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周之時,貴族文士都以譜曲賦詞爲上乘的娛樂,因此在場的衆諸侯都擅長此道。
只是如此短暫的時間,讓他們想出適合此情此景的辭賦,卻是有些困難。
不過在場的諸侯確實有一些大有才情之人,因此片刻之後,只見西伯侯手下的月司侯站了起來,先向着姬昌施了一禮,又向着姬月施禮道:“小侯獻醜了。”
說罷,月司侯清了清嗓子,開口唱道:“坎坎伐檀,置之河之幹,河水清且漣漪……”
這月司侯也算是衆諸侯中才情較高之人,這一曲出口,雖然沒有剛纔姬月所唱的唯美動聽,卻也是朗朗上口。
月司侯唱完之後,立即滿懷期待地看着姬月。
可是就見姬月坐在那兒,兩隻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一動不動,根本沒有一絲動容。
看到這兒,月司侯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訕訕地向着姬月再次施了一禮,面色通紅地坐了下來。
看到月司侯受到了挫敗,剛纔還有些蠢蠢欲動的衆諸侯都打了退堂鼓,一時間大殿之中陷入到了寂靜之中。
片刻之後,又有一個諸侯鼓起了勇氣,站起來吟誦了一曲。
可是結果與剛纔的月司侯一模一樣,姬月坐在那兒,甚至連眼皮也不曾擡一下。
接下來有幾個諸侯依次站了起來,但是每一個人都是同樣的結局。
七八個諸侯失敗之後,再也沒有諸侯敢站起來了。
在這整個過程之中,姜文煥一直坐在那兒,自信滿滿地看着衆諸侯。
直看着衆諸侯一個個失敗後懊惱地坐下,再無一人敢於站起之時,姜文煥這才緩緩地站了起來,向着姬月微微一笑,說道:“姬月小姐,請聽本侯爲你獻上一曲。”
說罷,姜文煥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卷軸,遞向了身後的侍從。
那侍從立即跑到了編鐘旁邊,將卷軸交到了樂師的手中。
樂師打開卷軸之後,立即比照着卷軸,開始指揮手下的琴師敲擊編鐘。
看到這兒,衆諸侯也明白,姜文煥拿出的卷軸應當是一卷樂譜。
只聽到編鐘悠悠地響起,那鐘聲果然極爲優美。
隨着這鐘聲,姜文煥朗聲喝了起來:“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只是聽到了這幾句,在場所有人盡皆大驚失色,看向姜文煥更是嘆爲天人。
這一首曲聲調悠揚,琴聲絕美,辭藻華麗,是人間罕見的極品之作啊!
本來有些諸侯對姜文煥不屑一顧,但是聽到了這一首曲後,也不由得點頭歎服了起來。
聽到這個曲子,一直雙目呆直的姬月終於擡起頭來,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姜文煥,眼中露出了悲切之色,心中暗道:“這首曲子,是出於他之手筆,可惜今天卻是讓姬昌送給了此人。爲什麼同一首曲子,在他的嘴中唱出是這麼地動人心魄,但是在這人的嘴中卻是如此噁心!這就是姬昌給我選擇的男人嗎?難道我真的要跟他一輩子?”
在姬月的心中,立即掀起了波濤。
就在這時,只見旁邊的姬昌俯過身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月兒,不要忘記了我對你說的話。能唱出你最愛的曲子的,就是你的男人。”
聽到這兒,姬月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半晌之後再睜開眼睛時,雙目之中一片死灰,微微地點了點頭。
看到這兒,姬昌這才滿意地坐直了身子。
姜文煥的辭賦唱完,已然震撼了場上所有的人。
如果說姬月的詞曲空靈,那麼姜文煥的這一曲卻是大氣磅礴,兩首曲子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甚至姜文煥的這一首還略勝一籌。
在場的諸侯都是見多識廣之輩,當下立即發出了敬佩的叫好之聲。
再加上剛纔所有諸侯都是清唱,只有姜文煥提前準備,有了編鐘的伴奏,更是顯得與衆不同。
聽着四周諸侯的叫好之聲,姜文煥得意地仰起臉,鼻孔幾乎翻到了天上,那白晰的臉上更是露出了不可一世的傲慢之色。
雖然這神色看上去讓人極爲不爽,但是畢竟剛纔那一曲卓而不凡,因此衆諸侯依然報以熱烈的叫好之聲。
這在掌聲之中,姜文煥得意掃了一眼姬月,笑道:“姬月小姐,請移蓮步上前,讓我揭開你的面紗吧。”
看到姜文煥那噁心的樣子,姬月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可是這時,姬月聽到身後卻是傳來姬昌的一聲冷哼之聲。
無奈之下,姬月只是緩緩地站了起來,向着姜文煥走去。
姜文煥的眼睛如同毒蛇一樣,在姬月那曼妙的身上掃上掃下,彷彿將衣服都掃透了一般。
而四周的衆諸侯也都對姜文煥露出了嫉妒之色。
到了此時,所有諸侯都失去了希望,更是認爲姬月必然就是姜文煥的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了一個狂妄的聲音:“等一等,我還沒唱呢?”
聽到這個聲音,姬月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停了下來,扭頭向着聲音看去。而衆諸侯也同樣看向了說話之人。
只見剛纔說話的,正是蘇遠。
打斷了自己的美夢,姜文煥先是一怔,當看到是蘇遠後,立即不屑地笑了起來:“淮夷王,你一介莽漢,難道也懂得辭賦嗎?”
看到這兒,姬月心中也同樣失望了起來,如此粗俗的外表,怎麼可能有什麼驚人之作,只不過是延長了自己痛苦的過程罷了。
長痛不如短痛!
想到這兒,姬月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不會有人能夠比得上這首曲的。”
姬月所說的是沒有人能夠比得上這首曲,卻是沒有說比得上唱曲的人。
但是姜文煥卻以爲姬月在讚揚自己,因此更是得意了起來,當下向着蘇遠說道:“哈哈,淮夷王,還是算了!你也只配在戰場上衝殺罷了,詩詞歌賦、風花雪月,你比不過我的。”
說罷,姜文煥邁步迎向了月姬。
蘇遠卻是冷冷一笑,說道:“只不過是詩詞歌賦而已,我就是用酒碗打出的聲音,也比你唱得好。”
聽到這兒,姜文煥立即停住了腳步,勃然大怒,說道:“好,我看看你怎麼用酒碗和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