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前一段時間，莫名其妙地有一大批第一派系的成員投奔自己。
王業腦子裡靈光一閃，他隱隱感覺到，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第一派系，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
就連格雷茲洛夫都承認，他們派系內山頭林立，關係非常複雜。
本身就由幾個不同黨派合併而來的，代表着多方的利益，雖然在上一次選舉中，大家一致推舉了普定作爲他們的代表人選去競爭總統位置，也確實取得了成功。
那這幾年過去了，很多人的想法也發生了改變。
而且普定也一直沒有加入第一派系，哪怕政府方面各個部門負責人都是來自第一派系，他手下的親信們也大多出自第一派系。
但依然不能把他和第一派系劃等號！
對於普定來說，除了第二派系和他不對付外，別的派系都是支持他的。
噢，現在要加上一個霍夫琴科的新派系……
除了這兩個派系外，別的派系也沒有能力推舉出像樣的總統候選人了，那也就是說對他不存在什麼威脅。
那麼，明年的杜馬換屆選舉中，無論是格雷茲洛夫還是王業的派系取得最多席位，對他有什麼影響嗎？
不管是格雷茲洛夫還是王業擔任議長的席位，對他能造出什麼威脅嗎？
顯然都不會！
甚至可以說，王業的派系拿到最多席位，王業本人接任杜馬議長的位置，對普定來說反而更好。
因爲他們之間的關係更親近！
那可是自己的“女婿”啊……
無論是從道義上還是從利益上來說，王業都沒有背叛他的理由！
所以，他很有可能指使一部分第一派系的成員，投靠到王業派系，目的就是爲了扶持王業在杜馬贏得選舉！
當然了，這麼做還是存在一定風險的。
因爲王業的“親叔叔”霍夫琴科也在競爭那個位置，萬一王業選擇支持他的“親叔叔”呢？
這也是有可能的。
但普定並不這麼認爲，他認爲這個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因爲他是知道王業真實身份的，霍夫琴科並不是他的親叔叔……
再說了，王業這小子可是個真正的聰明人，他應該知道做什麼樣的選擇，對他自己來說纔是更有利的！
退一步講，就算出現了最壞的結果，王業暈了頭，非要去支持霍夫琴科，那普定也不怕！
因爲他既然可以讓那些人從第一派系轉投王業那邊，同樣也可以讓那些人再次調轉槍口，在王業派系內來一場內訌！
甚至可以把王業趕下黨魁的寶座……
…………
按照這個思路，王業總算把思緒理清了，也搞清楚了最近一段時間那些奇怪事情發生的真正原因。
現在他很篤定，背後的指使人，肯定就是克宮！
既然這樣，自己也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做事了，不需要擔心派系拿到的席位超過第一派系了。
或許，明年杜馬的局面越混亂，那反而越是克宮希望看到的呢。
王業皺着眉頭陷入沉思，霍夫琴科和羅西亞娜都在靜靜地關注着王業。
過了好半晌，王業才擡起頭，臉上露出笑容，表情也輕鬆了許多。
“是呀，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難道是怕自己被推選爲議長嗎？雖然這個位置我是真的不想做，但真要是形勢發展到了那一步，那我也勉爲其難吧！”說着，他攤開雙手，露出靦腆的笑容。
看到他放下了心結，霍夫琴科也笑了，搖頭道：“這次機會很難得，我希望你能把握好。明年就算我競選失敗，但要是能把你推上議長的位置，那也是一種成功了。”
王業有點感動，他知道，之所以會出現對自己有利的形勢，正是因爲霍夫琴科組建了新派系，參與進來競爭的緣故。
如果沒有霍夫琴科趟這個渾水，那第一派系第二派系也不會亂了陣腳，更不會出現目前焦灼的局面。
雖然霍夫琴科最終目標是克宮的位置，但不得不說，他也確實幫了王業的大忙！
因爲就是看到了霍夫琴科派系發展的兇猛勢頭，才逼得克宮、第一、第二派系做出了原本不會做的選擇。
好巧不巧，他們的新選擇中，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王業……
只能說時也運也，誰讓王業的身份那麼複雜呢。
在目前的混亂局面中，這反而成了一個最大的優勢！
就是因爲他複雜的身份，反而取得了克宮方面幾乎毫無保留的信任，以及最大力度的支持！
或許，克宮方面是想讓王業來取代格雷茲洛夫吧。
雖然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
聊天中，羅西亞娜提到了那個廣爲流傳的“黑列巴競選”，笑道：“叔叔您真的是捨得花錢啊，光是這一項開支，可能比絕大部分派系全部競選費用都要高了。”
她現在也跟着王業喊叔叔。
霍夫琴科無奈地說道：“這個開支確實不低，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我也不會這麼做的。沒辦法呀，我們派系新成立，民意基礎太差了，甚至絕大部分選民都沒有聽說過我們。時間又如此緊迫，那就只能採用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了，麪包這東西是每個家庭每一天都需要的，也是最實用的。我們派系送麪包，雖然開銷很大，但也實實在在地能拉到不少選票。”
這一點，王業深有同感。
他當初競選杜馬議員時，那可是送伏特加纔拿下的！
就算到了現在，楚科奇那邊還流傳着他的“傳說”呢，逢年過節時，王業還會給大家送一送伏特加，畢竟那邊也是他的“選區大盤”，不能掉以輕心的。
“對了米沙，你這次準備搞什麼花樣啊，不會還是送伏特加吧？”霍夫琴科笑問道。
王業連忙搖頭，“那可送不起了！這次也就是搞地推宣講，到底送什麼禮物，那要看看各個選區競爭對手而定吧。”
也是，就算王業再怎麼財大氣粗，這次也不可能像他自己競選時那樣送伏特加了。
因爲這次是派系整體競選，可是有一兩百個選區呢！
就連霍夫琴科都只敢送黑列巴，自己哪敢送伏特加呀，否則自己可要破產了！
霍夫琴科又扭頭看向羅西亞娜，笑着說道：“最近我一直在下面各個州跑，聽到了一些關於伱的消息，你知道嗎，在一些州，你的名氣比米沙更大。”
羅西亞娜愕然，有點不知所措，“什麼？我的名氣比米沙更大？那怎麼可能！”
她確實不敢相信。
自己都沒有從政，以前擔任記者，現在是王業的助理，很少有獨自拋頭露面的機會。
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自己呢……
王業也有點驚訝，好奇地問道：“她的名氣？哪方面的？”
“哈哈，前一段你們的訂婚典禮不是全俄直播了嗎？
可能你們自己沒有感覺到，現在你們兩個呀，名氣可大了。
尤其是羅西亞娜，別忘了她可是羅曼諾夫家族的正統傳人，當世唯一的女大公！
在莫斯科這邊可能大家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在偏遠一點的地方，那邊的民衆還是比較信這個的，不少人是懷念曾經輝煌一時的羅曼諾夫王朝的。”
霍夫琴科笑着回答道。
王業和羅西亞娜相視一笑，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不過霍夫琴科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他心裡“咯噔”一下。
“說不定呀，羅西亞娜搞個新的派系，提出……重回沙俄時代？反正就是類似這樣的口號吧，可能會拉到不少選票呢！”霍夫琴科又隨口說道。
這話把王業嚇了一跳。
或許霍夫琴科說這話並沒有什麼用意，只是隨口開個玩笑罷了。
羅西亞娜也不會當真。
但只有王業知道，大毛這邊真的“隱藏”着一大批的皇俄派啊！
只是以前的環境不允許這些人站出來亮明態度，但隨着前蘇解體，大毛融入西方社會不順利，經濟持續低迷不能恢復。
這一批皇俄派就會慢慢地“擡起頭”來，甚至成爲政壇中最大的一股力量……
既然叫“皇俄”，那這個“皇”字就非常重要了！
原本在自己的記憶中，就是因爲沒有這個“皇”字身份的領頭人，所以在大毛那邊，皇俄派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沒有人把他們擰成一股力量啊。
但這一世，機緣巧合之下，羅西亞娜繼承了大公的爵位。
而且在克宮和大牧首的雙重“認證”下，成爲了羅曼諾夫家族最正統的傳人！
她要是登高一呼，說不定還真的應者雲集呢……
想到這，王業連忙搖了搖頭，他可不想出現這種情況。
開什麼玩笑！
到時自己帶領着杜馬第一大派系，說不定已經登上了議長的位置，而自己老婆則率領皇俄派來挑戰自己的地位？
那豈不是成內鬥了嘛。
“叔叔您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去搞什麼派系，協助米沙管理好他的派系都忙不過來了。”羅西亞娜擺手說道。
這確實是她的真實想法。
最起碼，現在的她，是完全沒有什麼野心的。
她最期盼的，就是以後能儘快和米沙結婚，然後就去過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等結婚後，她就不打算再出來工作了，更別提什麼自己組建派系，那有什麼意思啊。
這個話題到此爲止，霍夫琴科本來就是隨口一提，誰也沒有當真。
就連王業，也不認爲羅西亞娜有這個想法或者能力，去帶領一個皇俄派，登上政治舞臺。
…………
吃過飯，又坐下聊了一會，王業才和羅西亞娜起身告辭。
一直回到車上，王業才長出一口氣。
從始至終，霍夫琴科都沒有任何讓王業幫助他的意思！
要知道，王業的派系在明年是極有可能成爲杜馬第二大派系，甚至有機會“摸一摸”第一派系的。
如果有了他的支持，那霍夫琴科競選總統成功的概率，將得到極大的提升！
而且以兩人的關係來說，霍夫琴科也有資格提這個要求。
但他就是沒有提……
或許是霍夫琴科知道王業夾在他和克宮之間十分爲難，也或許是霍夫琴科並不想讓王業摻和進來……
其實王業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躲着霍夫琴科，也就是擔心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真要是霍夫琴科開口提了，王業真的很難辦。
無法拒絕，也無法答應……
所以他一直在裝糊塗，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他率領派系，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杜馬競選上去了，至於總統選舉，似乎他壓根就不知道，也不關注一樣。
可能霍夫琴科也是通過他的這個態度，看出了王業的意思吧，所以也就沒有和他討論這方面的事情。
整個晚上，大家討論的都是杜馬競選，派系鬥爭……
雙方都很默契地忽略了明年更重要的選舉，其實是總統大選！
…………
羅西亞娜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微妙之處，看到王業長出一口氣，就笑着說道：“看把你嚇得，我覺得你應該開誠佈公地和霍夫琴科叔叔談一下，告訴他你的難處。亮明態度，說我們不參與他們之間的競爭，這樣不就好了嘛。”
王業搖搖頭沒有說話，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啊。
而且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這可是王業做人的原則。
霍夫琴科給了他太多的幫助，這個人情自己早晚都是要還的。
只是在當下這個時候，自己還沒有那個能力去還啊。
至於克宮那邊，說真的，對王業也不薄！
只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王業不想和任何一邊把關係搞僵。
那他就只能悶頭繼續發展壯大自己的實力，等自己實力足夠強大時，纔有可能化解霍夫琴科和克宮的矛盾吧。
畢竟現在自己的面子還沒有那麼大，還不能讓雙方和氣地坐下來聽他說話……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王業就更加忙碌起來。
因爲他要開始爲派系內的一些骨幹成員去“站臺”了。
也就是陪同那些骨幹成員，下到下面的各個城市，開宣講會，去拉選票！
俄羅斯這個國家面積太大了，行政區也非常多，一共由22個自治共和國、46個州、9個邊疆區、4個自治區、1個自治州、3個聯邦直轄市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