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裡,高朗來敲門,陳敏兒忙起來開門。
高朗是來報信的,華紹堂已經回家了。
“那侯爺呢?”陳敏兒擔心地問,這件事沒那麼容易解決,穆恆去找太子要人,就等於得罪了太子,太子的不仁義之舉被人揭穿,其內心的惱怒可想而知。
高朗支吾着說:“大人吩咐過,他得空自己會過來跟姑娘說的。”
陳敏兒默然,一定是付出了重大的代價吧!
不管怎樣,紹堂總算是被放出來了。
“你讓他小心點。”陳敏兒忍不住又交代了一句。
高朗拱手告辭,消失也夜幕中。
天亮的時候,陳敏兒收到華家人送來的一封信。
“陳敏兒,對不住了,本該親自來向你告別,但想來想去,還是寫信比較妥當,可惜啊,本來有機會叫你一聲嫂子的,不過,這樣也好,我曾是你的頂頭上司,卻要叫你嫂子,有點吃虧不是?御醫院的職務,我已經辭去,本來想要推舉你,但穆恆那廝不讓,算了,就便宜老梅了,老梅應該能鎮得住……去哪兒,我暫時還沒想好,或者去塞外,或者去江南,當個遊走四方的鈴醫本來就是我的心願,所以也沒什麼好遺憾的,等安定下來,再給你寫信,到時候開家濟仁堂分店,這次我可要當大股東,至於我的那份紅利,你先替我存着,來日當開分店的資本吧……你的小身板一直不大好,自己要多注意,哎,你們的喜酒我可能是喝不上了,不過,你告訴穆恆,給我留幾壇上好的女兒紅,不然,我念叨一輩子。最後,幫我照看着點華家,老爺子七七,幫我在靈前上柱香,跟老爺子告個罪,拜託了……”
看完信,陳敏兒已是淚眼模糊,就這麼走了。名利家人全都拋下,孑然一身,四處漂泊。
輕描淡寫的話語,彷彿還是那個有點迷糊,開心樂觀的華紹堂,然而,他此刻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在他們充滿豪情,充滿鬥志,步步爲營,謀劃着心中宏圖的時候,怕是沒想過會走到這一步。
陳敏兒慢慢把信摺好,放回信封裡,拿了個匣子鎖起來。
匣子裡還有一疊銀票,本來準備在小年夜那天,大家開開心心地分紅利,分享濟仁堂取得的豐碩成果。
陳敏兒拿出算盤,算了下華紹堂應得的那份紅利,然後從匣子裡抽出幾張銀票也塞進信封中,這是他應得的,她幫他留着,希望有一天可以親自交到他手裡。
是的,開分店,陳敏兒心思一動,也許穆恆也不會在京裡呆了,她得未雨綢繆,到各地開幾家分店,那樣,遊走四方的華紹堂也可以多幾個落腳的地方。
江南,邊塞,陳敏兒心中有了主意。
出了房間,劉掌櫃已經讓人打掃乾淨藥堂準備開門營業,阿泉搬了梯子,在門口掛上白燈籠。
國喪期間,各家各戶都要點白燈籠。
前年才逢國喪,今天過年又得銀裝素裹了,清清淡淡,悽悽慘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