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將軍和姜夫人大眼瞪小眼,蕭司翎咳嗽了一聲,笑了起來:“四弟的形容……還真獨特啊哈哈哈!”
姜將軍和姜夫人也笑起來,蕭冽喝了口茶,沒有言語。
宿柳面露難色地走了進來,姜將軍正色道:“宿柳,四小姐呢?二位皇子已經等待她許久了。”
宿柳支支吾吾地說:“四小姐已經梳洗好了,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一支利箭穿越人羣,越過蕭司翎和蕭冽的鼻尖,栽進了柱子上,衆人呆住了,蕭冽拔下利箭,輕撫上面的紋路,喃喃道:“是四小姐的箭……”
“父親母親,女兒來遲了,還請父親母親見諒。”姜元青大步走了進來,除了蕭冽,正堂裡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姜元青穿着一身颯爽獵裝,身姿高挑纖細,墨雲般的黑髮簡單束起,紅色的綢帶輕輕飛揚,她手裡拿着弓箭。
蕭司翎咳嗽了一聲,用喝茶掩飾尷尬,蕭冽直直地看着她,眼眸彷彿一潭能將世間萬物吸引吞沒的深湖。
姜將軍怒道:“青兒!你,你這穿得是什麼?!宿柳,不是讓你好好給小姐打扮一下嗎……”
姜元青說:“父親,別怪宿柳,是女兒要這麼裝扮的,父親也知道,女兒從小養在軍營,還是這樣的衣服,女兒穿着最舒服。”
“可是你已經不在軍營了!”姜將軍壓低了聲音,說,”而且,二皇子和四皇子都在呢……”
二皇子和……四皇子。
姜元青轉過頭,看到了坐在蕭司翎身邊,英俊陰鬱的少年。
蕭冽。
蕭冽的母親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在朝中,蕭冽是最不受皇上喜愛和重視的孩子,小時候還把他扔在軍營,跟了自己一段時間。
可是姜元青知道,這個少年,日後會成爲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蕭司翎心中最大的威脅。
不過蕭冽似乎沒有更大的野心了,一直安於攝政王的位置。
蕭司翎站起身,端起茶杯說:“素聞四小姐乃女中豪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四小姐這個朋友,本宮交定了。”
姜元青看着他,這個自己上一世的夫君,他一如初見一般,明朗耀眼,彷彿這個世界上最驕傲的人,上一世的今日,就是他們的初見,她一襲淡粉裙衫,爲他扮作大家閨秀,也爲了他委屈痛苦了一世。
這輩子她纔不會這麼傻呢,更不會爲了這麼一個昏君,丟失了自我。
姜元青微微側過身,輕笑道:“交朋友啊,那就得看二皇子,打不打得過小女了。”
姜將軍說:“青兒!越說越無禮了!”
蕭司翎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旁邊的蕭冽,笑道:“對了,我四弟小時候在軍營,跟過四小姐一段時間吧?”
姜元青看着未來的攝政王,此刻如同一道陰影一般冰冷不起眼的蕭冽,說:“是啊,四殿下小時候不愛說話,總是默默地跟着我,我記得四殿下小時候還同野狼打架,實在是驍勇。”
蕭冽看向姜元青,說:“四小姐,你還記得。”
姜元青心頭一顫,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感覺蕭冽的眼神有幾分……溫柔?
什麼溫柔啊,是她想多了吧,這人可是比蕭司翎還要謀略深沉,比蕭司翎還要危險萬分的攝政王啊!
蕭司翎說:“既然如此,今日兩人算是故人相見,四弟,不如你和四小姐切磋一下?”
姜將軍喃喃道:“這……不妥吧?”
蕭司翎笑着擺擺手,說:“這有何不妥?切磋而已,點到爲止。”
蕭司翎風頭正盛,姜將軍自然也不好得罪他,只好點了點頭,說:“青兒,小心些。”
姜元青對着蕭冽說:“四殿下,請賜教。”
蕭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出手,姜元青一個側身,兩人過了幾招,姜元青暗自心驚,蕭冽的武功這麼高嗎?短短几招,她已經感覺到蕭冽在明顯地讓她,姜元青感覺有些受挫,她直接出掌,往蕭冽面門擊去,蕭冽側身,擡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然後腳下一絆,姜元青驚呼一聲,往後倒去,蕭冽伸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身,下一秒,姜元青被他摟在了懷裡。
正堂裡的空氣彷彿凝結住了,姜元青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面前的少年低垂着眼簾,眉目極其俊朗,蒼白的膚色卻透着絲絲陰沉和冰冷。
但他看向自己時,姜元青竟然感覺他眼底的寒冰在逐漸消融……
蕭司翎放下茶杯,拍了拍手,說:“四小姐果然身手非凡,四弟,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蕭冽鬆開姜元青,道:“四小姐,失禮。”
“無妨。”姜元青灑脫地笑了笑,拍了拍蕭冽的肩膀,說,“四殿下的武功可比小時候精進多了。”
蕭司翎站起身,說:“四弟,時辰不早了,你我也該回宮了,姜將軍、姜夫人、四小姐,告辭。”
“恭送二殿下、四殿下……”衆人行禮。
蕭冽離開時,深深地看了姜元青一眼,姜元青不解地皺起眉。
出了姜府,蕭司翎和蕭冽分別上了兩輛馬車,蕭司翎坐在馬車上,搖着扇子,對窗邊的小太監說:“那個姜家四小姐,果然如同傳聞中一般,粗魯無禮,一點沒有名門閨秀的風範。”
小太監笑道:“姜家四小姐從小養在軍營,半年前纔回姜府,沒規矩也是正常的,二殿下當真想娶她爲妻?怕皇后娘娘不會同意吧。”
蕭司翎冷哼一聲,說:“你以爲我想娶她啊?要不是爲了姜家的兵權……姜家是護國軍,與父皇定下約定,和洛朝共存亡,如果能娶到姜家的女兒,那必定能成爲未來的君王。”
小太監笑道:“二殿下是人中龍鳳,姜將軍也有意把四小姐許配給二殿下吧。”
蕭司翎的臉上滿是高傲:“那是自然,所以今日本宮帶我那沉默寡言的四弟去,自然是爲了襯托本宮,等到本宮娶了四小姐,我那野心勃勃的皇兄啊,還怎麼和本宮爭!”
另一輛馬車裡,蕭冽掏出利箭,輕撫着上面的花紋,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竟有了幾分人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