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個女人的直覺,她很清楚,機場的那個女人與韓亦辰之間,一定有着很深的關係,否則,不會用那些滿是幽怨的眼神看他的。
韓亦辰雖然裝的很好,可她還是感覺到了他一剎那的遲疑和糾結。
所以,其實心裡是有些妒忌的。
如果,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真的跟韓亦辰有關,那麼她呢?又算什麼?
對於她的試探和問題,韓亦辰選擇直接忽視,“先送你回家,明天一早過去接你,一起去見大伯。”
“喔……好。”
林宛白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她知道韓亦辰的脾氣,他不想說話不想回答的時候,還是選擇閉嘴比較好。
川流不息的車輛,漆黑的夜空,都如她的心思般,晦暗不明。
她等了那麼久,才終於等到有機會再回到他身邊,這一次,再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搶走他……
可是對於韓亦辰來說,一切,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若不是表哥的意外去世,他與林宛白間,此生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牽連。
可他卻越不過自己心裡那條線,沒辦法眼睜睜看着大伯因爲失去兒子而痛苦不堪,更無法眼睜睜看着大伯的家主地位日漸不保,而裝作毫不知情。
如果可以,他寧願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寧願不要這些虛妄的權勢與地位……
夜,漸深。
他眼前,卻始終浮現出那小東西的表情,那雙眼裡,是恨吧?還是震驚?
這樣的夜晚,她是不是,也輾轉難眠?
……
翌日,位於山頂的壯觀別墅內。
韓坤天難得面色紅潤,看着面前乖巧的林宛白,怎麼看怎麼覺得順眼。
林宛白則一臉懂事的模樣,將帶來的禮物拿出來,“大伯,這是我爸讓我帶給您的,說知道您喜歡,特意拍下來的……”
韓坤天接過她遞來的盒子,打開,看到裡面的瓷器時,樂得合不攏嘴。
“哈哈,真是有心了……你父母最近過的怎麼樣啊?身體還不錯吧?”
“恩,我父母身體很好,他們還總是提起大伯您呢,當初在帝都的時候,多虧了大伯您的照顧。我爸還說等他什麼時候到帝都來的時候要找大伯您喝個一醉方休……”
聽着林宛白的話,韓坤天笑的越發爽朗,“哈哈,好,好,那我可就等着了!”
說着,又看了看默不作聲的韓亦辰,再次問道,“你們兩個在國外玩的開不開心啊?亦辰他沒有欺負你吧?”
林宛白頓時露出嬌羞姿態,“沒有大伯,亦辰他一直對我很好,我們玩的也很開心。”
“這就好,這就好……”
兩人的談話還在繼續,韓亦辰卻已經無聊透頂,淡淡道了一句,“你們先聊,我出去轉轉。”
也不管韓坤天是不是答應,就直接離開了。
後花園裡的瀑布還像以前一樣自上而下轟鳴着,可是他身邊,卻已經沒有那小東西的陪伴。
明知道大伯讓他跟林宛白在一起,是希望能借着林家的支持除掉三叔,坐上家主的位子,可是對於這些,他真的不在意也不想參與。
可一想到自從父母走後,大伯對自己和亦瑾的照顧,他又狠不下心來拒絕。
現在表哥也走了,如果他再不幫大伯的話,韓家,就真的會落入三叔手中。
到那個時候,就算他遠在青城,恐怕……也不會落得一個好下場……
走到如今這一步,他真的沒有辦法。
原本以爲,只要做完這些事,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回到青城,回到她的身邊。可是那天在機場的偶遇,打亂了他的全部計劃。
被他壓制在心底的思念,在見到她的那一刻,頃刻間爆發。
手機上,依舊保存着她在深夜裡發來的那條消息,想你了……
多少次,他顫抖着指尖想要撥打回去,聽聽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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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卻又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告訴她所有,或者,拋下一下,只帶着她遠走高飛。
有些事,真的不是他想,就可以的……
回到客廳時,林宛白已經被傭人帶下去休息了。
韓坤天卻還在等着他。
“大伯……”
“跟我上來!”韓坤天意味深長的說道。
韓亦辰沒吭聲,默默跟在他身後,向着二樓走去。
書房裡,依舊拉着厚厚的窗簾,自從表哥走後,這房間的窗簾,就一直拉着,似乎只有這樣,大伯的悲傷,纔不會被人所知。
看着大伯日漸蒼老的模樣,其實他心底,是難過的。
畢竟大伯於他來說,是父親,是長輩,是在這個如亂世一般的家中,唯一能護他平安的親人。
二人誰也沒有先說話,依舊是一人一隻雪茄點燃,默默的吸着。
很快的,煙霧繚繞,如同二人的悲傷,溢滿房間。
“亦辰……在這幾個孩子中,你是最聰明,最有能力的。走到如今這一步,想必你早就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韓亦辰揚眸,盯着大伯,默默點頭,“我明白。”
韓坤天重重嘆息一聲,“明白就好……明白了,我也不怕你恨我了。如果有的選,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做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來……”
“大伯,我懂。”韓亦辰又如何不明白呢?如果不是因爲表哥意外去世,家主的位置,就可以由表哥接任,他願意去過什麼樣的逍遙日子,大伯都會尊重他的意思。
否則當初也不會任由他留在青城,認韓國東爲父那麼多年了。
“哎……這件事,是我對不起安奈,如果她要怪,就讓她怪我吧……林家的力量,我們必須藉助,否則,只會失敗……”韓坤天說着,看了韓亦辰一眼,“其中的利害關係,你或許想的比我還要透徹……這次,算是大伯求你,爲了咱們韓家,也爲了活下去,希望你能幫大伯一把,把老三……推倒……”
韓亦辰眸光一滯,這樣的結果,他早就清楚。
只是真的聽到大伯說出來時,心裡還是產生了不小的震盪。
韓坤天連連嘆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什麼功名利祿,我倒寧可不要,只要我兒,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