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室之中,劉揚再一次出現時,又恢復成了那副溫和的模樣,臉上的血漬也不見了,但他剛坐下就迎來了一陣的掌聲。
“劉揚大師,剛纔你衝出去的那一刻,我覺得真是我們男人的表率,酷斃了。”齊思遠站起身來,認真對着劉揚彎了彎腰,行了個禮。
在這一刻,曾妙人倒是又恢復了那股子張揚式的笑容,絲毫不見剛纔橫眉冷對的絕決,讓劉揚心裡感嘆這個女人變臉就是快。
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間,劉揚在在座的人臉上轉了一圈,大多數人都是鬆了一口氣,只有和他關係向來不好的龍曉天臉容依舊鐵青,相當不待見他。
不過他也不以爲意,這種事,炎黃已經贏了,他也不在意龍曉天是什麼態度了,反正炎黃和龍騰之間的仇恨慢慢的收回來,那兩方面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糾葛。
只是仇恨也是分很多種的,就算是龍曉天妥協了,在華明陽的墳前上過香了,但華明陽這條命卻是無論如何也回不來了,所以華玉瑩並沒有那麼容易解開心結,這就是生命高於一切。
扭頭看着齊思遠,劉揚微微一笑道:“思遠大哥說得太誇張了,我當時就是頭腦發熱罷了,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麼做的後果,其實現在想想,我這後背處還都是一身汗呢,萬一我受傷了不要緊,還要連累妙人小姐。”
“說到這裡,我更是得對你表示感謝了,剛纔那種驚險我看到了,要不是最後你那一下,估計妙人還真是要受傷了,被那麼多人圍着,說不定還要受很重的傷,一時半會是沒法主持節目了,這全依賴於你的神勇。”
齊思遠點頭道,眼角帶着一抹真誠的味道,他比曾妙人要理智多了,並沒有覺得劉揚那麼做有什麼不妥。
劉揚笑了笑,眼神斜斜瞄了曾妙人一眼,嘴角揚了揚道:“感謝就不必了,只要以後妙人小姐不要記恨我就行了,畢竟我這又摟又抱的,似乎有點不雅,現在想來,當時還真是沒有時間去想這方面的事情,白白錯過了一次接近妙人的好機會。”
這番話就是說給曾妙人聽的,劉揚藉着這次機會,再一次向她解釋了一番情況,而且他這也是在拉着齊思遠站到他這一邊,若是下期節目中,真是在性騷擾事件中涉及到了他,那麼齊思遠還可以替他說幾句話,不至於讓他在國內無數的女同胞面前成爲人人喊打的對象,雖說他對自己有自信,但曾妙人這個女人可是真正的能說會道。
曾妙人的貝齒輕輕一咬嘴脣,笑得如同一朵花兒般,就那樣盯着劉揚道:“劉揚大師,有時候男人並不是單純的用腦子去想問題,這就是禽獸和禽獸不如的區別了,而劉揚大師那是勇敢,肯定和這些事沒什麼關係的,所以這些事就不用解釋了。”
這番話似乎是話中有話,這又是禽獸,又是禽獸不如的,擺明了就是把劉揚的話又偷換了概念,似乎這個女人並不想就此放棄這件事,但卻不想在這裡聊下去。
所以劉揚下一刻也收起了那抹笑容,又恢復成了那種淡然,往沙發間一靠道:“說得是,還是妙人小姐解釋的比較清楚,那麼我們就開始下一個環節吧,看看你們這裡會有什麼樣的古物。”
齊思遠的眉頭隱隱皺了皺,眼神在劉揚和曾妙人的身上掃了幾次,他也覺出了有點不正常了,而袁承燁以及樑鬆等人也都是人精,畢竟歲數都擺在那兒,所以個個都有那麼點不解的瞄了兩人幾眼。
恰恰劉揚此時主動轉移了話題,袁承燁不由儒雅的笑了笑道:“我也有點好奇,不知道小曾會收藏什麼樣的好東西,拿出來讓我們瞧瞧,也正好讓我們的小劉老師鑑定一下,現在小劉老師身爲黑鼎,出身費可是不低於十萬了,現在就是一個機會啊。”
齊思遠對着身後招了招手,有人推着一輛送餐車過來,裡面擺着十幾樣古物,一眼掃過去,還真是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
劉揚看了幾眼,倒也沒有什麼出奇的東西,有幾樣是四五百年前的東西,瓷器居多,除此之外,還有兩套明信片,這都是千年前的東西,一套是以前的上海風光,耀眼的東方明珠電視塔、風光一時的世博館、引人注目的歡樂谷以及代表着海派文化的城隍廟,還有一套是佛文化勝地,杭州靈隱寺、洛陽白馬寺等等。
在現在這一世之中,留存下來的寺廟倒真是不多了,畢竟五百年前的動盪造成了幾座名寺的破敗,但白馬寺和靈隱寺倒是又重複了,基本上保留了原樣,這也是對歷史的復原。
看着這兩套明信片,劉揚心中極是感嘆,這些名勝的典故自然是流傳了下來,但大多數卻是沒有人能再看到了。
“劉揚大師,這兩套東西,就是妙人所收藏的,她信佛,再加上又有點復古小情結,所以對這兩套東西非常重視。”齊思遠看着劉揚,輕聲說道。
“這兩套明信片,我不覺得有什麼需要鑑定的地方,這些廟宇也都是人人皆知,無論是白馬寺還是靈隱寺,就算是在現在,也都是香火不斷,兩千多年的古寺,本身就是一種文化的積累。”
劉揚擡起頭來,放下了手中的明信片,淡然說道,末了又看了一眼其餘幾樣東西,在這幾樣東西里,他竟然還發現了一件青銅所制的佛像。
這件佛像的底部有着落款與年份,竟然是一九九七年的產品,製作人爲趙子乾,這讓劉揚愣住了,這件東西是全手工打造的,而趙子乾在當初也是真正的大家,再加上這件青銅佛像的外表還噴了金粉,所以看起來相當精緻,只是在歲月的沉澱中,不免染上了幾分的痕跡。
整個佛像大約高20公分,所以相當沉重,劉揚再瞄了瞄餘下的幾件,其餘幾件物事中雖然也是千年前的東西,但都是些小物件。
“這件青銅器不錯,是這裡面最值錢的東西了,但我只是鑑定師,所以如果要變現,還是要去拍賣,要不就交給我們炎黃來做這件事吧,不管拍賣下來是多少錢,我們佣金分文不收,其實收藏的目的還是爲了流通,只有流通了才能讓更多的人發現它的價值。”
劉揚伸手撫着這件青銅佛像,表面光滑,顯然收藏人也是常常拂拭的,所以一塵不染,接着他把其他幾樣東西都取了出來,一一分析着年份與出處,價格也只是大約說了一下。
當然了,在這裡談到的價格,肯定也只是拍賣時的起拍價,畢竟這些東西不經過拍賣是賣不出好價錢的,但就算如此,整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都眉開眼笑,平時誰也沒有在意這些東西,但沒想到還是挺值錢的。
曾妙人這時把那兩套明信片取了回去,揚了揚眉道:“嗯,到現在我才知道這東西的名字叫明信片,原來這就是古代的叫法,沒想到還挺有意思。”
劉揚不由愕然,再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幾位鑑定師,他們也都是略有所思的模樣,這讓他心中不由一陣的感嘆,千年的歲月,保留下來的東西雖然還是很完整,更是有部分的名勝還存在,但明信片的名字都沒有人知道了,這種小細節也是極其容易被歷史所疏忽的。
在歷史的長河中,那些相對有名的東西多數會保留下來,但生活的細節卻很難留存,比如擀麪杖、比如痰盂,再比如這明信片,所以默默無聞的始終都會默默無聞。
“在千年前,這樣的東西就是在旅行時買下來寄給朋友的,或者是寄給自己,那個時代,許多的東西都是通過郵局發送的,你看這背後還有郵戳,這說明這套明信片都是通過郵局寄出去的,也只有這樣,纔會增加它的附加值,這就是時代的特徵,在現代,郵局已經不存在了,畢竟平信實在是太慢了,而且成本也很高。”
劉揚慢慢解釋着,邊說邊從曾妙人的手中取出一張明信片來,指着背後的郵戳,相當感嘆的說道。
曾妙人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末了如獲至寶般把明信片又藏了起來,隨後她指着那件青銅佛像道:“這件佛像也是我的東西,本來我並不想把它拿出來,因爲我信佛,所以把它當成了寶,但既然劉揚大師說過,收藏的目的就是爲了流通,那麼就委託你們炎黃拍賣吧,拍下來的錢,我也不要,你們就替我捐贈給國立圖書館吧,我知道現在有許多的圖書已經在歷史之中損壞了、遺失了,很多都成了孤本,現在的圖書多數都是電子圖書了,但我想讓我們的後輩有機會記住歷史的痕跡,專門去看看那些圖書,觸摸一下什麼是紙張,什麼是油墨,這也是一種提高藝術修養的方式。”
聽到這裡,劉揚有點動容,這個女人別看這麼強勢犀利,但還算是很有愛心,這個時代的圖書的確是不多了,不是存於古物研究院中,就是存在於國立圖書館中,這也是國內最大的圖書收藏機構。
“妙人小姐,其實在收藏界,也有這樣一句古話,欣賞重於收藏,如果你喜歡這樣的東西,不妨多去古物研究院走走,相信一定會得到驚喜的。”
劉揚深吸了一口氣,再看向曾妙人時,覺得她似乎眉清目秀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