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竇南的保證,施秋放心的通知李菲菲,讓她進入會所去搜查,至於施秋自己,則是按照李菲菲說的方向,鑽進了地鐵。
一個都市的地下網絡,其實一點都不比地面上人們所看到的簡單,除開高樓大廈和綠色植物以外,基本上地面上有的,地下都會有。當然,地下還會有更多讓人覺得陰森恐怖的東西,因爲,地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看不到光明的世界。
施秋從地鐵入口進入,排隊等着坐地鐵的旅客非常之多,站在月臺上,施秋不慌不忙的藉着人流的遮擋,細心的觀察。
五分鐘之內,這裡並沒有地鐵經過。而在十分鐘之內,這裡只有即將到來的一趟地鐵。
也就是說,要麼,公冶榮軒還在月臺上,跟施秋一起等待着同一趟地鐵,如果施秋在月臺上找不到公冶榮軒,就只能說明,公冶榮軒壓根就沒有想過坐地鐵!
月臺的人太多,對於施秋來說,既是一種掩護,同時也是一種麻煩,他感覺自己的兩眼已經不夠用,要在不斷涌動的人羣當中找出一個存心隱藏自己的人,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幸好施秋還有個特殊的能力——看光!
當聽到地鐵軌道震顫的聲音傳來,施秋急中生智,將兩眼一眯,果然,這樣一來,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羣在施秋眯成一條縫隙的眼睛當中,就變成了一團團躍動的光芒,各種顏色、明暗不同。
雖然是五顏六色,但實際上都是屬於正常人的範疇,唯有在月臺的一角,施秋看到一團不同尋常的光芒,也是屬於公冶榮軒的光芒!
“找到你了!”施秋心中一喜,擠開人羣就向公冶榮軒走去,然而月臺實在是太過於擁擠,當地鐵進入站臺之時,施秋仍舊沒能擠到公冶榮軒身邊。
“糟糕了!”看到公冶榮軒上車,施秋沒法,只能在就近的車門口擠上去。
雖然已經上車,但地鐵裡比起月臺上,也好不到那裡去,擁擠不堪的車廂中,呼吸都是一種苦難。
施秋明明知道公冶榮軒就在前面一截車廂,但他實在是有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太擁擠了!擁擠到每前進一步,都會讓施秋大汗淋漓的程度。照理說,北京的地鐵不應該有這麼擁擠的,施秋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時間段,還是地段的緣故。終於挪到車廂連接處,擁擠的程度一下子降低,這讓施秋長長的鬆了口氣,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喘勻氣息,地鐵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
“到站了?這麼快?”施秋心中一驚,公冶榮軒不會在這個站臺就下去吧?施秋現在是在車廂連接處,兩頭不着邊,若是公冶榮軒從這裡下車,那施秋就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溜走了!
地鐵的速度繼續降低,施秋感覺到車身有一些傾斜,頓時,他明白過來,這裡是個彎道。
‘原來不是進站,而是轉彎!’施秋臉貼着車窗玻璃,正準備繼續努力的時候,突然,看到在車窗外的牆壁根下,有個身影一晃而過!
屈指成拳,脫下外衣罩住車窗,施秋砰然一拳打在外衣上,只聽嘩啦一聲脆響,冰冷的風,嗖嗖的灌進地鐵!
“瘋子!瘋子!瘋子!”
“神經病!”
“警察!警察!”
施秋瘋狂的行爲引來了諸多地鐵乘客的驚恐,但施秋顯然並不在意周圍那些乘客的看法,而是雙腳發力,整個人從那沒有玻璃的窗戶中,穿了出去。
“呼!”
一根豎立在軌道旁的碩大發光廣告牌迎面而來,施秋身體儘量蜷曲起來,堪堪擦過,隨後滾落地面!
衝擊和摩擦讓施秋身上的衣服多處破爛,但卻沒能給施秋造成多少傷害,他已經儘量保護好了自己。
當施秋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地鐵早已經遠去,並不會因爲有人跳車而停止前進。
“一定是公冶榮軒!”雖然施秋不知道公冶榮軒是用何種方式從地鐵上下來,當他堅信剛纔看到的那個人影,必定就是公冶榮軒那個傢伙。
地鐵的速度很快,僅僅是施秋打破窗戶鑽出來的功夫,已經讓他離開看到公冶榮軒那個影子的地方足足有上百米遠,所以他沒有更多的時間來考慮問題,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追上去!
通道中並非就是一片黑暗,那些廣告牌的燈光就足以照亮施秋前進的道路,幾個起落之後,施秋來了剛纔看見公冶榮軒的地方。
可惜這裡根本沒有人影,只有空氣中,好像還有點人類的味道。
倒不是說施秋的鼻子真正能夠像警犬那樣靈活,僅僅是他的一種感覺而已,他感覺到有人曾經走這裡經過,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個人就應該是公冶榮軒。
可現在公冶榮軒久經到什麼地方去了?
施秋仔細的觀察,終於在軌道對面,發現了一個通道。
難道在這邊找不到線索,原來,公冶榮軒只是在這裡等候地鐵經過,然後奧跨越軌道,去對面。
可爲什麼公冶榮軒不選擇直接從地鐵的另外一邊下去?
這個問題,或許只有公冶榮軒自己才能夠回答。
施秋跳下軌道,又輕鬆的從另外一邊上去,站在那黑幽幽的洞口之前,深深的呼吸,平復心情之後,將全身五官六感都提升到極限,然後才放輕腳步,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緩緩的走進去!
一個地方如果過於寂靜,那麼就算是衣服布料的摩擦聲聽起來也像是鳴雷,而如果一個地方過於黑暗,那麼就算是一隻貓的眼睛,看上去也會像是兩個綠色的小燈籠。
此時,這個不知道什麼原因而存在的通道,就是又寂靜,又黑暗。
任何一點平常時候微不足道的聲音,在這樣的環境當中,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及時施秋已經非常小心的控制自己的步伐,仍舊難免因爲踩到或者是碰到什麼東西,而發出足以讓整個通道都能聽見的聲音,這是不可避免的!
“誰?”
前面,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施秋微微的偏頭,就知道,那是一個人躲藏在某個角落裡,針對自己發出的喝問,而如果施秋的耳朵沒有出錯的話,這個人應是公冶榮軒。
微微的眯起雙眼,施秋很快就找到了公冶榮軒所在的位置——前方五十米,左側一個角落裡,雖然施秋看不見公冶榮軒是躲藏在什麼障礙物的後面,但從公冶榮軒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在這種環境當中,無疑是像太陽一眼的明亮。
“公冶榮軒,是我,施秋!”
“果然是你!你居然能夠追蹤我到這裡,不得不說,你很厲害,不過在這裡戰鬥,你應該沒有戰勝我的希望!”
“五十米,左邊!”
施秋冷冷的吐出五個字,隨即,他看到代表着公冶榮軒的光芒,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顯然,藏身之所被施秋點破,對公冶榮軒造成的衝擊是巨大的。
“可惜,你就算能夠找到我,也未必能夠戰勝我!因爲我也同樣能夠看到你!”
施秋毫不懷疑公冶榮軒說的是真話,因爲這裡並不是百分之百的漆黑,就算是在百分之百的漆黑環境當中,現代科技仍然能夠給人類配備上一副明亮的眼睛——比如微光夜視儀,紅外線成像儀!
“嘩啦!”
槍栓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通道中是那樣的清脆,不用說,那是公冶榮軒手中的武器,看來,公冶榮軒並不是無計劃的逃跑到這裡,這裡根本就是公冶榮軒早早就爲自己備下的一個躲藏地點,施秋甚至可以相信,在這個地方,說不定公冶榮軒還準備食物和醫療用品。
“你想開槍麼?槍口噴出的火焰將會成爲你死亡的徵兆!”施秋突然變得冷靜起來,他徐徐而道,“我其實有些好奇,公冶榮軒,是什麼促使你,做出如此不明智的決定?你有足夠多的身份讓你能夠避免政府的制裁,你甚至可以安全的回到歐洲去!”
“歐洲?”
公冶榮軒果然沒有開槍,或許是這種漆黑的環境給了公冶榮軒足夠的安全感,他大聲道:“施秋,看來你知道的真是太多了,也許我真應該殺了你!”
“你完全可以這麼做!不過你這麼做的結果是什麼,也許是我被殺,也許你是你被殺,但以我對你的瞭解來看,你應該是個謹慎的人,絕對不會冒風險,你還想回到歐洲,甚至於,你還想登上那艘方舟,對不對?”
施秋的話,越說越明白,同時,施秋眼中,那代表公冶榮軒的光團振動的也越來越厲害。當然,光芒振動並不代表是公冶榮軒的身體在振動,因爲人體外圍的光芒,更多反應的是人體氣息的變化,而不是肌肉的具體活動。
“施秋,你到底知道多少!”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作爲一個熟悉槍械的戰士,施秋能夠從傳來的聲音裡聽出來,這是公冶榮軒在放下槍口,也就是說,公冶榮軒準備跟施秋好好談談,不過在開始談話之前,公冶榮軒突然向通道的入口丟了個東西!
“呼!”
破空聲擦着施秋的頭部過去,輕微的落地聲和爆炸聲之後,施秋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公冶榮軒,你在幹嘛?”
“沒幹嘛,只是屏蔽一下這裡的電磁通訊,相信你也知道,我其實是個非常膽小的人,我擔心你會將更多的人引到這裡來,所以我必須要未雨綢繆,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其實很少,除了2012年那個世界末日,還有你來自歐洲,那個古老而神秘的組織之外,我可以說對你是一無所知!”施秋好像是很坦然的將自己的底牌全都掀起來給公冶榮軒看,可他越是這樣說,公冶榮軒就越是無法準確的判斷,施秋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公冶榮軒是個謹慎的人,越是個謹慎的人,就越不容易相信別人,更不會相信,有人會對敵人,說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