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情緒感染之下,流淚的學生越來越多,幾個忍着淚水的男生,也漸漸的紅了雙目,是不是隻有失去的時候纔會感到珍惜,是不是隻有曾經擁有過才知道珍貴,就如這陽光空氣一般,存在在我們的身邊,卻沒有誰會注意到它的可貴與重要,而凡成亦是如此,只有他不在了,他們纔會回憶想念他的笑臉,他的聲音,他的一切。
周青梅側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了眼屬於凡成的空蕩蕩的座位,鼻頭一陣酸澀。
“同學們,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讓我們收起悲傷,堅強起來,爲凡成加油,爲他祈禱,不要放棄,相信他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來的,”周青梅收了收悲傷,認真的說道。
“老師!我們想去看凡成!”一個女生帶着哭腔開口說道,引起了不少的附和。
周青梅怔了怔,搖了搖頭說道:“你們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是凡成,現在昏迷之中的他最好有個安靜的休息環境,大家的心意,相信他一定能感受到的”。
“老師!那我們要爲凡成捐款!和他一起度過難關!”另一個男生忽然開口說道,周圍的學生都微微一窒,然後幾乎每一個人都開始附和。
“捐款?”周青梅目光之中閃過一絲亮光,她想起那日見到凡成父母的情景,看他父母的裝束,可以看出他的家裡情況並不是很富裕,如今經歷了這麼一場變故,恐怕經濟上也有可能會捉襟見肘,這個時候,的確這是個好主意,這恐怕是對凡成最大的幫助與支持了,想到這裡,周青梅點點頭,說道:“這個辦法可以,不過大家量力而行,只有是自己的心意就可,老師帶頭,爲凡成同學捐三百元錢,同學們誰想捐款的,下課後交給班長列個名單,等晚上我去轉交給凡成的家人”。
“凡成同學那邊,老師會持續關注的,有什麼消息也會知會大家,不過,現在請大家靜下心來,抓緊時間複習吧,高考也很快就要臨近了,我們都不要讓凡成同學失望,好好努力啊”,周青梅想了想又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下課鈴聲響起,幾乎是在同時,班長秦清的座位旁就圍滿了同學。
“班長,我捐五十!”“班長,這是我的這個月的一百零花錢也捐了!”“還有我班長,我帶的不多,先捐三十!”熙熙攘攘中,一雙雙手握着面額大小不一的錢幣在空中舞動着,這不光是錢,更是一份份沉甸甸的愛。
劉璐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看着那邊的情景,她有種想要大哭一頓的衝動,這幾天來,每每閉上雙目,她的眼前就會浮現出凡成躺在血泊之中的模樣,那麼的悽慘,那麼的悲傷,他身上的傷口是那麼的多,他當時一定很痛吧,如果時光能夠重來,那該有多好,她不會在去網吧,她不會留下他一人面對,她恨自己,恨自己當時爲什麼沒有留下來。
想着想着,不知不覺中,她看向了身旁空蕩蕩的位置,政紀,你去了哪裡?你爲什麼不接電話?爲什麼你還不回來?求求你,快回來吧!我想你了,凡成也想你了,我們需要你,我需要你,凡成更需要你啊!想着想着,腦海中漸漸出現了政紀和凡成站在一起燦爛的笑着看着自己場景,那個明媚的夏天,吃着冰涼雪糕的三人,大概是自己這一生最爲幸福的時候了,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回到那段時光,凡成,政紀,劉璐,再次留下屬於各自的記憶。
“啊恰”,政紀猛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略微有些發酸的鼻子,有些詫異,自己這是怎麼了,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了,也沒有感覺到感冒了呀,又或者說,難道是誰想念自己了嗎?
“嗚嗚!”忽然之間,一陣汽笛聲傳來,政紀爲之一頓,臉色露出一絲喜色,三步兩步跨出了船艙,站在船頭望向了遠方,視線之內,一艘黑色的巨大遊輪破風劈浪的朝着政紀的方向駛來,與之相比,政紀所在的帆船小的可憐。
然而,在遊輪漸漸接近之後,政紀的表情不再輕鬆,汪洋大海中遇到同類的興奮也消失不見,以他的眼裡,很分明的看到了船頂最高之處的東瀛國旗,而這也並非是一艘遊輪,而是一條捕鯨船!就在船上巨大的吊鉤之上,尚有一隻垂死的鯨魚掙扎着,鮮血宛若瀑布般順着船舷下雨一般的流下,在海面之上留下一道紅色的痕跡,彷彿是大海的傷口,鮮紅而刺眼。
政紀眉頭深深的皺着,早在前世的時候,他就聽說動物人權組織對於東瀛每年的捕鯨活動譴責與類似的紀錄片,卻沒想到,居然會在今日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發生,隨着船越行越近,政紀更清晰的看到了船上的景象,忽然,政紀瞳孔微微一縮,那隻垂死的鯨魚身上插着的魚叉,很明顯的,就是自己之前拔下來的屬於同一種!下意識的,政紀看了眼海水中,難道說,自己救下的那隻鯨魚,同樣遇到的是這艘船?所幸的是,那隻幫了自己大忙的鯨魚,已經在之前離開了。
船上的人,也顯然發現了政紀的帆船,趴在船舷旁,指指點點嘰哩哇啦的不知道在喊些什麼,偶爾還傳來幾聲難聽的笑聲,臉上還帶着鯨魚身上的血污,如同故毛飲血的野人一般令人厭惡。
政紀並不迴應,而是冷冷的看着對方張牙舞爪的樣子,雖然厭惡對方的行徑,可是孤身一人的他又能怎樣,難不成開着寫輪眼衝上前去將他們全部教訓一頓不成?
帆船與漁船側身而過,海上與人類的第一次相遇,就這樣伴隨着海波的起伏結束了。
傍晚時分,政紀影影綽綽的看到了海岸線,船隻也逐漸多了起來,船隻靠岸,再次腳踏實地的踩在地面之上,習慣了海面上顛簸的政紀甚至於微微的踉蹌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適應了下來,看了眼身後的港口,他頗爲感慨,這將近一個星期的旅途,就這樣一轉眼之間結束了,而收穫,卻是頗爲豐富。
“政紀!你平安回來了!”正當政紀看着帆船發呆的時候,一聲驚喜的叫聲讓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李哥?”政紀臉色浮現出開心的笑容,和李榮緊緊的抱在了一起,相互之間拍了拍背,各自眼中閃過驚喜的神色。
“你怎麼在這?”政紀高興之餘,笑着問道。
“自從你離開之後啊,我幾乎每天都會來着海邊轉轉,一來是在海里跑了一輩子,感覺一天聞不到海腥氣就渾身不自在,二來啊,是看看你回來了沒有,怎麼樣,這趟航行還順利吧?前天我看見天氣預報說有颱風,心裡就有些爲你擔心,你遇上了嗎?”李榮上下打量着政紀高興的一口氣說道。
“挺好的,我這不是安全的回來了,至於颱風我不清楚,只不過的確有天下了不小的暴雨,”政紀點點頭,李榮的關心,讓他心裡閃過一絲感動。
“走,去喝一杯去,恭喜你成功的成爲了一名合格的水手!”李榮拍拍政紀的肩膀,拉着他就朝着海邊不遠處的一家酒吧走去。
海邊的酒吧,就連裝飾的風格也充滿了海域的風情,透露着一股粗獷的感覺,木質的牆壁直接由一根一根的樹幹拼接而成,古樸卻不失典雅,而其中的客人,也大部分是膀大腰圓的硬漢子,歡聲笑語在其中時不時的響起。
“老闆,來兩杯麥芽啤酒!純的!”一進門,李榮的大嗓門就響徹了酒吧。
“李哥,來啦!”“李師傅,最近忙什麼呢?”“李哥,好久不見”伴隨着他的聲音,酒吧內響應般的響起了七嘴八舌的打招呼聲,可以看得出來李榮在這個酒吧人緣頗好,認識他的人也不少。
“老李,你個老酒鬼又來了!不是說要戒酒嗎?怎麼後悔了?”一個紅鼻頭酒糟鼻的五十多歲的方臉鬍子密佈臉頰的男子笑着端着兩杯木質的大酒杯大笑着走到李榮的桌前,“砰”的一聲將酒杯放在木桌之上,白花花的細膩的泡沫將近溢出的在杯口,可以看的出分量十足。
“戒不掉嘍!離不開你們這些老夥計了,”李榮大口的喝了一口啤酒,拍着桌子笑着說道。
“這就對了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水手不喝酒,那還能叫水手嗎?”旁邊桌子的一個光着膀子的漢子拍着胸脯大聲的說道。
“這個小兄弟是誰啊?以前沒見過哪,李哥你的親戚?”剛纔送酒的酒吧老闆注意到一旁的政紀,好奇的問道,總感覺有那麼些熟悉。
“我要是有這麼好的親戚就好了!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跟着我學了幾天航海,也算是半個徒弟!政紀,你比不介意我這麼說吧”,李榮咧咧嘴大大咧咧的說道。
“當然不介意,達者爲師,理應如此,跟着李哥學到了很多,叫聲師傅也是我應該的”,政紀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