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隨着一陣譏笑之聲響起,前方灰色的光芒閃了一閃,先前那位老魔頭已經再度浮現在衆人的面前。
此時他的表情仍然相當的鎮定,甚至臉上還掛着些許的笑意,除了鬢髮有些紊亂之外,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傷害,與趙東來嘴角溢血的狼狽樣子,卻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趙東來,你果然名不虛傳。”
白老黑袍老頭先是不無欽佩的掃視趙東來一眼,隨即嘀咕道:“雖然你目前的修爲還遠遠不足以與老夫爲敵,但作爲一個凡人,你能修到如此境地,而且還擁有絕妙無雙的劍訣,確實是相當不易的。”
“似你這等良才,原本可以有更大的舞臺盡情發揮自己的能力,又何必苦苦與我魔族過不去呢?”
“若你有意願的話,老夫可以保舉你加入魔族,成爲魔族的一員。”
“相信無論是巫祝還是魔君,都會重用於你,將來魔君奪取了六界之後,哪怕分一界封你爲王,又有何不可呢?”
“你說完了沒有?”
趙東來不以爲然的朝着對方翻了個白眼,對於所謂的一封爲一界之王,他是沒有多大興趣的。
本來趙東來就是一個生性比較淡泊的,如果不是爲了生存下來,他甚至都不會去修練什麼玄天九變,也不願意去摻合這些六界的奇葩事。
只是這一路上他就如同被命運牽引了一般,這纔會不斷的做出一些自己原本就不想做的事情,無形之中就把家國天下給放在了第一位。
但從他的內心來說,其實是有些抗拒的,因爲他最爲嚮往的,仍然是閒雲野鶴無憂無慮的境界。
若是真的加入魔族,並且被封爲六界中的一王,那麼他所管轄的那一界之中,所有的凡心事就會全部朝他涌過來,那種感覺想想都恐怖。
所以什麼一界封王,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吸引力。
何況從一開始,趙東來對魔族就沒有什麼好感,尤其五殿下鴻冥帶人找到羅浮山,並且搶奪他身上的萬毒玄經一事,更是讓他對魔族有了極差的印象。
如今魔族的巫祝又三番四次的爲難於他,這就更加讓趙東來生氣不已。
試想一下,他趙東來如今連天庭都不放在眼裡,又怎麼可能對一個魔君卑躬屈膝?
“你若是沒有說完的話,就請繼續說,若是說完了,那就把你那些幫手全部都叫出來,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如何?”
很顯然,趙東來並沒有太多的閒心聽他講那些無聊的話,反正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眼下已經被逼上了梁山,除了奮力一搏之外,別無選擇,至於任人奴役,別說他辦不到,就連柳青絲和陸靈雪,她們兩個女子也不會同意。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白髮老者有些不解的盯着趙東來那不算英俊的臉龐,搖頭道:“恕我直言,趙東來,你一個凡夫俗子,爲何非要與我魔族作對?”
“如今老夫給你一個求生的機會,你卻絲毫不珍惜,難道真的要玉石俱焚嗎?”
“就算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但你也要爲你身旁的蜘蛛精和蝴蝶精考慮吧?”
“她們苦修這麼多年極爲不易,難道你還想拉着她們一起陪葬嗎?”
“但凡你今日向魔族妥協,交出萬毒玄經和玄天九變,並且跟隨老夫回南疆,那麼老夫可以保證不傷你三人分毫。”
“反之,今日你三人可能就要長留於此地了……”
“那又如何?”
趙東來淡定的聳了聳肩,反問道:“若你是我,今日會做什麼樣的決定?”
“你自己會妥協嗎?”
“如果你不會,那爲什麼要強加於我?”
“當然還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鴻冥。”
“想必你們那個所謂的巫祝,早就已經推算出來,鴻冥之所以下落不明,也有我趙東來一半的功勞吧?”
“我與你魔族已經結下了如此大的仇怨,並且還重傷了魔族的殿下,你認爲我還能隨你回南疆去歸順嗎?”
“要知道我得罪的可是魔族的五殿下,將來誰能保證我的安全?”
“就憑你一個糟老頭子的一席話,就想讓我放棄抵抗並且乖乖的交出兩本寶書,你認爲這合理嗎?”
“哦……”
白髮老頭若有所思的打量趙東來一眼,隨即恍然大悟的笑道:“原來你還有這一層的顧慮,那倒是老夫考慮欠妥了了。”
“不過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有老夫在,南疆沒有任何魔族能傷你分毫。”
“而且老夫作爲上古魔族十大長老之一,在魔君面前倒也有一定的話語權,只要老夫稍加解釋,相信魔君不會怪罪於你的。”
“何況巫祝也十分的喜歡你,並且一直稱你爲不出世的奇才,若你能歸順魔族,他肯定會力保你平安。”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點頭答應,除此之外,其它的事情,完全交給我和巫祝來處理便是。”
“你居然是魔族十大長老之一?”
此言一出,趙東來與陸靈雪皆忍不住驚呼了起來,就連柳青絲也不免有些動容。
他們三人都沒有想到,此次伏擊居然連魔族的長老都出現了,可見此次魔族的決心之大,絕對不是玩票而已。
同時三人也不免爲自己的安危捏一把冷汗了。
單就這一個魔族的長老,三人聯合也未必能勝得了,何況四周的山峰之中,似乎還有其它的魔族強者存在,若是他們聯手齊上的話,今日焉有活路?
“沒錯,老夫正是上古魔族十大長老之一的凌端,在十大長老之中排行第三,此次也是上古魔族重返六界的先鋒官。”
“老夫在魔族說話倒也還有幾許分量,所以對於老夫的承諾,你無須擔心,老夫定會一一兌現的。”
“哦……”
趙東來眼珠子微微轉了一轉,心有餘悸的轉過身去,與陸靈雪和柳青絲對視起來。
二女一看他這神情,便知道此刻連趙東來心裡也沒有底了,二女更是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顯然,讓他們臣服於魔族,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已經見識過魔氣如何將那些無辜的村民變成行屍走肉的,所以哪怕是死,他們也不希望自己成爲魔族的傀儡。
但是如果不投降的話,也確實是打不過對方,這樣一來,當真是有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最要命的,留給他們三人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如果不能在兩日之內拿到混元金斗並且返回南海歸墟聖境,那麼南海之濱將會有無數的生靈傷亡,其中可能還會包括小人蔘精與韓愈,以及大龍女等人,這也絕對是趙東來等人所不願意看到的。
“呼……”
趙東來無奈的深呼吸一口氣,瞬間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太重了,重到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偏偏這羣魔族又如同臭蟲一般跟着他,更是直接影響了他的計劃。
尤其是那個所謂的巫祝,若此時巫祝就在趙東來的面前,恐怕趙東來一怒之下會徒手撕了他。
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巫祝,總是能精確的推算出趙東來的足跡,然後命人對他進行圍攻,給趙東來帶來的煩惱,可以說是無窮無盡。
若是此人不除,那以後恐怕就沒有安生日子可以過了。
但眼下卻也不是考慮如何弄死這巫祝的時候,當下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逃脫這個魔族長老的圍捕纔對。
至於那些村民,恐怕是救不回來了。
“端陵長老,雖然說你的條件聽起來確實有一些誘人,而且我也相信你有能力保我平安。”
“但是你又如何能保證將來鴻冥不會來找我尋仇呢?”
“畢竟他在我這裡吃了這麼大的虧,將來他若是迴歸之後,難保不會找我麻煩,到時候我一介草民,又如何與他這個魔族的五殿下對抗?”
“恐怕到時候就算你這個長老出面,也無濟於事吧?”
“依我對那鴻冥殿下的瞭解,他那不可一世的性格,可不會買你的賬!”
“這……”
顯然,趙東來如此一問,確實是把端凌長老給問住了。
他是從小看着鴻冥長大的,當然也知道鴻冥的性子有多麼的驕縱,有多麼的不可一世,而且他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將來若是迴歸,肯定會找趙東來報仇的。
不過凌端卻也是一個十分有人生閱歷的人,對於談判更是頗有心得,當年魔族被驅趕至幽冥之淵後,在無力與天界繼續對戰的情況下,凌端便被派到了前線與天界談判。
也正是因爲半端的巧舌如簧,才換來了天界與魔族之間七千年的相安無事。
如今被趙東來一問,他連忙腦筋急轉,灑然笑道:“東來公子,想必你也知道,那鴻冥不過是魔族的五殿下而已,並非魔君唯一的王子。”
“在魔界之中,最受矚目,也最受魔君看重的,乃是大殿下鴻天。”
“鴻天才是將來魔君最有力的接班人。”
“所以你只管放心加入魔族便是,有巫祝和十大長老罩着你,一個小小的鴻冥,還掀不起什麼風浪。”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巫祝在魔界的地位,是僅次於魔君的存在。”
“此番是他點名要把你帶回去,而且他十分的看好你,所以只要有他在,在魔族之中就沒有人能對你形成任何的威脅。”
“現在你的顧慮都已經解決了,那是不是隨老夫回南疆去了?”
“你做夢!”
非常的出人意表,這一次說話的居然不是趙東來,而是陸靈雪。
沒錯,在凌端的話音一落,陸靈雪便毫不猶豫的回絕了對方,態度相當的堅定,看起來完全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顯然,陸靈雪的這一表現,也是有些超出凌端意料之外的。
以至於當陸靈雪把話說完之後,大約有五秒的時間,凌端愣是沒有沒有反應過來。
片刻之後,凌端深呼吸一口氣,隨即揚了揚眉,冷笑道:“你這小蝴蝶精倒是硬氣得很,只是你的修爲,似乎並不能支撐你強大的自信。”
“這件事情,我看還是交給東來公子處理比較好,你一個小蝴蝶精靈,最好安靜的待在一邊,否則傷了你這花容月貌的女子,那就不妥了。”
“是嗎?”
陸靈雪當場銀牙一咬,冷聲道:“你若是不怕我的天仙金蓮之氣,那便試試看。”
“雖說我的修爲目前確實不足以與你對抗,但我陸靈雪也並非泛泛之輩,縱使你的修爲已經超過了一萬載,但那又如何?”
“天仙金蓮之氣,乃是魔氣的最大剋星,我體內蘊含三千多年的金蓮靈氣,你若是覺得能隨便置我於死地,那你就不妨試一試,看到底是你的魔氣將我陸靈雪打得灰飛煙滅,還是我的金蓮之氣淨化你周身的魔氣?”
陸靈雪邊說邊將自己從歸墟聖境中挑選的那柄仙劍給拿幻化了出來,並且在第一時間將自身的仙靈之氣和金蓮的仙氣灌注於手中的長劍之中。
顯然,她已經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雖然陸靈雪的心中也十分的清楚,要想與這萬年老魔頭爭勝負,那是不太現實的事情,從他在談笑之間就把趙東來打得氣血翻涌的情況來看,此人無論是修爲還是技戰術能力,幾乎都是無可挑剔的,比他們之間遇到的任何強者都要厲害許多,至於之前在羅浮山中那幾個魔族,更是給這個所謂的凌端長老提鞋都不配。
到了人生最爲艱險的時刻,陸靈雪此時也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與其唯唯諾諾的任人宰割,倒不如奮力一搏,就不定還能闖出一條生路來,這是陸靈雪作爲精怪的人生信條。
在妖界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能夠活六百多年,最好的辦法就是敢打敢拼,而陸靈雪則是很好的從姐姐陸雲雪身上學到了這一優質特點。
至於趙東來本人,他當然也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對於他來說,歸順魔族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以他的脾氣,根本不想看任何人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