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進入商場後,目光一直沉沉地望着樓上包抄blackrose的位置,並沒有看向她這裡。
這讓雲笙又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沒辦法,只好賭一把了!
她略微埋低了頭,在人來人往的商場出口處,幾乎是以擦着段沐宸的身子,錯身往外跑去。
經過他的身邊時,她甚至還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他們家獨有的青檸味的沐浴露香味。
與此同時,段沐宸的神色也滯了一下。
恍惚間,他感受到了一抹十分熟悉的氣息。
那氣息,甚至讓他向來冷靜的大腦一度混亂到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他猛地回頭,去尋找剛剛那一閃而過的熟悉氣息。
可是回頭,哪有什麼熟悉的人。
全是一副副陌生的面孔。
他微微皺了皺眉。
錯覺嗎?
帶着些許的疑惑,他又收回了腦袋,繼續盯緊上面的抓捕行動。
雲笙一出商場,便大緩了一口氣。
但是一切並沒有結束。
頂替她的外賣員,很快就會被發現真實身份。
她必須要在他被發現身份之前,徹底逃離他們的視線。
可是商場外面空曠,不管往哪個方向逃,都很容易被發現。
這時,她看到道邊剛停下來的一輛車子外面,一家三口正在關着車門。
男人最後拿着車鑰匙,把車一鎖,然後順後把鑰匙揣在褲兜裡,轉頭去和他的孩子說話。
雲笙的腦子裡,瞬間就有了主意。
她故意放慢了腳步,並且裝作低頭看手機沒看路的樣子,默不作聲朝男人靠近。
接着,她看似不小心撞了男人一下,而後又立即轉頭向人家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見她是個女人,還穿着外賣員的衣服,本來有些火大的情緒,瞬間熄了下去。
一個女人出來跑外賣,生活肯定不容易吧,便什麼都沒說,回頭繼續和自己的孩子有說有笑的。
雲笙轉過身,看了眼手裡的車鑰匙,勾脣微笑。
她將他的車打開,順利地躲到了他的車裡,然後藉助車窗,觀察外面的情況。
段沐宸這邊。
外賣員的身份很快被發現。
當段沐宸得知,真正的blackrose穿着外賣員的衣服,光明正大地跑了出去後。
陡然間,他想起來,剛纔感受到的那一抹熟悉的氣息。
後來他回頭,確實看到有一名外賣員在奔跑。
所以,那個人,其實就是blackrose?
段沐宸狠狠咬牙,很是後悔當時沒有抓住那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也是大膽!
竟然光明正大地從他身邊逃離!
這是什麼?
這是赤果果的挑釁!
段沐宸怒氣高漲,可是渾身的血液又隱隱沸騰。
似乎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六年了!
這種屢次抓不着人,令他又愛又恨的感覺,還真是讓人着迷!
段沐宸帶着保鏢們從商場追出去。
周遭依稀也可見有外賣員在送餐。
保鏢們挨個上前抓住盤問。
但是段沐宸只需用眼神一掃,就知道,這些人裡面,沒有一個是blackrose。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肯定早就跑沒影了!
他站在道邊,望着四周的車水馬龍和人羣的歡聲笑語,眼神十分的沉,像是墜入了什麼冰窖,又像是浸了什麼寒潭。
良久後,在派出去的保鏢全都回來,告訴他沒有抓住blackrose時,他不甘心地深吸了一口氣,道:“撤。”
轉身,他帶領着二十來個保鏢,回到他們停悍馬車的地方。
殊不知,他前腳一走,他面前那輛車的後排座車窗裡面,就升起來半個他熟悉不已的腦袋。
這人正是雲笙。
瞧見段沐宸終於放棄了搜捕,她拍着胸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等一整排的悍馬車,徹底消失不見後,雲笙脫下外賣服,出車門招手打了輛車,往高鐵站趕去。
買票,上高鐵,一路十分順利。
一上高鐵,她就黑進高鐵中心的系統後臺,把她今天去過北市的購票信息給刪除了。
剛刪完,顧夜寒就給她發來了消息:“怎麼樣,今天這一趟,沒讓你失望吧?”
雲笙冷笑了一聲。
很想說:是呢,可真是驚險萬分,刺激死了呢!
她毫不猶豫把顧夜寒的短信給刪了。
如果說,段宸並不是段沐宸,而是另外的身份,來欺騙她,或許她都會勃然大怒吧。
但是對方,偏偏是段沐宸!
儘管他的身份,註定了和她不是一路人。
繼續留在他身邊,也是極其的危險,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他識破身份,從而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但是一想到他就是上一世讓她十分上頭的強大對手,她就捨不得如此輕易就放過了他。
他就像是毒藥,讓她沉淪、迷戀、上癮、無法自拔!
所以,既然對方這麼無聊,裝作一個窮小子
,來和她玩什麼婚戀遊戲。
那她當然也不能讓他失望了!
只是,接下來的遊戲,該換成她來主導了呢!
希望接下來,段沐宸能繼續挺住,不要輕易抓狂哦!
……
回到江城,出了高鐵站,雲笙驅車迴雪塢。
路上經過一段偏僻的路段時,忽然間,從她面前躥出來一個小夥子,直接撲在了車前方。
“哧——!”
雲笙緊急剎車。
接着,又見道邊衝過來另外一個年輕小夥子,大聲哭喊道:“哇,弟弟啊!你沒事吧?什麼,你腿斷了?哇哇哇!!你怎麼這麼慘!……”
雲笙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來。
瞧着面前一躺一蹲的兩個年輕小夥子,她先是愣了一愣。
而後實在是沒忍住,輕聲悶笑了一聲。
這倆碰瓷的新手吧?
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碰瓷,也不怕她跑路?
這時,哭喊的年輕小夥子來到雲笙的車窗前,猛烈敲着車窗!
“啪啪啪!”
“罪魁禍首,你出來!我弟弟的腿斷了,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賠錢!”
雲笙勾了勾脣角,降下車窗。
將手肘懶懶地搭在窗棱上,她慢條斯理道:“你說,這裡也沒個目擊證人,道邊也沒個監控攝像頭,我直接把你倆撞死跑路,應該沒有人會知道兇手是我吧?”
雲笙說完這話,朝站在車窗邊的年輕小夥子看過去。
意料之內的,小夥子愕然張大了嘴,怕是能吞下一個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