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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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周詩祁不自禁地驚呼出聲,不過轉瞬卻是回過神來,看着腳下躺着的一個黃衣男子。此人左肋一個血洞正汩汩地流出血來,應該是被那剛纔出聲追他的人所刺。
“小姐救命,小姐救命!……”黃衣人眼疾手快,似乎覺得這個衣着高貴的年輕女孩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卻是順手抱着周詩祁的腿,大呼救命。
“小姐!”鬼谷子一聽周詩祁驚呼,他和陳傳二人不過一個閃身就到了周詩祁旁邊,看了一眼腳下正抱着周詩祁腿的那黃衣男子,便神色微變。
“賊子,今日你卻是難逃!”
話音剛落,一個身着甲冑的男子,長嘯一聲,卻是轉眼降下雲頭,落到了周詩祁旁邊,手中一根鑌鐵長槍只是一輪,便指向了周詩祁幾人。
“你這孽畜,膽子倒是不小。”鬼谷子眼中神光一閃,便發現這黃衣男子居然是青狸精,眼中兇光一閃,只待這妖精做出什麼意圖傷害或者挾持周詩祁之事,就要將他一招收服。
“孽畜,還不速速放手!”陳傳也是兇光一閃,雖然他對妖精沒有什麼偏見,但對這種可能傷害和威脅周詩祁的妖精,他還是非常反感。
“小姐,救命啊,小姐!我不能死,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知道你一定能救我的!”黃衣青年似乎沒有聽到鬼谷子和陳傳的指責,仍舊死死抱住周詩祁的小腿,央求道。
周詩祁經歷過那次殺人事件。似乎心性變了一些,不是變好也不是變壞。應該是變得成熟了一些。
“你抱着我腿,我就能救你嗎?我能救你一時。誰又能救你一時?”周詩祁好似對腳下的黃衣青年說道,又好似是自言自語,她修爲已達玄仙中後期,再加上週成一脈功法之奇特,低頭一看早已發現腳下乃是一隻青狸成精的妖怪男子。
“你們是什麼人?誰也不準救他!”那金甲小將似乎不擅言語,眼看四周的城民越來越多,他也有些緊張起來,怕被這妖怪跑了。
“將軍,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爲何苦苦追我?我若死了也罷,我家中那臥病在牀的老母,何人照顧?那晚你能放過我一馬,今日爲何如此苦苦相逼!”黃衣小妖似乎真地不想死,卻是一邊抱着周詩祁的腿,一邊一臉恨色回頭死死盯着那執着長槍的金甲小將,似乎隨時都會殺過來的一般。
“這不是王將軍家的天賜少爺嗎?”
“是啊,長得好生威武,真是青年俊彥啊。要是我家閨女能……”
“豆腐西施啊,我看你是豆腐吃多了,蒙了腦子。人家可是高來高去的高人,能看上你家閨女啊…….”
“哼。女子無顏卻有德,我家閨女可比你家那水性楊花的主兒好多了。”
……..
周圍的人也議論紛紛,周詩祁三人也間接知道了這小將來歷。
“近來多有妖類出沒。張將軍已經嚴令父親大人查探,卻是不想你這小妖膽大包天。居然敢前來盜取張將軍即將進獻給皇上的貢品!”
這金甲小將卻是那盤王義子李天賜。自盤王一家來這青龍關,前後卻已經有了十年之久。張懋功卻是越來越不管事,諸事都有這個王皿舟副鎮守使負責。不論軍防大事,還是冤假錯案,一到了這王皿舟大人手裡,就沒有錯的。不說百姓之事和那尋常戰備,便是那方圓千里的妖怪一時間本來鬧騰的厲害,但十年來都只能蟄伏不出。
這人啊,一旦閒下來,就會失去很多東西,有丟了骨氣的,有丟了作風的,有少了英豪氣,多了腐朽色的。這張懋功難得休閒自在,卻是漸漸地打起了其他注意。青龍關他也待久了,雖然是一關鎮守使,但比起那一方諸侯還是差了許多。這不,他卻是四處張羅奇珍異寶,意欲上貢給那明德皇帝,博得一番大機緣。十年來,他的心思卻是都花在這一次的貢品上了。
正值此時,那些蟄伏了十年,本以爲已經銷聲斂跡的妖怪魔舞卻是又再次活躍起來,王皿舟副鎮守使大怒之下,卻是讓兩個兒子親自職守城中安全,倒是捉了不少妖怪。
“連貢品都敢偷,你這小偷卻也忒大膽,今日你若投降,本將還可饒你一命!”反正是公式化的說法,李天賜也不用多想,隨口道來就是了。
那黃衣青年卻是慘笑兩聲,說道:“我偷貢品?是你們偷了東西纔是吧!”
“胡說,我們官家怎會偷你東西!”
黃衣青年擡頭望了望周詩祁,隨即道:“小姐氣質超凡脫俗,兩個僕從更是一眼識破小妖,定然乃是那仙家之人,非凡人也。此間小妖有冤,便將這冤情相告小姐,還望小姐賜恩傾聽。”
“你說吧,平時只聽說妖魔鬼怪,卻不知你究竟有何冤情。”同樣是妖怪,周詩祁似乎想起了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兩個妖怪,雖然他們是罪有應得,但短時間內,周詩祁也難免有不適應,所以也就起了一些憐憫之心。
黃衣小妖一聽,卻是微微慘笑道:“小妖本是青龍關向南五百里處黃風洞人士,月餘前的一個晚上,我與孃親爹爹正在吸納那星辰之力,精煉月華之功。然而,俗話有云,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落。我等小妖,居於深山老洞中,卻是不想也遭了橫禍。”
“那晚,我記得很清楚,忽然來了一羣道士,先是圍住了我們一家,然後就卑鄙絕倫地要我們一家交出內丹。我們從他們口中,知道這些人是青龍關城守派來的,說是要取千年青狸丹做那貢品。送入宮中給那皇后做那養顏之用。可憐我爹爹孃親苦修千年,方纔化形成人。父親自然不肯束手就擒,與母親二人聯手。力鬥之下卻是不敵。父親爲了救母親,被一擊重傷。”
“你……”李天賜似乎想說什麼,但看着眼前的絕世仙子一般的周詩祁,他卻是癟了癟嘴,沒有說下去。
“他們殺死你爹爹孃親了 ?”周詩祁輕聲問道,卻是似乎在想什麼。
“爹爹重傷之下,卻是不甘自己和母親兩人的內丹平白被奪。他讓我和母親離開,說是要自爆內丹,和那些賊人同歸於盡!”
“後來呢?……”
“那羣道士中。有幾個高手,居然制住了想要自爆的父親,我親眼見他們將爹爹內丹取了,隨即殺了我父親!”黃衣青年說道。
周詩祁:“你和你娘呢?”
“母親見父親慘死,本欲同去,卻是捨不得丟下我一個人。孃親無奈之下,求那些混蛋,說是自願獻出內丹,只求放過我們母子一命。可是。他們拿了內丹,卻仍舊要殺人滅口,結果,結果……”
李天賜聽到這裡。卻是道:“那天晚上的事,我後來趕到卻是救了你們母子一命。那內丹乃是城守大人要取之獻給皇上,我多般力求。他們卻是以我爹爹、大哥壓我。無奈之下,我只能保全你們母子性命!”李天賜負責巡察青龍關及其附近。那天晚上也是偶然發現他們行蹤詭秘,不想跟去後。卻是發現了這樁子事。
“混蛋!那些混蛋。他們居然在我母親內丹中做了手腳,害得我母親每夜都會心肺劇痛,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我哪裡是偷東西?我不過是想拿回內丹,救我孃親一命而已!”黃衣青年說到這裡,卻是已經大哭出聲。
“唉,我又何嘗不想幫你!你們先退下吧!”李天賜四周一環視,卻是神色一怒,隨即便將圍觀的衆人嚇走了,這裡本是一個巷子,倒也無人了。
“我本欲幫你,不過我大哥說那張懋功此時得罪不得,那內丹卻是……而且你多次入張將軍府盜竊,他已經下了死命要捉拿你這盜賊歸案。我,我……”李天賜見周詩祁望着他,卻是臉色微微一紅,似乎爲自己幫不上忙而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你一定要救我,我死了不要緊,可是我家母親卻是病入膏肓都沒人照顧了。”黃衣青年繼續道。
“爲人子女者,以孝爲先。你本來就是拿回你的東西,又哪裡有錯呢!”周詩祁道。
“小姐不可,我大哥須臾就到,他道行高深早已在這小妖身上留了線索。若不是父親大人召見他,怕是早已將這小妖拿下。你們還是速速離去,這小妖自有我爲他求情,大哥應該不會難爲他的!”李天賜見到這個神色淡然,一雙秀眸彷彿訴說着無數心事的女孩,心裡微微一動,彷彿多了些東西,也不管平日裡那大哥嚴厲,亂打包票起來。
“天賜,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怎麼做事的!”這下好了,那周化卻是說到就到,剛聞聲音,便見到一個錦袍男子從天而落,看了眼周詩祁三人和那小妖,卻是彷彿看到了什麼大喜事一般,上前對周詩祁說道。
“這位小姐是?”周化上前說道,隨即卻是瞪了一眼李天賜,指着周詩祁腳下的黃衣青年道:“天賜,你怎麼還讓這孽畜騷擾小姐?還不速速抓捕回去?”
“這……”
“你別躺在地上了,起來吧。男兒當有男兒之色,你本是孝子,又怎該如此作賤自己呢!”周詩祁微微彎腰,卻是將這黃衣小妖扶了起來。隨即轉身對那周化道:“我要救他走。”
“這……小姐,他是要犯,不能放!”周化爲難道。
“要不是那張將軍取人內丹在先,他又怎會回來盜取?他沒有錯!”周詩祁道。
“是啊,小姐。世人誰無父母,小姐也有吧?如果小姐父母遭此厄難,想來也是無比痛心。”
周詩祁一愣,卻是道:“是啊,我好久沒見到媽媽了。”
“鬼谷叔,將他身上那顆內丹中的禁制去掉,然後送他離開吧!”
“是,小姐!”
“天賜,你,你爲何不早將此妖捉住?哼,小姐宅心仁厚放了這廝,也就罷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回去向父親大人交代!若是張將軍怪責,父親大人受了責備,我看你怎麼說話!”周化怒道,他卻是不好向周詩祁發火。
鬼谷子卻是一把抓起那小妖,隨即施法,便要將他送走。那小妖卻是高聲道:“小姐,大恩不言謝,待小的救了孃親,定然還會回這裡找你,我一定會回來找到你的。”隨後卻是施法被送走了。
周化一看,卻是微微一驚,知道鬼谷子是高人。
“這位將軍,你何必爲難你兄弟,我反正無事,便親自隨你走一趟,將此事說與你父親大人聽,也好叫他莫要怪責你這兄弟。”周詩祁道。
“如此甚好。”周化喜道。
鬼谷子道:“小姐……”
周詩祁道:“我們不能讓這小將爲難!走吧,反正出來也是無事,不如見識見識那張將軍,是如何害人的。”
當下幾人卻是和周化,李天賜二人向那王皿舟府上去了。這一去,從此卻是攪動天地間一場巨大風浪,也最終爲天之上,地之下的勢力格局,做了最大的一次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