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鬼見愁的時候,更是不好走,那鞋子踩在山道上,一走一跐溜。而鬼見愁是直對着萬丈深淵的,這一跐溜沒跐溜好,就直接跐溜到山底下了,那可是好事變壞事了。所以衆人都是手牽着手慢慢往上攀爬,就怕一個不留神出了大事。
林初夏不禁恨起這山路來,夏天還湊合,不怎麼下雨,不那麼容易打滑。只要到了雨季就很是難走,而現在簡直就是要人命啊!這離前世修路的日子還有三四年,要不看看自家捐助一些,能不能讓鄉里的領導提前來修一修這山路。哪怕自己家出錢,讓村民出力也好。
一邊走一邊想,林初夏一腳沒踩好,直接摔倒在地上,多虧刑傑走在她身後。雖說他手裡提着兩個旅行袋,可也將她頂住了。林立冬在前面幫忙拉着林初夏的手,可她已經摔了一身的泥,雖說這次出來已經換了一件短款的羽絨服,可下面穿的緊身褲已經沾滿黃泥,就是羽絨服的兩隻袖子也是泥跡斑斑。林初夏心裡道了個萬幸,自己不喜歡臭美,可也怕這衣服沾個油漬什麼的,所以她還是帶了一套外衣褲,等會到了外婆家裡就可以換了。
餘下的衆人也在上這段鬼見愁的路,都有或大或小的摔倒。畢竟是揹着、提着一大堆的東西,沒有平日裡那樣矯健。終於在天就要擦黑的時候,一行人萬分狼狽地走到了江家那紅色的三層小磚樓前,裡面的人已經將房門打開,站在門口迎接衆人的到來。
林初夏一下子就看到了江家衆人都在。鬧鬧哄哄地把自己這一行或多或少身上都沾了泥的人迎進了房裡。如今鄉下的房子也裝了土暖氣,而燒的是這山上山下的各種木頭,他們不用買煤,而且有時候居然用的是木炭。一進房門。一股子暖融融的風夾雜着飯菜的香味就撲面而來,林初夏不禁猛吸了兩口,真是引人食指大動。
一樓的大客廳裡亮着兩盞瓦數極大的白熾燈,而寬敞的客廳裡已經開了兩張大桌子。將空間擠得滿滿的,飯菜都已經上了桌,剛進屋的衆人不禁都覺得暖和以後就是垂涎欲滴了。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衆人都放下了身上揹着、手裡提着的東西,沒有去接人的都去拿了面盆打了熱水讓剛進來的人洗洗,衆人都把身上沾了泥點的衣服脫了下來,反正屋裡都有暖氣,很是暖和。收拾停當了,江大龍這才大手一揮:“都趕緊坐下吃飯吧!”
衆人又是一陣騷動。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來。林初夏也顧不得旁人了。拉着刑傑兩個坐下後就開吃了。這飯桌上的菜多半都是她喜歡吃的。而且好久沒吃到這種正宗的家鄉菜,加上剛剛又冷又餓的,林初夏只覺得肚子有些小。
好在這個時侯她還是記得旁邊坐着不怎麼吃辣椒的刑傑。他雖是在林家培養了這麼長時間,可對於辣椒他還是吃的不多。如果能有沒有辣椒的菜,他肯定更願意吃沒有辣椒的。所以林初夏看了看桌上的這十幾個菜裡,有幾個沒有辣椒的,就喊同桌的幾人幫着將那些菜都換到刑傑的面前,弄得刑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林初夏看出他的不自在,就大聲說道:“這些就是爲你準備的,你看這一屋子十幾二十口子人,就你一個人不喜辣椒的。”旁邊的衆人都連連稱是,刑傑這才隨便一些了。
猛然,林初夏發現旁邊那桌射過一道讓人不舒服的目光,林初夏轉頭一看,原來是姜紅,她正滿臉羞紅地看着刑傑,而坐在她身邊的周小菊那眼神也是直愣愣地盯着刑傑看。林初夏轉頭看了眼坐在身邊的刑傑,他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又有男子成熟的味道,本身小臉長得也好看。如今書讀得多又事業有成,自是有股子不一樣的氣質。
這兩個不要臉的,居然當着自己的面就一副要打刑傑主意的樣子。林初夏心裡怒火中燒,她往刑傑身上一靠,懶洋洋地說道:“老公,我想吃那邊的燉臘蹄膀。”刑傑馬上站起來,將筷子伸得老遠給她夾了過來。林初夏又笑嘻嘻地衝着他說道:“謝謝老公!”刑傑也笑着問道:“還想吃什麼,我給你夾!”馬上,那兩道探照燈一樣的目光轉了方向。
哎,可惜當時只是說不讓她們去a市和北京,這回新華村不讓他們回來也好像不太好。只是他們家除了兩個男的還正常點之外,剩下的女的和陳福生都好像腦子裡缺根弦。剛剛進來亂哄哄的,林初夏也沒看得清楚,這下子她擡眼掃視了一番,卻是沒看到陳福生那個爬行類的。看來外公肯定特別囑咐過了的,少了這個還好一點,不然就更熱鬧了。
一頓飯因爲有了兩個討厭的人,林初夏吃得有些不高興,剛剛還興致高昂的吃興已經讓這兩人給打弄得沒了影兒。好在剛剛吃了不少東西,肚子裡也沒那麼餓了,她就舉着筷子,一邊夾着自己愛吃的東西,一邊還指揮着刑傑幫着夾。刑傑吃飯的時候伺候她是習慣了的,對於幫她夾菜那是很自然的動作。只看得那兩個討厭的人,眼裡冒出了火來,林初夏這小娘皮非得懶死。這要是在鄉下,哪有指揮老公團團轉的,那肯定是大巴掌就扇了過來。
兩人臉上憤憤不平的表情取悅了林初夏,看來她們兩個捨不得刑傑幫自己幹活,那就讓她們看看自家老公是怎麼疼自己的。林初夏想到這裡,伸手扶了一下額,合着眼說道:“哎呀,老公,我這頭怎麼有些暈啊!”刑傑馬上放下碗,緊張地問道:“怎麼啦?”
林初夏一看刑傑連飯都不吃了,又有些心虛,忙將頭靠在他的肩頭說道:“老公,你先吃飯,我自己呆一會兒就好了。”刑傑哪裡放心,摸到她的額頭上:“嗯,不熱,看來沒什麼大事,要不我先把你扶到樓上睡一會兒?”林初夏哪裡肯啊,她走了,不就不能看着那兩個沒有羞恥的。她忙笑眯眯地說道:“咦,這會兒又好些了。老公你先吃飯吧!”
刑傑聽了這才放心下來,又端起碗吃了起來。林初夏再看那兩個女人,發現她們這回不看刑傑了,改瞪着眼睛看她了。她挑釁地彎下嘴角,衝着她們投去輕蔑的眼神,然後一扭頭不理她們了,仍是指着這個那個地讓刑傑夾給她,直氣得兩人牙癢癢。
吃過晚飯,周全芳安排所有人住了下來。如今江家可是大變樣了,三層樓的八、九間房都能住人,不光有牀,還每個牀上都鋪好了牀上用品,看來是早就開始準備了。
林初夏和刑傑被分到二樓,在林立冬和楊淑萍兩人的旁邊。而林國斌和江銀荷在林立冬和楊淑萍的另一邊,林念則直接被分到小欣的房間去了。林念如今個子猛長,足足有一米七了,這小小少年長得跟個小夥子一般了。他很喜歡跟表舅在一個房間,聽得小欣說起冬日裡打獵的事情,更是嚮往不已,求着小欣一定帶他去,跟林立冬當年一個樣子。
第二日早上,林初夏和刑傑是在雞鳴聲中醒來的,這山村的清早,有狗兒歡快的叫聲,也有李玖香喂的大肥豬吃豬食時發出的吧唧嘴又帶着拱拱的聲音,還有不知道隔壁誰家養的大黃牛發出的哞的叫聲,聽得兩人只覺得這聲音真是太有山村生活氣息了。
起來以後,才發現最討厭的人不見了。原來周紅軍怕家裡人又出什麼幺蛾子,今天一早就領着他們回了小兒峪。林初夏沒了那兩個厭眼的在眼前晃悠,心裡的高興指數直線上升,還領着刑傑跟着江銀荷和林國斌兩個去了村長家拜年。
肖家如今的日子也好過多了,一個院裡蓋了兩棟三層小樓,老支書如今也老了很多,背也駝了,牙齒也掉得差不多了,還沒江大龍顯得硬實。而肖支書也在家,對於江家這幾個財神爺他也是很歡迎的,上次幫着重新蓋了小學校,他們村在鄉上就出了名。
林初夏看到肖支書,馬上也湊了過去,跟他談起這個山裡修路的事情來。肖支書聽得她提起這個眼裡都放起光來,這個事情要是也能在他們這裡拉到贊助,可是太好不過了。他早就想給村裡修路,不然這從馬路到村裡什麼東西都得兩個肩膀揹回來。就是那年村裡裝電,那電線杆子都是村裡的壯勞力從馬路上一根根地扛回來的。就是這修路的資金總是到不了位,而鄉里和縣裡都有規劃,估計近幾年到不了自己這裡。
這不早就說了,要想富先修路,這路不通,村裡有啥好東西也傳不出去,外面有啥好東西也傳不進來。想到這裡,他那熱情空前地高漲,恨不得拉着林初夏就拍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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