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只有波克金老哥對這些安排不滿意啊,”郭守雲的目光在會場上來回掃了兩圈,最終定格在面色尷尬的波克金身上。他將手中咬了兩口的蘋果重新放回到果盤裡,而後豎起兩根手指頭,朝身後招了招,同時說道,“其實呢,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這聖誕節都到了,大家本來應該輕輕鬆鬆的好好放幾天假,可現在這一搞調動,大家估計又要忙碌幾天了。”
“先生,有什麼吩咐?”莎娜麗娃的身影從門外閃現,她徑直走到郭守雲的身後,躬身說道。
“恩,這一點我也可以理解,”沒有理會身後的女人,郭守雲用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打着,說道,“波克金老哥家大業大,兒孫滿堂的,這聖誕節自然是希望能和家人多聚上一聚了。呵呵,從遠東到瑞士,這一趟行程說遠不遠,可要說近也不近啊。我看這樣吧,等明天,明天上午九點有一班從咱們這兒發往薩拉熱窩的班機......”
“莎娜麗娃,”說到這裡,郭守雲才微微側過身,看着身後的女人,說道,“你立刻去辦一下,把波克金將軍所需要的機票,簽證,還有行李什麼的東西統統準備好,明天上午九點之前,我要你親自送將軍登機。怎麼樣,這麼點小事,你應該能處理好吧?”
“是,先生,我馬上去安排。”莎娜麗娃面無表情的說道。
“還有,”郭守雲繼續說道,“明天將軍登機之前,記得將集團爲他開設的瑞士銀行帳戶轉交給他,另外,再爲他準備一百五十萬美元的現金,呵呵,瑞士那邊和咱們這裡不同啊,那邊幹什麼都需要錢的。這次將軍過去,我想應該不會再想回來了,作爲老朋友,咱們必須將他今後的生活安頓好,千萬不能出任何岔子。恩,這件事情你也要親自去辦,而且必須辦好。”
“是,先生,”莎娜麗娃淡然一笑。說道。
郭守雲這一番話,令波克金的面色變得煞白一片,他知道。“大老闆”這是要打發他走人了,明天早上那一趟班機,將會將他永遠的帶離這個國家,今後再想回來。那除非有郭守雲的點頭。否則便是自尋死路。
坦率地說,在遠東軍區地諸多將領中,波克金雖然權勢很大,但是卻沒有多大的野心,早在幾個月前遠東變亂的時候,他便已經有心出國,到瑞士去安度晚年了。只不過隨着郭氏集團在遠東的崛起,他這個出國的打算也越來越淡漠了,他希望多幹幾年。s多撈上一點錢,然後再甩手走人,因此呢,他對郭守雲也是較爲忠誠的,這次的赤塔變亂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怎麼說呢。那猴子永遠都比雞精明。但是人們卻只說“殺雞儆猴”,而不說什麼殺猴儆雞。這不爲別的,就因爲雞比猴子好對付。現在,波克金就是那一支可以殺來儆猴的雞,所以郭守雲首先就要對他下手了。
不得不承認,郭守雲這一手玩地很有效,隨着他輕而易舉的擺平了軍區實權最大的波克金兵團,會場上剩下那些將領全都變成了霜打地茄子,他們一個個縮在自己的位子上,恍惚不定的目光左搖右擺,一面躲避着郭守雲的目光,一面又查看着別人地舉動。
“哎,”沉默半晌,被髮配離境地波克金深深嘆了一口氣,他用顫抖的雙手解下腰間的武裝帶,輕輕放在桌子上,又隨手摘下帽子,揪下胸前、肩頭、領口的將軍徽標,這才面色平靜的說道,“好,我接受守雲的提議,明天上午九點,我準時離開遠東。在此之前,我會把辭呈和......和我該交代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那份文件給我,我,我簽字。”
郭守雲面沉如水,他也不說話,就那麼放下手中的文件,輕輕的擺了擺手。很快,一名挎着槍地士兵走過來,將那份文件拿起來,徑直送到了波克金的面前。
“從十七歲入伍,一轉眼,到現在已經快五十年了,”拿着士兵送上來的鋼筆,在面前的文件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波克金抖動着嘴脣,強自笑道,“呵呵,半個世紀地時間,一個人總能夠改變很多,也能夠忘記很多東西,不怕大家笑話,我波克金到現在甚至都記不起當初入伍時面對黨旗所發下地誓言了。嗯,不過這樣也好,有些東西只有忘記了,才能讓自己的明天過得更好。”
一番話說完,波克金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平舉着緊握地右手,緩緩將五根擰在一起的手指頭鬆開,同時說道:“好啦,我累了,守雲兄弟,能不能讓人送我回房間休息?”
“丁零當啷......”在波克金的話聲中,一枚枚血跡殷然的金色星徽從他手上滑落下來,接二連三的跌落在平整的桌面上,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的脆響。
“恩,你們,”郭守雲點點頭,指着身邊幾個挎槍的士兵,說道,“送將軍回房間休息,沒有軍區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去打擾。”
“是!”在這些士兵的眼裡,就彷彿郭守雲纔是軍區的司令員,他們聽到命令,很自然的並足挺胸,朝坐在椅子上的年輕商人行了一個禮,而後快步走到波克金的身邊,簇擁着他走出會議廳的大門。
“哎,波克金老哥是個好人啊,說實話,我真希望他能夠永遠留在遠東,”等到波克金出門之後,郭守雲抓起面前的手套,輕輕的擦拭着幾根手指頭,同時嘆口氣說道,“不過這人各有志嘛,他要去瑞士安度晚年,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啊。恩,話說到這我又想起來了,嘶,我記得約瑟夫老哥好像以前一直打算調往莫斯科任職的?我沒記錯吧?”
“啊,過去是,過去是,”被郭守雲直接點了名。約瑟夫背後的冷汗都出來了,他訕笑道。
“過去是?那老哥的意思是,你現在又不想去了?”郭守雲俯身半趴在桌子上,笑眯眯的說道。
“哦,是,是的,”約瑟夫帶着幾分尷尬說道。
其實郭守雲這個問題問的相當沒有必要,像今天在場的這些將軍們,有誰敢在這個時候回莫斯科啊。那和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別?而北遠諮詢團隊的專家們,抓住地便是遠東軍區二級指揮層的這一大弱點:先把他們牢牢控制起來,讓他們無法策動兵變。等這一步做到了,那就不怕他們不老老實實的就範。從根本上說,郭守雲擅奪軍區二級指揮層的兵權,這是完全不合乎程序的。如果這些將軍們本身沒有“瘡疤”。那他們大可以鬧到莫斯科去,鬧到最後,大家誰的臉上也不好看。但是現在呢,這些將軍的身上全都不乾淨,他們別說是去莫斯科鬧了,即便是郭守雲派專機送他們去,他們都不敢去,因此,當郭守雲把他們圈起來之後。他們除了交出兵權之外,就再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呵呵,好,好得很,”郭守雲笑了笑。說道。“大家怎麼說都是朋友,你們能夠安心留下來。守雲我自然是萬分歡迎,畢竟多一個朋友就多一股力量嘛,大家說是不是?”
“是......”現場應和聲一片。
“席賈霍夫將軍,”沒有理會現場衆人的奉承,郭守雲扭過頭,看着坐在左手邊地席賈霍夫說道,“那個,軍區獨立防衛旅的切斯瓦琴科上校率衆叛亂,圖謀不軌,現在已經被處決了,那麼接下來呢,這個軍區的內衛重任說什麼也要有人接過來。在這個人選地問題上嘛,嘿嘿,守雲我內舉不避親,你看妮娜她怎麼樣,能不能勝任這個職務?”
“嗯,妮娜上校雖然年輕了點,但是無論資歷還是職銜,那都是符合標準的,”席賈霍夫的嘴角劇烈抽動一番,而後強自笑道,“所以我認爲,由她出任防衛旅旅長一職,那,那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呵呵,是嗎?”郭守雲失笑道,“將軍可要實話實說,千萬不要因爲我和妮娜之間的關係,就說上一些違心地恭維話。”
“哪裡,哪裡,我地話句句發自肺腑,”席賈霍夫一繃臉,面色嚴肅的說道,“我今天就以軍區總參謀長的身份提議,任命妮娜上校爲軍區獨立防衛旅的旅長,對於我的提議,在座諸位誰有什麼異議嗎?”
“王八蛋,什麼叫你的提議?!”挈廖緬科站在郭守雲的身側,聞言忍不住將這位總參謀長狠狠的鄙視了一番,而在鄙視之餘,他卻毫不示弱的說道,“不過,這項提議我剛纔已經向各位轉達過了,現在誰有異議可以舉手。”
在這個時候,誰還敢舉手啊?不說別地,就單是身後那些挎着槍的大兵就已經夠滲人的了。放在之前,諸位將軍還不會把這些大兵放在眼裡,因爲他們知道,無論是挈廖緬科也好,妮娜也罷,都不敢命令這些大兵朝自己這些人開槍。但是,但是如今郭大老闆回來了,以這個人的性情,誰都不敢保證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好,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吧,”郭守雲雙手在桌子上一撐,搖搖晃晃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他一手扶着莎娜麗娃地肩膀,一面轉身朝外走,一面說道,“我今天有些累,想要早點回去休息了,你們商量商量,沒有什麼意見的話,就把那份調動命令也都簽了吧。”
“噢,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即將走到門口地時候,郭守雲又停下腳步,他頭也不回的說道,“赤塔那邊鬧得太不象話了,這件事我懶的去查,你們自己考慮清楚,誰和他們有關係、能說得上話的,就抓緊時間讓他們消停一下吧。後天中午十二點之前,我希望那邊能夠平靜下來,至於那個什麼莫羅廖夫,我不希望再聽到他的名字了。”
一句話說完,郭守雲施施然的走出門去,偌大的會議廳裡,僅留下一干面面相覷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