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借光

程英使勁的把眼眶憋紅,這是一個技術性的活計,

程英真的費功夫,所以半天都沒吭聲,就那麼低頭醞釀情緒,

在兩個人精面前看來,這是孩子有事呀,

程英家裡的情況複雜,老隊長一聲長嘆“孩子,咋了,跟太爺說說”

程英終於覺得差不多了,擡起頭看着兩位村裡最有威望的人,

啪嘰就坐地上了“老爺,我要給我爸遷墳”

唉呀媽呀這可是大事呀,程山手裡的旱菸都掉桌子上了,火星子都飛起來了“英子,這事,你做的了主呀,你這是說啥呢,再說遷到哪去呀”

程英的情緒現在最好“老爺,求求你們了,讓我爸進祖墳吧”

要說剛纔那話,嚇人,那麼程英現在的話就是爲難人。

英子爸死在外面,在村裡來說,那是不能進祖墳的,這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這是老輩子的講究。

隊長那旱菸就沒有在拿起來,連老隊長的臉色都是黑的,

這老程家的祖墳,那不是程英一人家的,大家都是一個祖宗,誰不樂意祖上風水好呀,破壞了那能成嗎,

程英看着兩人都不拿唸了,不做聲了,拽着程山的袖子就開始哭,

不是乾嚎,是那種很壓抑的,讓人很苦逼的,很沉悶的哭聲,

程英結合老姑的哭墳理念,還加了兩句話“老爺,你就成全我吧,我爸一人在那麼遠的山上,我睡不好覺”

一個十幾歲的丫頭,哭着說出這話來,程山那心裡都要揪起來了,

都是看着長得孩子。不說程英,就是英子爸,那也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確實可憐。

可偏偏他是外喪呀,程山眼眶跟着紅了“孩子。不是老爺不近人情,是老輩的規矩,你爸就不能進祖墳”

程英哇的一聲真哭了,你說當初奶奶聽到這話那是啥心情呀,

邊上的老隊長,年歲大了,心情都跟着折騰“丫頭。你這想法,太爺,跟老爺,都辦不到呀。這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這村裡大半的人都是姓程的,咱們都是一個祖宗,你爸一人,不能破壞了祖上的風水不是”

程英哽咽着“您也說了那是大夥的祖宗。都是姓程的,憑啥不讓我爸進祖墳,讓我爸一人在外面孤孤單單的,祖宗就不心疼小輩呀”

程英這是誠心的想要攪渾。

老隊長理解孩子的心情“孩子,這事不是我們不應你。是真的不成”

程英聽了這話,那眼淚,滾着往外掉“憑什麼不成,我就要我爸近祖墳,自從咱們村分了地樹,我見天的夢到我爸,他都沒有地方呆着,說是沒有一塊是他的地方,我還不敢跟奶奶說,老爺,你就讓我爸進祖墳吧,你就讓我爸有一塊自己的地方吧,不然我爸在地下啊那也不安心呀”

說完程英就哭,不擡頭的哭。

隊裡的動靜太大,池武在外面都聽到了,眼眶早就紅了,

程嬰交給他的任務早就忘了,他對英子爸沒有感覺,更沒有感情,可他看不得英子哭成這樣不是。

池武闖進來,拉起英子“你別哭了,我幫你,咱們黑天的時候把你爸挖出來,埋祖墳去”

池武一個孩子,真的不懂,遷墳那是啥樣的事情上呀,

程英險些被氣樂了,你還想着給我家扒墳,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隊長跟老隊長看着兩孩子,心裡那個難受呀,這要是換成大人,兩人肯定考慮一下,這是有啥目的呀,

可換成兩個要偷着扒墳的孩子,沒啥可考慮的,

而且爲了孩子不瞎折騰,這事,還得安撫住“孩子,你這事,你奶知道嗎”

程英哭着擡頭“不知道,不敢跟我奶說,要是我奶知道,我爸都沒地方呆着,那不是挖奶的心嗎”

老隊長又嘆口氣,孩子懂事呀,

不過這事吧,雖然玄乎,可村裡人都有講究,你也不能說孩子說的是假的,

那也就是一個夢,可你要非的往深了說,總不能讓私人還不安寧不是“丫頭呀,這事你辦的對呀,不能跟你奶說,不過讓你爸進祖墳那是不行的,再說了你爸也沒說非要進祖墳不是,你爸那孩子懂事,肯定不會這麼說的”

程英心說薑是老的辣呀,這是要哄孩子。

程英朦朧的開口“我爸總說,呆着的地方不是自家的,心裡不踏實,不知道啥時候就讓人給搓走了”

程英心說這夢做的夠具體的,不知道人家信不信。

程山看着程英,你說這事玄乎的“英子,這事真的就你自己知道”

程英“我誰都不敢說”

程山嘆口氣,英子爸就這麼一點骨血,可不就是惦記着嗎,

自己都給解釋通順了,逢年過節的自己還能夢到自家老頭呢,

這東西,說不清真的假的,可真的假的,也得安慰一下活人死人,

不然孩子坐下病那可是拔不出去的,

尤其是英子這個,這就是心病呀。

老隊長“英子,就沒有別的了”

程英心說再有別的那不就是假的了嗎“沒有,我都看不到我爸的臉,就這麼一句話”

程山“英子,你看這樣成不,你爸遷墳的事情那是不成的,祖輩定下來的規矩,可你爸呆着的那地方,是大隊的,你跟家裡人商量一下,不管是承包,還是怎麼滴,老爺跟太爺,給你說說,放到你家的名下,好歹你爸呆着放心,是自家地方,你看怎麼樣”

程英心裡那個樂呀,我要的就是這個呀,這個結果太好了。

不往我把死人折騰出來說話呀,雖然手段低級了一點,可自己這個年歲,不錯了。

誰讓手上沒啥資本呢,這不是自願有限嗎。

程英哽咽着,問的迷茫“是我自家地方,我爸呆着就不怕被搓了”

程山 “英子,你就當是個安慰吧”

程英“那我替我爸謝謝老爺,謝謝太爺”

程山後背心發冷呀,這丫頭說話怎麼這麼慎得慌呀,你謝就成了,幹嘛替你爸謝呀,人鬼殊途呀。

孩子說話童言無忌,莫怪莫怪呀,這是老隊長心裡唸叨的。

程山“丫頭遷墳的事情可不許再提了”

程英“嗯,我聽您的。老爺呀,這事我沒跟我奶說過,我奶年歲大了,我怕我奶受不住”

老隊長看着程英點頭“放心吧,丫頭,這事,我們老爺倆,不會說的”

程英太滿意了“謝謝太爺,謝謝老爺”

程山“英子,你爸埋的地方離村裡遠,不值什麼錢,不過還是要你家拿出來一點山場換的,這事你回頭跟武子爸說說”

程英“老爺我家山場都載上樹了”

程山呲牙樂了“不用那麼多,炕大的地方,也就是你媽一說”

程英不樂意了“老爺,你就給我爸炕那麼大的一點地方呀”

程山瞪眼“你個丫頭,那還要多大的地方呀”

程英“那我爸多憋屈呀’

程山覺的他要是跟孩子稚氣顯得小氣,可要是不跟丫頭稚氣吧,又覺得憋屈的慌,還要多大的地方呀,“你給你你爸把那片山都給包下來”

這個絕對是嗆人呢。讓程英知難而退的意思,當然了要是大人的話,就是在臊你,不過一個猴孩子,肯定聽不懂。

程英眼裡閃着星星,就這意思。

程山看着程英的眼睛“丫頭,那是隊裡的,隊裡就是給你家承包,那也是有說法的,叔不是說你,山場這個東西,給你一年兩年,那就沒有出產,可要是給你十年八年的,那是多大一筆開支呀,丫頭別想了,讓你爸能安心就成了”

程山這話說的,可是實打實的。算是對池勇的 交代。不能讓孩子瞎胡鬧,讓家裡大人爲難不是。

池勇家裡的關係夠複雜了。不能給人家添亂。

程英“不成,您這話,將來這些地方,都是別人的,我爸就那麼一點地方,想出門都出不來,還得走別人家的道呀,老爺,你給我說說,我都要”

屋裡的兩個人都覺得後背發冷,人都死了,還出門幹嘛呀,

你說丫頭說話怎麼那麼嚇人呀。這孩子咋這麼不會說話呀。

程山“丫頭呀,老爺告訴你,那片山,離村裡遠,沒人願意折騰,山上還沒有幾顆樹,可你要是想包下來,每年最低也得按,五十塊錢算,你看最低你也得包十年,而且,十年那山場都未見的出產五百塊錢,你家能成嗎,聽老爺的,別折騰大人了”

程英聽明白了,這事再折騰就是折騰錢呢。

折騰沒有家底的大人呢。

池武對於五百塊錢的認識,那是驚呆了。

程英心說便宜,真便宜呀,可就是沒錢,自家錢都加起來,那也不夠五百塊錢,

而且就想隊長說的,十年夠幹啥呀,少說也要包上二十年,最好就是五十年。

可惜沒錢呀一分錢憋倒英雄漢,

程英“老爺,你這話算數呀”

程山“英子,老爺把話給你擱這,只要是你家來,老爺就是豁出去老臉,跟村裡人說,那也成全你”

程山那是純粹的就想打發孩子。

讓程英死了這條心,還有就是那山場沒人看的上,誰來包呀,沒人跟程英搶的。

而且這孩子來是爲了給他爸遷祖墳,能被他們老爺兩給繞道這份上那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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