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時辰,慕越與鎮長太太打了個招呼,請衆人入席,原此空檔,想讓阿月娜先回房,讓大夫看診,誰知她硬是不肯,慕越只得讓侍候的人多注意點。
席上推杯換盞說說笑笑,好不熱鬧,不過倒是無人敢與阿月娜說笑,阿月娜原是滿肚子盤算,可是先讓那兩個不長眼的丫鬟給壞了事,精心準備的衣飾全毀了,還因動了手,右手筋肉痠疼不說,又被那兩丫鬟砸傷自己,想到此,她應付人的心情都沒了,更別說盤算着要從這些咶噪的女人堆裡,找一個得用的人。
看着席上衆人言笑晏晏,她更是食不下咽,心裡實在不怎麼痛快!爲什麼她們都能笑得這麼開心,獨她一人心情鬱悶!憤憤的又倒杯酒,舉杯喝下,不到席散,她已喝得半醉。
慕越見狀不對,讓人好生照料着,幸而也用得差不多了,便招呼大家往園子裡聽戲去。
阿月娜也跟着去,但,這大周的戲,她聽不懂,咦咦呀呀的音樂,婉轉的唱腔,再加上嫵媚的身段,讓她看得直皺眉頭,最後還是坐不住,起身回房。
園子裡的戲正到高/潮之處,誰也沒注意到阿月娜離席,來赴宴的多是南臨鎮上的人,少部份是來自臨江府及附近鄰縣的人,她們都是大周人,來赴宴,想的是與順王妃交好,可不是爲了阿月娜這個外族公主,像傅老爺這般,兩方都兜轉得開的,還沒幾人哪!
因此大家的焦點都不在阿月娜這位準新娘身上,而是落在順王妃及傅太太母女身上。
佟雪得慕越吩咐,待阿月娜回了房,便領了大夫去見,這回來的是個老大夫。把脈後發現這一位竟是拉傷了右手,肚腹及腿部都受了傷,不免有些吃驚,這位姑娘是怎麼傷的啊?可他一個男人,雖然年紀老大,但這種事也不是他能問的,只得將好奇按下,開了藥方及膏藥,又交代讓傷者好好休息,暫時別讓她侍候王爺了!
侍候筆墨的丫鬟微怔了。方纔回道:“老大夫你弄錯啦!這一位啊!可是北胡的公主,不是王爺的妾侍啦!”
老大夫得知自己弄擰了,有些不好意思。連連咳了幾聲藉以掩飾過去,“這位就是北胡公主?要嫁東猛王那位?”
“是啊!”丫鬟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老大夫弄錯了阿月娜的身份。解釋一番後,老大夫訕訕的道:“我就說嘛!那兒有一個妾侍膽氣這麼大的,敢在王妃這主母眼皮子底下。與我們這般鬧騰。”老大夫咕噥着,丫鬟笑着沒應話,接了藥方及藥膏,給了診金將人送出去。
且不說阿月娜那邊熬了藥後,又是怎麼鬧騰,慕越這邊賓主盡歡。將客人送走之後,慕越便往炕上一靠,懶懶的道:“累死我了!打仗都沒這麼累!”
圓兒她們掩嘴輕笑。“王妃這是勞心又勞力,怪不得累了!”
正說笑着,就聽外頭丫鬟向王爺請安,稍頃,東方朔便進來了。看到慕越靠在炕上,笑着走過去道:“瞧你個沒出息的。才辦個宴會就累成這德性!”他坐在炕沿上,伸手颳了慕越的鼻子一記。
“那是啊!我就是個沒出息的,怎麼辦呢?”慕越順着他的話說,圓兒見王爺面色一沉,不禁替王妃緊張起來。
“說不得就只能讓本王替你分憂啦!”東方朔搖頭嘆息,似很爲自己有個沒出息的老婆難過。
“不然,王爺再迎個能幹有出息的回來分憂好了?”
“休想躲懶!”東方朔抓着她的手正色道。“你不習慣應酬人,原也沒什麼,在京裡過日子,也不是天天有應酬的,本就沒指望你長袖善舞的爲我謀前程,咱們兩就一起當對沒出息的夫妻吧!”
“瞧王爺說的。淨會說好話哄我哪!”慕越斜睨着他道。
東方朔卻是端肅神色道:“本王在跟你說真格的。”他朝圓兒使了個眼色,圓兒知機的將屋裡的人全遣下去,自己親自守在門外。
屋裡,東方朔輕聲的跟慕越說着自己的打算,“……你放心,我不打算娶側妃或納美人。”
“父皇不會允的。”慕越道,“安王妃和汾王妃雖尚未有孕,但兩位王爺身邊的美人兒可多不勝數。”
“怕什麼,反正我前頭便已對父皇直言,養這種女人,只會妨礙嫡子女的安危,我打算回去之後,好好的跟父皇研究一下,每年各個王府花費大概是多少,國庫被人掏個乾淨,錢還沒完全攢回來,還要應付這些開銷,日子淺看不出來,待日子長久,就知道是筆多大的開銷了!”
慕越聽得頭皮發麻!“你可別亂給父皇出主意啊!”
“不怕,我先跟四哥說,咱們這樣的人家,養孩子都精細,得花多少銀錢養大一個孩子,孩子大了若沒出息,整天混吃等死的當紈絝,豈不反而受累?何苦養那麼多庶出的孩子來?”
慕越連忙攔住他往下說:“行,我知道了,王爺胸懷大志,有經濟治國之才……”頓了下又道:“你不是說要當對沒出息的夫妻的嗎?”
“你想我去跟四哥爭嗎?”
“不要吧!四哥當皇帝不錯,自小他就一直照應你,我覺得啊!四嫂對此有些不滿呢!”
東方朔微怔了下,復笑道:“你也知道!”
“我又不是不知道四哥怎麼寵你的,要學騎術,就老遠打京裡送馬來,幸而爹說,那馬太打眼沒讓你一開始就騎着它出去招人眼,否則,你早讓那些閒幫的混混給揍了!”
東方朔想起自己一開始學騎馬時的事,也不禁嘴角微翹,雖然前世的他會騎馬,但重生後的這副身體,卻不會騎術,他腦子知道該怎麼騎,手和腳卻無法順從意念。費了一番功夫才協調過來。
“還有你那幾位木工師父,也都是四哥幫你找來的,明師父也是,你問看看,四哥只怕對他幾個兒子都不如對你盡心。”
東方朔嘆口氣,“我知道,所以我竭盡所能的幫四哥,他要爭那個位子,我就幫他,不過。幫歸歸,我可不會拿自己去爲他拉攏人,你放心。我這輩子就守着你一個人了。”
慕越正想頂他一句,卻想到他方纔說的,難道他的意思,不會任由四哥做主,爲他娶側妃、納美人好爲四哥結交朝臣?看妻子眼裡寫滿了質疑。東方朔也不多說,有些事點到爲止,說多了反讓人覺得輕浮不可置信。
正好黎內官來了,東方朔便打住這個話題,讓黎內官進來。
慕越想不明白,阿朔是受了什麼刺激。纔會突發奇想的說只守着自己一個人。
黎內官進來,低聲道:“王爺,北胡的巴彥大人使人送信來。”說着便遞了封信柬給他。
東方朔接過來。一目十行快速看完,“讓人回信過去,就說我們隨時備好,等他們來接人。”
“是。”黎內官躬身退下,東方朔轉頭對慕越道:“北胡人等不及要接人走了。”
“那妍梅她們……”好不容易纔把人送出去的。誰知道她們兩人竟大鬧一場!
東方朔也嘆氣,“那就把妍嬌送去吧!”
明知阿月娜此行可能性命不保。還要送人去侍候她嗎?“我原想着把她留給傅姑娘的。”妍嬌比妍梅曉事,她比妍梅更懂得生存之道。
“那就讓妍梅她們兩個跟着阿月娜去吧!”東方朔道:“她們兩個會鬧騰,想來隨着去也能自保,四方館調來的嬤嬤和丫鬟就留在此處吧!等我們從東猛族回來,還要在此休整,就讓她們留在此地打理!”夫妻兩又說了會兒話,東方朔便起身去更衣,慕越也自去洗漱,圓兒去看了阿月娜的狀況後,回來悄聲稟報,慕越聽圓兒說,阿月娜這次乖乖吃了藥,還讓丫鬟幫她上藥,大感訝異,“她沒鬧了?”
“沒有,大概是真的很疼吧!”圓兒看到丫鬟們清理出來的碎片,知道那花瓶很大,而砸到阿月娜身上的好像是個薰香爐,光想她就覺得疼。
“讓人小心侍候她,巴彥大人他們這兩天就會來接人了,可不好誤了婚期。”
圓兒應了轉身出去,草兒一蹦一跳的進屋來,兩人擦身而過,圓兒不由看她一眼,草兒雖較聽雀兒的話,但此行圓兒最大,見她看過來,她不禁縮了縮脖子,乖乖用走的,圓兒這才轉身離去。
待她去遠了,草兒立時恢復原樣,看得白露幾個忍不住掩輕笑。
慕越看她進來,便問:“妍梅她們還好吧?”
“都好,她們兩個臉上、手上都掛了彩,大夫就嚇她們,傷在臉上若是不好好養就破相了,所以兩人都乖得很,不敢再鬧騰了。”
“一直以來那夏月看來就是個老實的,這次竟然對妍梅出重手,可見妍梅平日沒少整治她。”
草兒搖搖頭,“都是侍候人的宮女,爲何妍梅姑娘能把夏月給欺壓成這樣?”
“你也知道稱呼妍梅姑娘了,自然她地位較高啦!”慕越抿着嘴笑,“不用我同意,妍梅就是給王爺侍寢的,若是得王爺的寵,指不定就能擡姨娘,夏月呢!就算王爺喜歡,不得我同意,她就算懷了孩子,連通房都當不了,更不用說擡姨娘了!”
“咦?是這樣嗎?”
“當然,這要王爺敬重王妃,講規矩。前朝宗室有位郡王,自身便極不重這規矩,什麼腥的臭的都往房裡拉,縱得那些女人一個個心大似天,唉!可憐郡王妃,兒子生下來不過百天,就讓人給害死,郡王妃產後身子也沒調養好,就跟着孩子去了!”
“那,後來呢?”
“後來啊!郡王妃孃家就把女兒的嫁妝全拉回去了,一樣都沒留下,那郡王家底不豐,娶妻後更是大手大腳的花大錢,連媳婦兒的嫁妝都被挪去給妾室們穿金戴銀去了,這下子岳家來討嫁妝,如何能不給,只得掏家產將挪用的給補上。”鄭老夫人給的賀嬤嬤嘆息道。
“那郡王就此收心了?”
“哪啊!要真能收心就好了!”賀嬤嬤向來少言,今兒是打她來了之後,說最多話的一次,“郡王畢竟是勳貴,沒個正妃主持家務也說不過去,於是便找人幫他再娶,可是京裡都知道,他家後宅不平靜,疼惜女兒的誰願送女兒入虎口?想攀榮華富貴的也不願意,因爲郡王就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身上只掛閒職,結了這門親,能得多少好處?別沒得到好處,卻坑了個女兒進去。”
“老奴記得,那郡王府後來因沒有子嗣,爵位被皇上收回去了。”
慕越託着腮聽得入神,忽然感覺到有道灼熱的視線,她擡眸看去,正是方洗浴出來的東方朔。
賀嬤嬤覺得他們夫妻要說話,便將屋裡全帶出去。
東方朔披着溼發,走到慕越身前坐下,慕越忙拿過身邊的鬆軟的大帕子包住他的溼發,“賀嬤嬤說的這位郡王,你也知道?”
“知道,他倒是個奇葩,看着身邊的女人們爲他爭風吃醋,他就很快樂,小時候還住在宮裡時,我聽宮裡當差的嬤嬤們說過,說他年輕時多麼的風流倜儻風華絕代,她們見到他時,都忍不住心頭小鹿亂撞……她們說,我與他,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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