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王慧萍恨恨的啐了她一口唾沫，恨不得追過去，擾花她的臉。
彭律師有心試探：“王女士，關於車輛的賠償費，你的意思如何？”
王慧萍嚇得一哆嗦，好半響纔回過身來，咬着牙，一字一頓：“煙煙別怕，媽就算砸鍋賣鐵，賣了房子，也會幫你還債。”
總算是有個拎的清的，沒有狼心狗肺到拋棄養女，不管不顧。
彭律師悄然鬆了口氣，思緒片刻，已然有了決斷。
他剛想開口，倏然瞳孔一縮，猛的向病牀看去，正對上一雙清冷深邃，仿若洞察一切的眼睛。
少女已經停止了哭泣，幽幽的看着他，眼底的警惕和防備顯而易見。
“嘶。”
他長吸了口涼氣，在少女的目光逼視下，有一種被人看穿一切，無所遁形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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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律師，請靠近一步說話。”
宋凌煙倚靠着牀頭，虛弱的咳嗦了兩聲。
“宋小姐有事？”
彭律師心生警覺，看着少女虛弱的神態，猶豫稍許，還是走了過去。
宋凌煙待他走進，閃電般伸出手，將他的領帶夾拽了下來。
彭律師臉色大變：“宋小姐，你這是何意？”
宋凌煙摩挲着手裡的針孔攝像頭，目露嘲諷：“彭律師不經過允許，私自錄像，是否有侵犯別人隱私的嫌疑？”
“你知道這是……”
彭律師後背一僵，差點說漏了嘴。
“微型攝像機。”
宋凌煙似笑非笑，替他說出了答案。
彭律師一噎，呆立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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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別整幺蛾子，好好的商量，賠點錢不就行了，非要錄像，這下好了，讓人逮了個現形，把自己玩坑裡了。”
少年戲謔的調侃打破了沉寂，宋凌煙收斂逼人的氣勢，直到此刻方纔轉過頭來，認真的打量他。
眼前的少年有着一張令人過目不忘的臉，一米八幾的個子，漂染的黃髮，額前流海微卷，瓷白的膚色，配上如畫精緻的眉眼，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
怪不得聲音那麼輕柔好聽，原來是他！
宋凌煙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依稀記得，對這個人有點印象。
一個剛出道不久的組合，TK的歌手之一。
這個組合有四名成員，每個人都是樣貌出衆，能歌善舞，故而一出道就比較火。
她也是閒來無事刷抖音，刷到了唱歌的視頻，難得被小鮮肉吸引，點了關注。
不過，她的閒功夫真的很少，每次出任務都是踩在刀刃上，遊走在生死邊緣。
所以，即便點了關注也很少看，久而久之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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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季晏澤。”
少年見她看向自己，漾着一張完美無缺的笑臉走了過來：“宋小姐，你別擔心，我們不會要你的賠償，彭叔是故意這麼說，你也知道，他不這麼做，你的養父不會輕易放棄搶奪賠償金。”
“關於這一點……”
宋凌煙眸光微閃，似笑非笑：“我們的確要感謝你們，但是，一碼歸一碼，就算你們真的有意相幫，也不能否認，利用微型攝像機錄像，侵犯別人隱私的事實。”
“澤少是公衆人物，應該最清楚，這段錄像一旦流傳出去，會對我和我的家人，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
“咳咳。”
季晏澤尷尬的咳嗦了兩聲，無言以對。
“宋小姐。”
彭律師挺身而出，替僱主解釋：“彭某敢以性命發誓，絕對沒有害人之心，只是職業習慣，防患於未然。”
“你的意思我理解。”
宋凌煙不依不饒：“但是，沒有人喜歡被人算計，彭律師不會以爲，僅是發個誓，這事就算揭過去了吧？”
“宋小姐的意思是？”
彭律師呼吸一頓，有種心力交瘁，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
“既然彭律師最擅長的是打官司。”
宋凌煙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了當：“那就發揮你的特長，幫我的母親打贏離婚訴訟，我要宋紫瑞淨身出戶，以及弟弟的撫養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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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煙。”
彭律師尚未回答，王慧萍已然驚呼出聲：“你怎麼能擅作主張，媽不要離婚，死也不要。”
“他已經變心了，你爲何還要委屈自己？”
一個媽字在喉嚨裡打了幾個轉，還是沒能喊出來。
宋凌煙難以理解，只差沒有罵宋紫瑞是畜生了。
“傻孩子，媽還不是爲了你和你弟弟。”
王慧萍抹了把眼淚，哽咽着哭訴：“現在工作不好找，媽想着，他好歹是個科長，以後能把你們安排進煉油廠上班，不管掙錢多少，給交五險一金就行，也算是有個正經工作。”
“再說，媽要真離了婚，你和你弟弟就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將來找對象都要被人歧視，媽寧願自己受罪，也不想你們姐弟倆受苦。”
“媽。”
宋凌睿心疼母親，摟着她的胳膊，和她一塊兒哭。
彭律師和季晏澤聽的心酸，沉默不語。
“唉！”
宋凌煙心軟了，不再苛責她：“別哭了，以後掙錢的事交給我，我來養你們，至於找對象，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沒必要想太多，現在最主要的，先把婚離了，賠償金，一分錢他也別想拿到。”
王慧萍抹着眼淚的手一頓：“還有賠償金嗎？”
“關於這個問題。”
宋凌煙瞟了眼彭律師和季晏澤，意有所指：“就不是我能回答的了。”
“有！”
彭律師從業十年來，歷經大小官司無數，從無敗績。
奈何今天，被一個僅有十七歲的高中生，氣勢和心智全方位碾壓，從未有過的憋屈。
他顧不得安撫自己酸澀的小心肝，挺直了腰板，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20萬，一分不會少。”
季晏澤也緊跟着表態，唯恐她不信，舉着自己的手機發誓：“我保證，只要宋小姐簽了協議，20萬現金馬上到賬。”
“協議，拿來。”
宋凌煙對他的上道很滿意，把領帶夾放在牀上，衝着彭律師勾了勾手指。
彭律師不敢拖延，雙手捧着協議遞到她面前。
協議的內容一目瞭然，無非就是封口費，拿錢消災。
簽了協議，雙方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