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無塵喝了半瓶,就捂着嘴要下車吐。
司機停了車,他一路狂奔下車。
夏晚清並不想下車,但所有嘉賓裡只有她和江念沒有下車不太好,她只得勉爲其難地拎着一瓶新酒下去。
計無塵此刻正抱着個垃圾桶,臉色蒼白地吐着。
夏晚清倚在樹上,冷眼看着那羣圍着他的嘉賓。
攝影師也覺得她有些過分,將她的冷漠記錄下來。
——靠,她竟然在那看戲!
——節目組換人吧,這傻逼玩意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也覺得我過分?”夏晚清站得腿有點麻了,回過頭來,撞上江唸的目光。
他低頭在想着什麼,若有所思的樣子。
江念:“他不會放過你,你.......”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女孩子在外面還是得小心點。”
說完這句話,他拿過她手上的那瓶酒:“你還是........”
話說到一半,他手上的酒又被拿回去了。
小姑娘打了個哈欠:“我以前,活得有點憋屈。”
“現在,我絕不允許讓我憋屈的事情存在。”
夏晚清看計無塵演得差不多了,拿起那瓶酒走了過去。
計無塵這會正被沈凡凡扶着,一臉難受的樣子。
“吐完了?繼續喝。”夏晚清晃了晃手裡的酒。
“你.......”
計無塵軟綿綿地吐出幾個字來:“你不要欺人太甚。”
“夏晚清!你不要太過分!他都喝醉了,你還要灌他!”秦一看到隊長這麼被欺負,怒了。
“你確定,他喝醉了嗎?”夏晚清問道。
女孩的聲音泛着冷意,竟讓人覺得有幾分壓迫感。
計無塵被眼前的女孩盯得有些發毛:“你們不要吵了,我喝還不行嗎?”
夏晚清打掉他要來拿酒的手,問道:“你醉了嗎?”
計無塵以爲她心軟了,虛弱地撫了撫額頭:“嗯,我頭好暈,但是我既然參加了這檔綜藝,我就要完整地完成這個挑戰。”
說完他又對着攝像頭扯出一個微笑:“我想讓我的粉絲知道,我就是一個勇敢的藝人,我不怕挑戰。”
——我哭了!哥哥太努力了吧!
——塵塵真的好勇敢啊!
夏晚清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
計無塵不進軍演藝圈,虧了。
他一個能一次猛幹六瓶酒的人,這會賣什麼可憐?
夏晚清前世親眼所見,他就是個夜店小王子。
她不動聲色地將那瓶酒打開來,直接潑到了他的臉上!
酒水順着他的鼻子一直往下流,在他的西裝外套上留下大片酒漬。
衆人被她突然的動作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個夏晚清不會是帶資進綜藝吧?她都在做什麼?
——今天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罵這個人!
“我.......”
火辣辣的感覺讓計無塵睜不開眼來,他下意識要罵髒話,突然想起自己正在直播,又收回髒話:“我的衣服髒了。”
夏晚清冷笑一聲:“髒了就脫掉吧,喝醉了還穿着溼衣服不舒服。”
說完她就上手扒他的衣服。
計無塵沒有反應過來,再看過去時,西裝外套已經被她扒了下來。
夏晚清一抖,外套裡的車鑰匙就掉了下來。
“唉!”計無塵伸手要去拿。
夏晚清一甩手,車鑰匙就直直往噴水池那飛了過去。
計無塵滿腦子都是自己愛車的鑰匙,哪裡還記得自己是在裝醉酒的人,擡腿就去追。
那速度,壓根不像是個醉酒的人。
原本罵聲一片的彈幕突然停了。
——還真沒有喝醉?
——什麼鬼?綜藝效果嗎?
“.......”
死一般的寂靜。
“計老師沒喝醉?”宋琳問道。
原本還想罵人的秦一皺着眉,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像真沒喝醉?但是他剛剛不是喝到吐了嗎?”
幾個嘉賓一討論,答案突然浮出水面。
計無塵在裝醉,博可憐。
節目組原本在等看夏晚清出糗,沒想到事情突然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李導黑着張臉,打了個手勢,讓夏晚清和江唸到沒有攝像機的角落裡來。
“夏晚清還有江念,對吧?”
“對。”
“這檔節目,除了你倆,都是有名氣的藝人。”李導也不墨跡,直接說道。
夏晚清正想說什麼,被江念拉住手腕。
他問道:“所以?”
“像喝酒喝到吐,跳舞扭到腳等等這種事情,這些會損害藝人形象的挑戰,你們應該主動接了,不管是不是你們隊的。”
“都接了?”
夏晚清笑了:“你們這檔節目,不就是要藝人自我挑戰?我們都接了,觀衆還看什麼?”
這姑娘怎麼聽不懂人話?
“你知道臺上的藝人吧,都是有粉絲基礎的,所以只要他們稍微做點什麼,粉絲都會覺得我家哥哥、我家姐姐實在太辛苦了。”
“但是你們不一樣,一是幾乎沒有幾個粉絲,二是狼不狼狽,根本不會有人在乎。”李導直接挑明瞭說。
兩人沒有要答應的意思,李導臉色一變:“怎麼,你以爲我讓你們來是吹吹空調又回去嗎?”
看到這個大高個竟然不主動喝酒,他就來氣。
李導伸手去戳江唸的鼻子:“還有你!我都不知道你哪冒出來的!給我自覺點,糊就應該主動狼狽!”
夏晚清炸毛了:“你別碰他!”
說完她就像護小雞一般,將江念拉到自己身後來,正要開罵,卻聽身後那人應道:“我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都欺負到你頭上了!
夏晚清氣不打一處來。
江念被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將想說的話嚥下去,乖乖跟在她身後。
計無塵已經撿起鑰匙,這會正和隊友討論挑戰的事情。
節目組打了個哈哈,將他裝醉的事情,糊弄過去:“計無塵組的第一個挑戰已結束,加五分。”
“溫馨提醒,夏晚清組已將喝酒挑戰更換爲射箭挑戰,晚上八點,需進行該項挑戰或是芭蕾舞挑戰!”
李導宣佈完,就讓嘉賓自由行動。
夏晚清決定先回酒店填飽肚子再和隊員商量挑戰的事情,她剛上車,宋琳就陰陽怪氣道:”現在好了,又要芭蕾舞,又要射箭,我們肯定輸了。”
“那我看着你喝死?”夏晚清反問道。
“那我們隊不是有男的嗎?他喝酒不就好了?”宋琳將氣撒到江念身上。
夏晚清:“咱倆誰是隊長?”
宋琳不情不願地回道:“你。”
“那你就乖乖閉嘴,我最煩別人吵我!”夏晚清一邊不耐煩地說道,一邊擼起袖子來。
“.......”
攝像機被震驚地抖了兩抖,最後精準地在夏晚清露出的花臂上聚焦。
她的手臂上,紋着好幾條纏繞在一起的惡龍,在白皙的肌膚上十分瘮人。
——節目組這是瘋了吧?請了個社會女過來?
——難怪她這麼暴躁,絕了!
宋琳被驚地往後退了兩步,生怕她突然揍人。
江念皺了眉,似乎想說什麼,但又忍住了。
夏晚清瞥了眼縮在角落裡的宋琳:“你挑一個挑戰。”
突然被cue的宋琳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二十塊過一天的挑戰行嗎?”
擔心夏晚清突然暴躁,她又解釋道:“我沒有學過舞蹈,我力氣有點小,應該拿不起弓箭。”
夏晚清點了點頭:“行。”
說完她看向江念:“選一個。”
江念:“射箭。”
夏晚清眸子裡閃過一絲讚賞:“可以啊你,還學過射箭。”
“學過一點點。”江念收回落在她花臂上的視線,嘆了口氣:“這個疼不?”
夏晚清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點都不疼。”
拍完她又和節目組說:“晚上我們組接受芭蕾舞挑戰。”
“你確定?”節目組不大相信。
他們這一組根本就沒有會跳芭蕾舞的。
“確定。”夏晚清說道。
“有把握?”江念瞧見她眼裡的笑意,問道。
夏晚清心情還不錯:“差不多吧。”
想起今天他比自己還早到,她問道:“你早上有吃飯嗎?”
江念搖了搖頭。
果然如此。
夏晚清懂他。
貧窮的人好不容易有了賺錢的機會,還這麼趕時間,肯定是沒得吃飯就趕過來了。
想到他那可憐的一塊錢,夏晚清生出了前輩稍微照顧一下後輩的想法。
她大氣道:“我請你吃午飯。”
說完她就點開微信,準備給他發個二十塊錢的紅包。
“.......”
當看到餘額裡只有兩塊錢的時候,她沉默了。
仔細想了一下,房租是自動從卡里扣的。
她一個月也就三千塊的工資,這個月又休息了很久,減去吃喝拉撒住的錢後.......
垂死夢中驚坐起,窮鬼竟是她自己???
江念見她眉毛皺成一團,表情嚴肅地盯着手裡的手機看,問道:“怎麼了?”
話音剛落,他突然覺得肩膀一重。
低頭一看,身旁女孩的小手正拍在上面。
夏晚清語重心長道:“年輕人要努力奮鬥,不要辜負這個最美的年紀。”
“在這個一無所有的年紀,我們也要能省則省。”
鋪墊完後,她提議道:“節目組有報銷的,我們就沒有必要在外面浪費自己的錢買了。”
江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