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外,立即有一罈罈的酒送了進來,擺在了衆諸侯面前的桌子上。
面前擺上了美酒,但是衆諸侯卻沒有一人有心思喝酒。
雖然蘇遠幾句話讓西伯侯對撤走了鐵甲軍,但是誰知道在大殿之外,又有什麼樣的埋伏。
因此,衆諸侯心中忐忑,均是坐立不安。
只有蘇遠立即打開了酒罈,在那裡自斟自飲起來。
一邊喝着,蘇遠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好酒,果然是好酒啊,有了這美酒,我也沒白來一趟崇城啊。”
看到蘇遠如此淡然,所有人都佩服起來。
不過,看到蘇遠嗜酒的樣子,衆人心中又遺憾了起來。
剛纔已然壓住了姬昌的氣勢,此時應當乘勝追擊纔對,而現在只在這兒喝酒,前面的努力等於白費了。
畢竟蘇遠看上去外表粗獷,剛纔雖然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但更像是運氣好而已。
看到這兒,姬昌也鬆了一口氣,他爲了奸滑,怎麼不能抓住這個機會。
當下,姬昌立即高聲說道:“諸位諸侯,這美酒是先皇帝乙在位把我冊封爲西伯侯後,我深藏在地下的美酒,本想着等我年老退位,伯邑考繼位之時,將這美酒拿出慶祝。哪知道,這美酒卻永遠用不上了。伯邑考已被紂王所殺,而西伯侯之位也無法傳承下去了。”
本來,衆諸侯對姬昌都極爲忌憚,但是聽到了這一番話後,所有人都心中一動,戳中了衆諸侯的痛點,立即對姬昌所說的話引發了共鳴。
在場的衆人都是諸侯,都希望自己的諸侯之位傳承下去。
紂王推行縣郡之制,因此他們的侯位無法傳承下去了。
一時間,衆諸侯都低頭沉吟了起來。
聽到這兒,蘇遠心中不由得一凜,暗暗心道:果然是老狐狸,僅僅一句話就將局勢扳了回來。
雖然心中思索,但是表面之上蘇遠仍然是在品味着美酒。
這時,只聽到姬昌繼續說道:“逆天行事,顧祖宗的宗法於不顧,如果先帝在天有靈,也不會同意帝辛如此行事的。”
帝辛正是紂王的名字,自從紂王即爲之後,根本無人敢直呼其姓名。
此時姬昌直呼了出來,令衆諸侯心中都是一震。
區區帝皇,原來也不過如此,也一樣可以被直呼姓名。
看到衆諸侯心中的憤慨都被調動了起來,姬昌緩緩地站了起來,朗聲說道:“帝辛無道,我們羣起征討,正是順天而行。如果我們坐以待斃,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們的侯位被奪、子嗣被殺,到時候城破家亡,哪還有命坐在這裡喝酒?到了此時,難道諸位還甘心坐在這兒,而不是有所行動嗎?”
姬昌的話聲朗朗,在整個大殿之中迴盪,只聽到大殿中的衆人神搖心馳,有些人已然按捺不住,臉上泛起了躍躍欲試之色。
看到手下的二百諸侯也多有被說動之人,鄂順心中大爲着急,但是姬昌所說的畢竟是事實,他根本無法反駁。
袁福通等七十二諸侯看到天下諸侯馬上就要歸順姬昌,雖然焦急卻同樣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只見蘇遠仰頭幹了一碗酒,將酒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一抹嘴巴站了起來,說了一聲:“西伯侯說的好啊!”
本來看着蘇遠站了起來,姬昌心中一沉,還以爲蘇遠又要給他拆臺。
哪知道蘇遠竟然贊同他說的話,姬昌不由得心中一喜。
“淮夷王也以爲我說的對?”姬昌試探地問道。
“那是當然,我淮夷族就是這樣,想打就打,想殺就殺,西伯侯剛纔說的話,太合我的心意了。”
聽到這兒,姬昌心中的石頭立即落了下地,連連點頭道:“淮夷王果然穎悟絕人啊!”
蘇遠不由得裝出一副糊塗的樣子問道:“你說什麼意思?”
姬昌笑道:“我的意思是說淮夷王聰明啊。”
蘇遠立即點頭道:“那是當然,我不但聰明,而且還很有想法。”
看到蘇遠竟然與姬昌一唱一和起來,所有諸侯都暗自嘆息。
剛纔果然沒有猜錯,這個淮夷王原來就是一個粗人啊。
姬昌卻是大爲歡喜,急忙問道:“不知道淮夷王還有什麼想法?”
蘇遠說道:“當然是聽從西伯侯的想法,帶領大軍衝殺在最前邊,到時候攻破朝歌,西伯侯當然不會虧待我的。”
聽到這句話,姬昌幾乎興奮地要跳下高臺抱住蘇遠,這一番話正是姬昌自己想說的。
因此,姬昌不住地點頭道:“當然,當然不會虧待你。”
蘇遠問道:“如果我幫你攻下一城,你是不是會賞我一城啊。”
姬昌立即點頭道:“那是當然,不僅是你,就算是任何諸侯有功,我都會賞的。”
蘇遠立即拍手道:“好啊,現在我已經攻下了佳夢關,就等於我得到了兩個城。”
“不錯。”姬昌肯定地回答道。
“那我就再攻下一城,那就有了四個城。攻下四個城就是八個……哈哈哈,這麼容易我就有八個城了,我再也不用在我淮夷族這麼窮的地方住了。所以我可要挑八個富點的城鎮,我想想我到底要挑哪個城呢?你們這些諸侯誰的城富啊?快把城給我交出來。”
蘇遠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姬昌的心眼裡了,因此蘇遠每說一句話,姬昌都使勁地點一下頭。
當蘇遠說到“攻下二城,得到四城時”,姬昌連聲回答“隨便挑。”
可是,當蘇遠向着諸侯問誰的城鎮富裕時,姬昌這才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只是因爲慣性,此時還在不停地點着頭。
只見蘇遠的手指擡了起來,指向了四周的諸侯。
蘇遠的手指指向哪個諸侯,哪個諸侯的臉色就是一變。特別是看到姬昌不斷地點頭時,這些諸侯彷彿看到姬昌將他的城池送給了蘇遠一般。
蘇遠手指在四周亂點了一陣後,立即扭頭向着姬昌說道:“多謝了,我就要那八個城。”
說罷,蘇遠立即坐回到了椅子上,再次喝起酒來。
姬昌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臉上,而剛纔被在蘇遠手指指點範圍之內的衆諸侯立即變得面如土色。
姬昌急忙說道:“不對,不對,我怎麼能將衆諸侯的城池給你。”
蘇遠立即一副茫然的樣子,擡頭問道:“原來不給我啊?”
“不給,當然不能給。”姬昌搖頭道。
“既然什麼都不給,我帶領大軍拼死拼活的殺來殺去又是爲了什麼?算了,我還是坐在這兒慢慢喝酒吧,能守着我的自己的地盤就不錯了。”
說罷,蘇遠再次倒上一碗酒,極爲享受地品嚐了起來。
而姬昌卻是瞠目結舌,傻在了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