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恆則立馬抱拳上請道：“皇上，不如把白滸將軍請來當面對質……”
涼帝蕭離立刻傳令：“傳白滸……”
此次來燒香請願，護城軍在白馬寺附近安營，晚上，重臣都住軍中營帳，明日一早將跟隨皇帝燒早香。
那白滸也在隨行之列。
沒一會兒，白滸被叫到了林子，一進來，就覺得這裡氣氛有點微妙，感覺發生了什麼大事。
“臣叩見皇上。”
暗暗掃了幾眼，他還是老實實行了禮。
涼帝蕭離看向張文。
張文看了一看來人，打量了好一會兒才叫道，“皇上，當年那個人臉上沒長這麼多鬍子，也沒這般胖，但，看大致的輪廓，像。
“重要的是，那個被我師兄所傷，我師兄使的是那種有着特殊形狀的鏢，扎進肉裡，肯定會留下一個像S形的傷口，這位大人是不是那位，一查其後背有沒有那種傷疤就能知道了……”
涼帝立刻下令：“來呀，驗明正身。”
白滸還不明就理，就被侍衛押着，衣裳被扯下，露出了虎背熊腰，那背部，果然有那麼一道S形在疤。年代已久，很淡，但真實存在。”
“白滸，說吧，當年，你爲什麼和淑妃娘娘狼狽爲奸，殺害一個小和尚？”
沐雲姜沉聲厲問，心裡則暗暗吁了一口氣：很好，終於抓到他一個把柄了。
白滸先是呆了一下，而後大叫道：“這疤是我在打仗着落下的，哪有什麼殺害小和尚的事發生？皇上，怎麼又有人來栽贓我這種可笑的罪名。”
他憤憤然表示不服。
沐雲姜淡淡道：“皇上，那就好好伺候一下這位楊公公吧！且看他是想保自己的小命，還是想保他們的主子。”
涼帝揚了揚眉：“就依縣主所言。如果他招了，可免一死，如果不招，誅連九族。”
楊公公當即被拉了下去。
一陣板子下去，楊公公招了，拖上來時，驚恐地叫道：“是淑妃娘娘下的令，那個小和尚是白將軍殺害的，人是小的拖着去埋的，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淑妃一聽，急了，爬過去抱住皇帝的腳：“皇上，不關臣妾的事，臣妾只讓他們處理了他們，讓他們閉上嘴，不要把看到的事說出去……”
“什麼事不能說出去？”
沐雲姜截住，挑重點問。
涼帝也彎下了腰，眼神也變得無比尖利，也追問了一句：“淑妃，你究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淑妃呆了一下，眼神是如此的慌亂：“是……是……是……”
“是什麼？說。”
“是另一位貴人與人私通，被我師兄撞見了！這是我師兄臨死之前對我說的……”張文叫出聲。
這讓涼帝頓覺頭頂一片綠茵茵的，直接就扣住了他的咽喉，痛下了狠手：“誰和誰私通，說……”
那張臉陰沉得能在下一刻把她的脖子擰斷。
淑妃嚇得魂飛魄散，直叫：“是……是德妃姐姐，和明晦大師……”
這話一出，沐雲姜也暗暗吸了一口氣寒氣，皇宮啊皇宮，還真是這世間最金璧輝煌，也是最最骯髒的地方。
涼帝頓時勃然大怒，目光當即看向已經嚇得跪地的德妃，厲聲問道：“到底有沒有這事？”
德妃整個人在瑟瑟發抖，俯伏於地上，一句話都不敢應接。
涼帝見狀，怒髮沖天，大叫一聲：“來呀，把明晦給朕拿過來……”
指令一下，立刻有侍衛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就把明晦大師從禪房拉了過來。
明晦大師被狠狠按倒在皇帝面前時，那張長得很是俊美的臉孔上浮現了幾絲複雜之色，一時半會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啓稟皇上，已將人犯押到。”
有侍衛上稟。
邊上，德妃衝明晦看了一眼，姣好的臉孔上竟是惶惶之色，整個身子在止不住地發抖，心下已明白了幾分。
“明晦，剛剛淑妃指認你和德妃娘娘白若梅私通，可有此事……”涼帝親自詢問。
明晦雙手合什，否認得很直接：“絕沒有的事，貧僧和德妃娘妨本是師兄妹，曾經是私下見過面，但絕無可能有私情。貧僧六根清淨，和內侍一樣，已不再是男子，再不無可能和女人顛鸞倒鳳……皇上若不信，可讓高環公公親自來查。”
這番話，說得無比鎮定。
李恆和沐雲姜不覺你看我，我看你：真的假的？明晦也是個太監？
涼帝立刻下令：“高環，把人帶下去查一查……”
高環領命而去。
少頃，高環來複命：“皇上，明晦的確已經去勢，不可能再和女子成就夫妻之事。”
涼帝的目光立刻直勾勾看向了那個引起這場風婆的張文，那張文忙道：“皇上，即便現在明晦現在已不算男人，但這不代表當年他們沒私通過。”
這話，有道理。
涼帝又看向淑妃，語氣是陰陽怪氣的：“愛妃，你自己說吧，當初爲什麼要殺張文？”
“皇上，臣妾沒撒謊，當年德妃和確和明晦好過，德妃和明晦曾經好處，是白家嫌棄明晦家無資產，出身寒門，沒答應這門婚事，後來，德妃就進宮了。而明晦則出家當了和尚。
“再後來，德妃隨太后來此禮佛，遇上了明晦，德妃和明晦就好上了。時不時就跑來這裡偷情。這事，太后也知情……”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竟連太后都被牽扯進來了。
沐雲姜悄悄望了望涼帝，見他表情變得奇特，雖然太后不是親生的太后，但是，太后與涼帝是有恩情在的。太后縱容一個妃子和人私通，這事，似乎說不過去吧！
“皇上，要不要請太后過來？”
李恆也小心翼翼地觀望着。畢竟太后這些年一直鳳體違和，比太皇太后都露面露得少。。
涼帝閉了閉眼，立刻吩咐道：“高環，去把太后請來……”
高環立刻屁顛屁顛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太后坐在一架肩輿上，由幾個內侍擡到了皇帝面前。
這也是沐雲姜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太后，前世，她一次都沒見過太后，太后自皇帝登基後，除了最初幾年，曾參加各種宮宴，其他時候幾乎都不參加任何宮中的皇族盛事，只偶爾和皇帝吃幾頓飯，更多時間是在禮佛吃齋，常年在寺廟唸經，或是在宮中抄經，連皇帝的嬪妃們都不大揭見……
“皇帝，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大家聚集在這裡，所爲何來？”
肩輿被放到地上，太后由宮婢扶着走了出來，四下一望，來到皇帝面前，淡淡詢問了一句。
沐雲姜偷偷瞄了好幾眼，太后長得真是不錯，面色很紅潤，怎麼看都不像那種長年生病的女人。
她是醫者，一個人生沒生病，光看氣色就看得出來。
“淑妃，你自己和太后說。”
那種醜事，涼帝都懶得自己陳述。
淑妃只得顫顫微微又說了一句：“德妃娘娘和明晦私通，此事，太后是知情的，但太后並沒阻止他們……”
太后的目光暗暗們了閃，才常常一嘆道：“哀家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爲這事。沒錯，這事哀家知道。沒有懲罰德妃，是因爲當時西南那邊出了事，德妃的表兄在那邊個作戰，真要出點事，傳出去，萬一那青榮和那幾個小部落聯合了，反過來打我們大涼，那就太得不償失了……後來，哀家不是罰了明晦了嗎？”
明白了，明晦會變成太監，是太后的傑作。
這個太后啊，也算是個狠人了。
涼帝面色陰陰的，看着面前這些個辱沒了皇族顏面的女人，雖然他不愛她們，但是既入了皇宮，就得恪守禮節，敢給皇帝戴綠帽子，真的是太下他臉了。
“既然私通是事實，來人，將德妃貶爲庶人，打入了冷宮。
“至於淑妃知情不報，和德妃那麼要好，那就請淑妃一起陪着吧……
“至於白滸，協助淑妃和德妃，私下肆意殺人，念其曾立軍功，如今功過相抵，褫奪一切軍職，從小卒子做起……
“至於淑妃和德妃所出，從今日起皆貶爲庶民……
“至於這明晦和尚，拿出去砍了。”
沒錯，不過眨眼之間的事，兩個曾經被寵愛的妃子，就成了皇宮棄婦，連皇子都受到了連累。
皇家啊，是這世上最最涼薄的地方。
太后張了張嘴，想勸，結果呢，什麼也沒說，只看到兩個妃子就這樣被拖了出去，而明晦則嚇得已經失禁。
一聞到那尿酸味，太后莫名就作嘔起來，捂住嘴，叫道：
“皇帝，哀家累了，回去歇下了。”
涼帝見她面色突然變得異樣：“母后可是身子不適？”
“正是，之前受了一點涼，無事的，很快就能好起來……”太后坐上車輿，要差內侍快點離開。
“母后，沐雲姜精通醫術和毒術，您的身子一病就病了那麼多年，要不今日正好遇上，您就讓她給您看看，換個藥方，您身子，我才能踏踏實實應付正事……”
太后連連拒絕：“沒事沒事，哀家只要養了一養就好。”
沐雲姜立刻追了上去，恭敬道：“太后娘娘，雲姜以爲還是看看的好。您是皇上最最關心的一個親人，您爲皇上成功繼位，作出了貢獻，爲安皇上之心，您也得身體健健康康的……”
明明就是一樁母慈子孝的事情，可是太后呢，卻拂然而怒了：“我說不用了就不用了。”
沐雲姜細細地觀察着這個太后，淡淡道：“太后這麼激動幹什麼，難道您是怕有什麼秘密被我曝光，所以連脈都不敢讓給看上一看……”
這一逼，逼得可真真是刁鑽。
太后臉上浮現一絲驚警之色，隨即冷笑道：
“真是笑話，哀家爲什麼要怕不給看，哀家只是覺得這根本就沒有必要……”
“您心中若沒藏着什麼見不光的事，那就讓雲姜查看一番，以解皇上心頭之不解……”沐雲姜眯着眼睛，灼灼地盯着這個一心想要規避這個問題的太后。
涼帝臉上也生出複雜之色，當即沉聲叫道：“來呀，請太后看診！”
那語氣，已帶上了強烈的命令色彩。
肩輿上的太后也惱火了，雙手捏着扶手，直捏着青筋根根橫起：“皇帝，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關心太后的身體，想了解了解……”涼帝淡淡說道。
“哀家有專屬的御醫，精通婦科一道，哀家的身體，輪不到一個丫頭來指手劃腳……”
太后一再地拒絕實在是太過反常。
連邊上的良妃都覺得奇怪了。
“這不是指手劃腳，母親，這是兒臣對您的一片心意……你你你，還有你，把太后的肩輿放下來……請縣主仔細看脈……這是聖旨，違令者斬無赦。”
此話一落地，太后那四個擡肩輿的內侍，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最後齊齊看向了太后，他們是太后的人，自然得聽太后話。
太后陰着俏生生的臉孔，讓他們將肩輿放下，走下來時，沉沉看着涼帝，叫道：“皇上，哀家再說一遍，哀家不要別人給哀家看。”
就這時，沐雲姜突然衝前，想要點其穴道。
只是讓人想不到的事，太后竟突然打出一掌，那力過千鈞的力量，大到一旦落到人身上，就可以把人打得當場內臟粉碎而死。
當然了，沐雲姜的功夫，可不等閒，輕輕鬆鬆就避開，緊跟着二話不說打過去第二招。這一招用足了全力，但爲了想要和這個深藏不露的太后來一場正面的較量。
吉果，那一掌對得讓彼此都往後退了好幾步。
“想不到太后娘娘竟有如此了得的功法，可我曾聽師父說過，太后是不會武功的，所以，你到底是誰，爲何要冒認太后……”
按往在體內翻動的氣血，沐雲姜搓了搓發麻的虎口，冷冷叫了起來，
太后的目光是閃爍不定的，其身前，四個內侍公公將她護着，都露出了要生死一搏的架勢。
而涼帝也看得分明，雖然是簡單兩招，卻已顯露她絕對是不得了的高手——然太后從小不曾學武，何以現在成了武林高手？
難道這個太后，真的是假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