不過聲音此時除了柔和之外,好像又多了一些感嘆的意味。
“晚輩不太明白,請上仙明示!”陸靈雪抱了抱拳,恭敬的朝前方的金蓮望去。
“你是檀淵的後人吧?”
“靈蝶一族的佼佼者陸靈雪,不知道本仙子說得有沒有錯?”
“您居然知道我的名諱?”
如此一來,可就把陸靈雪給嚇了一大跳。
先前天仙金蓮說等候她多時,她只當對方是在說什麼客套話,又或者因爲察覺到了她是靈蝶一族的後人,所以纔會這麼說的。
但從眼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對方好像確實是在專程等她似的。
“仙子在此等我,又是何意?”
“自然是求你幫忙。”
天仙金蓮第一時間朗聲迴應:“還記得數千年之前,我曾在崑崙山下救過一隻靈蝶,此蝶名爲檀淵,乃是一個極俊秀的男子。”
“後來數千年的時間裡,雙方一直互有來往,直到我與龍族太子私奔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對方。”
“也就是從我與檀淵分別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間的緣份便已經註定了。”
“哦……”
儘管陸靈雪並沒有聽懂金蓮仙子話裡的意思,但是鑑於金蓮仙子確實是他們靈蝶一族的大恩人,所以陸靈雪也並沒有立即追問什麼。
只是淡定的咧嘴笑了笑,打趣道:“其實仙子應該心裡清楚,當年我們靈蝶一族的先祖檀淵,他其實是鍾情於仙子的。”
“自從仙子消失不見之後,檀淵先祖不斷的派出靈蝶四處的尋找仙子的下落,數千年以來都不曾間斷過。”
“直到他坐化飛昇的那一刻,也不曾忘記仙子。”
“只可惜到死也沒有再見到仙子一面,這成了他畢生最大的遺憾。”
“我也是因爲途經這荷花村,恰好又與村子裡的何仙姑感情甚好,這才無意中得知萬綠湖中有一株天仙金蓮,於是就聞風而來。”
“不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您居然就是當年的金蓮仙子。”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當年容顏絕世的金蓮仙子,如今卻已經坐化成了一株巨大的金蓮,當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唉……”
就在陸靈雪緩緩的講述那些過往之時,金蓮仙子卻是莫名的長嘆了一聲,聲音之中那一份深沉的無奈之感,使得這一聲嘆息變得相當的蒼涼而悠長。
“是我一時任性,誤了檀淵一生!”
此言一出,但見前方巨大的天仙金蓮之中忽然金光涌現,忽然一男一女從那金蓮之間飄然而出。
那男子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生得極其英武不凡,身着一件水色的長袍,頭戴一頂玉冠,整個人英武之中又不失儒雅之氣,修長的身材配上俊美的容貌,端的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陸靈雪修行了數百年,與姐姐陸雲雪曾經一道遊戲人間,也曾見過不少的美男子,遠的不說,荷花村中就有一位韓湘子生得極其英俊瀟灑。
但是與眼前這位水色長袍的男子相比之下,卻立馬變得有些黯然失色。
這水色長袍男子表情雖然十分淡然,但卻有一種不怒自威之感,彷彿眼前的他就是一坐尊神似的,縱然是有了三千年功力的陸靈雪,同樣也不敢仰視於他。
至於他旁邊那位身着青色羽衣的女子,那就更加美得不可方物了。
陸靈雪本人就已經是極其美麗的女子,若說容顏之美,幾乎可以說六界罕見,但是看到這青色羽衣女子之時,她卻也不免有些自殘形穢。
但見女子蓮上輕移往前走來,婀娜的身姿如同弱柳扶風一般,潔如容顏之中帶着三分的英武之氣,即給人一種冰山雪女的高冷,又帶着三分的嗔怒,一顰一笑之間,彷彿能將十二月的寒冰給融化。
若說陸靈雪這些日子見過的大美女,也是極其之多。
無論是蜘蛛精柳青絲,或者說龍妃春瑛,以及凡女林貞,這幾個女子都有着各自的美貌,而且品相都是不可多得之貌。
但若是與這位青袍羽衣女子相比,卻是不自覺的失了三分顏色,就連最美的林貞似乎也無法與這女子相提並論。
在陸靈雪看來,可能唯有六界第一美人牡丹仙子,纔有能力與之一戰了。
“呼……”
陸靈雪心中震撼之下,不由得連續深呼吸好幾次,這才稍微令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您就是傳說中的金蓮仙子?”
陸靈雪硬着頭皮打量着眼前的青袍羽衣女子那絕世容顏,同時心中又不免暗歎起來。
若非如此的絕色,當年自己那風流無比的先祖檀淵,也不至於被迷得神魂顛倒,甚至到死都給她念念不忘。
“正是本尊。”
青袍羽衣女子略微一笑,那絕世的容顏又如同三月的春風,彷彿能滋養天地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