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子停下了腳步,探頭往裡望去,玻璃門裡隱約透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再看門頭,上面只是用一種古樸的小篆寫了兩個字:極樂!
於夫子笑了笑,推開了那門。
撲面而來就是一陣歇斯底里的音樂聲,那種超出隔膜承受能力的噪音,在衝入於夫子耳朵的那一刻開始,便點燃了他心裡那種想要不管不顧好好發泄一番的心情。
所以他忍着心底裡對於陌生環境的那種本能的牴觸,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一個穿着時尚的姑娘立刻就挽住了他的胳膊:“來啊。”
於夫子不自在地往後躲了躲:“不用,我就是進來看看。”
姑娘看着他生澀的樣子,抿着嘴樂了一下,然後便鬆開了他的胳膊,轉身去找別的舞伴兒去了。
於夫子站在那裡適應了好大一會兒,纔看出來。這是最近剛剛興起的酒吧。
他所站的這個地方就是舞池,而穿過舞池則是一處吧檯,吧檯的邊兒上坐了一串的男男女女。
於夫子打量完了一樓,又擡頭往樓上望去,那裡顯然要比一樓清靜多了,而且二樓一週被玻璃隔開,也就是說坐在二樓可以將一樓的燈紅酒綠盡收眼底,又不必遭受一樓這裡喧鬧的噪音污染。
於夫子觀察完後,便向樓梯處走了過去。
順着樓梯上了二樓之後,立刻就有服務人員過來輕聲細語地詢問有什麼可以幫助的。
於夫子說自己只想在二樓坐一會兒。
服務人員立刻引着他選了一處靠近窗邊的位置,在離開之前還體貼地提醒了一句:“這裡的最低消費是一百元,您可以免費領取酒水一瓶,水果一盤。”
於夫子嗯了一聲:“那就來一瓶酒加一盤水果吧。”
“好的。”
很快,服務員就將酒和水果端了過來。
於夫子拿起那酒瓶看了看,細長的玻璃瓶裡,盛着的是一種深紅色的酒液。已經被服務員開啓的瓶口,隱約透出一絲酒香。
於夫子將酒倒入杯中,深紅的顏色微微變淺了一些。
於夫子將酒杯舉起來,目光透過那紅,往一樓那些舞動的人羣裡望過去。
那些人影立刻變成了一羣妖魔。
於夫子嘆了口氣,將酒水一飲而盡,嘴裡不自覺地說了一句:“胡校醫啊,我到底怎麼做才能讓你回心轉意?”
“失戀了?”就在於夫子唉聲嘆氣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在他的頭頂響了。
於夫子擡起頭,看到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其貌不揚,可是身上卻有一種令他難受的氣場。
於夫子皺了皺眉:“你是誰?”
那人沒接他的話,而是直接坐到了他的對面:“我是誰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可以陪你一醉方休!”
於夫子笑了笑:“行,那就一醉方休吧!”
說完,他徑直拿起瓶子,給自己又滿上了一杯。
而對面那位,則是直接拿起了他的酒瓶,就這麼跟他碰了一下,然後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幾口就把並瓶酒給喝完了。
剛剛纔端起酒杯的於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嘴裡喃喃地來了一句:“你莫不是來蹭酒喝的吧?”
對面那人一抹嘴巴,哈哈地大笑了幾聲:“當然不是。這樣的酒,你想喝多少,我都能買給你。”
於夫子瞪了瞪眼珠子:“我又不是沒錢喝!”
“彆扭!”那人拍了一下於夫子的肩膀,然後直接轉過頭叫到:“服務員,給我來一件!”
很快,服務員就拎了一件剛剛的那種酒一路小跑着送了過來。
那人順手拿起一瓶放到於夫子面前:“喝吧!”
於夫子繼續皺眉頭:“這帳一會兒會不會算到我頭上?”
那人顯然沒想到於夫子竟然還在糾結這個,微微一怔之後,又轉過頭大聲地叫到:“服務員,先結帳來!”
剛剛纔離開的那個服務員又一路小跑着回來了。
等到這邊的帳結完之後,那人衝着於夫子說到:“還有什麼問題嗎?”
於夫子搖了搖頭。
“那就開喝吧!”
就這樣,兩個人你一瓶我一瓶地喝了起來。
在差不多喝到第二瓶的時候,於夫子說話已經大舌頭了。
那人收斂起剛纔那種豪爽,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問起了於夫子的煩心事。
於夫子正愁着沒人傾聽呢,此時說起來,那叫一個竹筒倒豆子,把自己跟胡校醫還有歐陽之間的那些個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出來。
“尤其是現在,那個叫歐陽的小孩子已經移情別戀了啊……”
“如果胡校醫這麼好,那他爲什麼要移情別戀 ?”
“那還不簡單,新鮮啊。你知道歐陽這回喜歡上的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一個練武術的女孩子啊。胡校醫那麼知性的女人他不喜歡,他去喜歡一個四肢發達的女孩兒,你說這歐陽是不是傻!”
“那女孩兒叫什麼名字?”
“誰知道,好像是什麼葉什麼容!……嗯……那個其實她根本就不……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呃……也不知道怎麼就……就進來了,然後就跟歐陽攪在了一……一起,而且那女……孩兒,還天天給歐陽打飯。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爲什麼不能矜持一些啊……”
“那歐陽呢?對她怎麼樣?”
“看……不出來……好像還……還不錯吧。我看見……歐陽給……給她夾菜了……然……然後,胡校醫……臉就青了!”
“歐陽對那個女孩兒不煩嗎?你不是說她四肢發達,那頭腦也不可能有多聰明吧!”
“不……知道……,不過,也許歐陽就……就喜歡那種笨的!”
“她很笨嗎?”
“我覺得不……不笨!凡是我們學校的,都不……不可能笨!”
“是嗎?”那人聲音揚了一些。
於夫子皺起了眉:“你……這個人好……奇怪!我想說……胡校醫,你怎麼不讓我說!”
那人點了點頭:“好,你說吧。”
於夫子立刻就高興了,再一次興奮地說了起來。
而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卻一直沉着臉,不知道在思索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