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風光無限,對於郭守雲來說,曾經由俄羅斯亦或是前蘇聯帝王、領袖居住的房間,其實還不如自己在遠東那“狗窩”住的舒坦,最主要的一個缺點是,在這裡過夜非常不自由,想要出去轉一轉都有大票衛隊士兵跟隨,轟都轟不走。
按照霍爾尼科娃轉達過來的消息,阿恰洛夫只讓自己在莫斯科停留兩天,而且還不能在公開場合露面,更不能發佈公衆性的演說,類似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可郭守雲還是明智的選擇了“聽話”。和那槍桿子的人硬碰硬絕對不是剛強的表現,而是真正弱智的選擇,不要忘了,這裡是莫斯科,不是哈巴羅夫斯克,如果換到遠東任何一個地方,郭守雲也絕不會接受這樣的要挾。
“昨晚睡得怎麼樣?我們看你眼珠紅紅的,不會是一夜沒閤眼吧?”在自己的房間裡用過簡單的早餐,郭守雲招來住在樓下一個房間的波拉尼諾夫,秘書那佈滿血絲的眼睛,令他趕到有些驚奇。
“是啊,睡不着,”也不跟自己的老闆客氣,波拉尼諾夫走到一張沙發前坐下,雙手揉搓着眼角,說道,“昨晚翻過來調過去的想了很多東西,精力充沛的很。”
“呵呵,我看你不是精力充沛的很,而是所謂的近鄉情怯了,”甩手將一根菸卷扔到秘書身邊,郭守雲笑道,“是不是這次進入克里姆林宮勾起了你某些回憶?亦或是你打算回老家看看?如果是前者,那我沒辦法,但要是後者的話,我就給你放兩天假,你回家看看吧。”
“還是算了,依我看先生這兩天要處理的事情恐怕很多,更何況這裡也不是哈巴羅夫斯克,把你一個人留下我有點不放心,”波拉尼諾夫搖頭說道。“再者,對我這種人來說,什麼家鄉不家鄉的已經無所謂了,在這一點上,我與先生的情況相去不遠。==”
“呵呵,不回就不回吧,正好我也捨不得在這個時候讓你離開,”也許是被家鄉這個詞勾起了心事,郭守雲的語調聽上去有些空洞。他擺擺手說道。
“瞧你這人,真是虛僞的可以,既然不捨得給人家放假。那就不要提這件事嘛。”穿着一件紫色的拖地綢裙,面容嬌豔的霍爾尼科娃輕扭緩擺地走過來,她將一盤削掉果皮的梨子放在郭守雲的面前,同時笑道。
“男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了?”白了身邊的女人一眼,郭守雲指指對面的波拉尼諾夫,說道,“我不吃,你給波拉尼諾夫拿過去吧,我記得他很喜歡吃雪梨的。”
“不吃就不吃。”霍爾尼科娃撇撇嘴,端着盤子送到波拉尼諾夫的面前。
“謝謝先生,”將盤子接過來,隨手放在身邊的紅木茶几上,波拉尼諾夫說道。
“對啦,總統辦公廳對今後兩天的安排是怎樣地,咱們的總統先生打算什麼時候跟我正式接觸?”微微一笑。郭守雲轉口問道。
他知道,昨天在克里姆林宮下榻之後,總統辦公廳的那些人便與波拉尼諾夫就今後兩天地談判問題展開了協商——總統嘛,多少總是要有點架子的,儘管他現在巴不得要儘快得到遠東的支持,可這具體的談判、見面程序,還要走程式化的過場。
“我正要跟先生彙報這方面的情況,”波拉尼諾夫接口說道,“按照辦公廳那邊的安排,您與總統先生的正式會晤被安排在了今天下午兩點。地點就在總統辦公室,至於主要會面議題,他們給出了四項,先生可以提前參考一下。”
嘴裡這麼說着,波拉尼諾夫從口袋裡取出記事簿,欠身遞到郭守雲的面前
“我實在看不出這次的談判與菜市場購物有什麼區別,”聳聳肩,郭守雲將記事簿從秘書手中接過來。一邊看似隨意地翻弄着。一邊不以爲然的說道,“一方希望得到支持。一方希望得到利益,大家坐下來討價還價,公平交易,如此簡單而已,這個過程有必要弄得那麼複雜嗎?”
“官僚嘛,不復雜怎麼能顯得出官,又怎麼能僚的到一起?”霍爾尼科娃走過來坐在沙發扶手上,她展臂摟住郭守雲的脖子,湊過小腦袋朝記事簿上窺探着,嘴裡還嘟囔着說道。
“這倒不一定與官僚有關,我的猜測是,克里姆林宮內也存在幾種不同的利益組合,”波拉尼諾夫笑道,“因此,咱們的總統閣下要想把這一筆交易做成,就不得不考慮多方地意見。您也看到了,本子上總統辦公廳所開列的協商內容,包括對葉卡捷琳娜堡十二家中型企業的資金扶住問題,這些都是小事,是根本不可能拿到與總統的會晤中去商談的。所以說,這些東西啊,多半是克里姆林宮某些主要官員所提出來的,至於說最重要的那些協議條款,這裡根本就沒有開列,甚至根本不可能開列。”
“嗯,這種說法很有道理,”郭守雲看完本子上的記錄,深以爲然的點點頭,繼而笑道,“至少我沒有從這裡面看到任何重要的內容,前後四大項問題,分門別類地十九個小議題,除了要錢之外就再沒有涉及其他方面的內容了,而現在呢,咱們那位總統先生的苦難可不是單單用錢就能解決掉的。”
“錢、錢、錢,我看這些傢伙是窮瘋掉了,”從男人手中將記事簿接過去,霍爾尼科娃將前後幾頁的記錄內容掃了一眼,撇撇嘴說道,“他們這擺明是敲詐,是勒索,這些傢伙也不好好想想,如果沒有咱們的助力,他們還能在這克里姆林宮呆多久。”
霍爾尼科娃的惱怒是有理由的,在她看來,身邊這個男人地錢也就是她地錢,而克里姆林宮幾個勢力方要敲詐她的男人,也就等於是明目張膽地從她口袋裡偷錢了。
“這東西我留着了,回頭非把他們的名字全都登了報不可,”三下五除二將那幾頁記錄扯下來,輕輕巧巧的往胸口一塞,霍爾尼科娃憤憤的說道。
“你敢!”腦袋微微一偏,郭守雲皺眉說道,“老實把東西還給波拉尼諾夫,這些東西是能隨便往報紙上登的嗎?”
“爲什麼不能?”霍爾尼科娃強辯道,“你算過沒有,如果接受了這些條件,那裡裡外外的可就是幾千萬美元扔進河溝裡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我在莫斯科拼死拼活的忙碌幾個月,到現在沒有掙到這麼多。他們倒好,說要就想拿走啊?”
“婦人之見!”一把扯住女人的衣襟,郭守雲伸手就把那幾張記錄從她領口裡掏了出來,“再給我這無理取鬧,小心我直接把你轟出去!幾千萬,幾千萬對克里姆林宮這些人來說也叫錢嗎?他們今天能從我這拿走,明天就能翻着倍的給我送回來,你又不是沒有腦子,這點問題都考慮不到嗎?”
“可這錢也給的太容易了吧?”看到郭守雲真的生氣了,霍爾尼科娃也膽虛,她唯唯諾諾的哼唧道,“你可從沒對我這麼大方過。”
“給你,”沒有再去理會小心眼的女人,郭守雲將猶自帶着霍爾尼科娃胸前餘溫肉香的記錄遞到秘書面前,說道,“今天上午你可以抽時間與辦公廳那邊再聯絡一下,告訴他們,這些協商的問題我原則上表示支持,具體的工作安排,等我回到哈巴羅夫斯克之後就會着手。”
面對老闆遞過來的記錄,波拉尼諾夫沒有伸手去接,他那鼻子靈敏的很,幾張紙上帶着的馥郁香氣他能嗅得到。對於他這種貼身保鏢兼秘書來說,日常工作的幾點禁忌是時刻擺在眼前的,尤其是在女人這個問題上,他更是小心的很,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不能放過,更不能做錯。
波拉尼諾夫知道郭守雲很信任自己,可同時也知道,他身邊的女人除了妮娜之外,大都對他心懷怨憤,其中又以這個霍爾尼科娃爲最。今天這些進了她領口的記錄草紙要是自己接了,過後沒準就會惹來是非,所以說這份小心絕對是非常必要的。
“既然先生原則上同意他們的要求,那這些東西就沒用了,”微微揚起身,波拉尼諾夫笑道,“不過拿去見報顯然是不妥當的,如果先生不願意保留的話,那就燒掉吧,至少保險一點。”
秘書的審慎郭守雲自然體會得到,其實剛纔他在把東西遞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感覺不妥當了,因爲霍爾尼科娃的綢裙裡什麼都沒穿,這幾張東西就是從她深壑的乳溝裡掏出來的。如果波拉尼諾夫把這幾張紙接過去,他這老闆或許不會多想,但那心裡難免會有不太舒服的感覺。
“嗯,這樣也好,”隨手將幾張記錄揣進口袋,郭守雲笑道,“既然他們把會面安排在了下午兩點,那咱們這一上午豈不是很悠閒了?正好,咱們到霍多爾科夫斯基那去轉轉。”
“對啦,昨天好像聽他說新購了一處別墅,還弄了個私人俱樂部,叫什麼名字來着?”說到這兒,郭守雲用胳膊肘碰碰身邊的女人,問道。
“雀山俱樂部。”霍爾尼科娃聳聳肩,回答道。
“雀雀山俱樂部?!”郭守雲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