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下個路口再見吧
季風溫暖和竇丁他們的最終方向當然不一樣。
季風溫暖兩人準備去過一些慢節奏的生活，反正也不差錢，那就過一些讓人隨心所欲的二人世界，享受一下生活的消遣。
度蜜月嘛，時間不會太短，也不會太長。
畢竟公司的事情，他們現在還沒有辦法完全放手，只能陸陸續續的交接給經理人。
所以蜜月的節奏不會太快，也不能隨時隨地的玩失蹤。
而竇丁他們就不一樣了。
他已經和季風說好，辭去了公司的職務，只留下了名譽職級，還有自己的股份，做了個閒散股東。
季風對他高管的身份有所保留，免得過幾年回來之後，竇丁無事可做。
不過竇丁這一次真的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他很清楚自己所獲得的東西，很多都是季風的福澤，而自己的努力，也是因爲指尖老闆是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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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指尖賺的錢已經很多，多到以他的消費，只要不沾賭，根本不可能花完。
所以他很果決的放棄了職務保留，把機會留給新人。
這一次，他竇丁要帶着自己喜歡的人，去環遊一番祖國的大好山河了！
“當然可以，我的車門，永遠都會爲大哥敞開。”
“別這麼說，都是有老婆的人了，以後可得顧家點。”
“唉，好！”
季風和溫暖上了竇丁的大車，這是輛竇丁心心念念，然後和劉程程精心挑選的房車。
海藍色的裝修，卻配上竇丁粗獷的樣子，多多少少有些不搭。
兩個妹子在車後面聊着些閨房密事，情感八卦。
兩個漢子坐在車前，聊着軍政幻想，星辰大海。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內容，每個人的話題。
這一路很長，卻也不長。
溫暖沒有來打擾季風，劉程程也沒有來打擾竇丁。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他們都知道，上了這輛車，走完這段路，大概就要到分別的時候了。
每個人都會遇到分別，這在我們的生活中，早已習以爲常。
只是面對分別時，還是會有些傷感。
就如此時此刻。
到了杭城，下了車，一起遊玩了西湖，一起觀看了景點，一起吃了頓西湖醋魚。
主打一個不信邪。
但不信邪也得信了，好難吃。
他們終究還是要上路，他們終究還是會有分別的時候。
竇丁在杭城駐留了很久，久到即使劉程程沒說話，他也感覺不能再繼續逗留時，纔對季風開口：
“大哥，接下來，我們好像不順路了。”
凌晨的鐘聲響起，迎着秋日的月華，季風面帶笑意的點點頭。
“那就下個路口再見吧。”
竇丁聞言愣了一下，許久才後知後覺的笑了起來：
“嗯，聽大哥的，那我們就下個路口再見吧。”
竇丁和劉程程終究是上了路，季風和溫暖也正式開始了自己的蜜月之行。
“季風。”
“嗯？”
“你看起來不怎麼難過，至少，要比上次好了很多。”
“是嗎？”
“是的，我之前還擔心你會不會因爲和竇丁分開很傷感，所以一路上都不怎麼去打擾你們。”
“分開也沒事。”
“這樣？”溫暖笑了笑。
“嗯，下個路口會再見的。”
……
杭城，沙城，山城，川蜀。
季風和溫暖的足跡穿越過很多個城市，他們沒有去趕着趟打卡，而是隨心隨意的走着，品嚐一下這幾個城市的美食，去一些人少的地方，感受一下當地的風土氣息。
然後找家真正的民宿，在山川上，在溪流邊，在叢林中，畫一些畫，釣釣魚，唱唱歌。
蜜月，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沒有人打擾的世界。
一路來到川蜀的某個郊區，溪流的邊上，季風輕輕的將溫暖抱住，低聲重複着自己心中的雀躍和喜歡：
“溫暖……”
“嗯，我在呢。”
“我愛伱！”
溫暖聽到了季風的呼吸，就如同這山間與溪流的微風一樣，沁入人心。
讓她感覺到被籠罩，甘甜。
“我愛你。”
同樣的話，同樣的意思。
但這卻是最直白的迴應，也是季風最想聽到的話語。
季風會在無人的山間，將頭埋在溫暖的懷裡，將鼻息藏在兔兔之間，釋放着自己的天性，溫柔，還有如同小孩子的一面。
溫暖也會在這種時候溫柔迴應，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母性。
他們在很多地方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姻緣樹，真情鎖，紅繩，樹洞，總之，只要是能夠留下痕跡的地方，他們都像是普通情侶一樣，在這些地方留下痕跡。
留下屬於他們的情緣。
蜜月的時間其實很長，將近兩個月之久，但對於身處快樂的人來說，兩個月的時間也依然短暫。
按照行程，他們還要去一次九寨溝，川蜀之行就算結束了。
等結束了川蜀之行後，他們就要回到魔都。
接下來他們要進行一些公司戰略方向上的佈局，定義，然後還要進行一些工作上的大交接。
“嗯。”
兩人的默契，讓他們早就不需要爲彼此的行爲做出太多解釋。
很多時候一個眼神就夠了，就比如現在。
沿途返回城市，安排葉雨薇幫他們訂之後幾天的機票。
當他們正準備搭乘車子前往九寨時，溫暖突然接到了一通有些焦急的電話。
是溫暖安排照顧溫爺爺的醫院打來的，溫暖也做好了備註，在看到顯示通訊錄名的時候，她明顯緊張了一下。
“王醫生，有什麼事嗎？”
“很抱歉溫總，可能打擾了你和季總的蜜月，不過現在實在沒什麼辦法了，你爺爺沒有其他的家屬，我只能聯繫你。”
聽到醫生這麼說，原本還算淡定的溫暖，這會兒表情立刻揪了一下。
她的親人本來就很少，除了季風之外，爺爺便是她最爲在乎的人。
原本以爲爺爺的病情穩定，採取了保守治療後，她才能安心的結婚，蜜月。
現在聽醫生語氣，爺爺的情況一定是惡化了，醫生做不了主，纔會主動聯繫到她。
“我爺爺的腰椎增生惡化了麼？”
“也不能說是惡化吧，溫總，只是保守治療已經無法壓制你爺爺的病狀了，他最近這幾天都在吃止痛藥，這肯定是不行的。”
止痛藥？
哪怕溫暖對於醫學方面的問題一知半解，也知道止痛藥這玩意不是什麼好東西。
國內不比國外，很少會有止痛藥濫用的情況。
哪怕布洛芬那種，國內東西吃的都不多。
一般來說，都是很多病症到了後期，完全沒有治癒可能後，用來讓患者舒服一些的藥物。
現在爺爺的情況，已經到了吃止痛藥的地步，那隻能說明非常嚴重了。
“我爺爺之前的狀況不是還可以嗎？怎麼突然就……”
“溫總，腰椎的增生反應，其實還是要看臨牀和患者情況，其實你爺爺的增生很多，多到片子上都能明顯看出來有問題。
只是他一直說自己疼的不厲害，你們兩人都偏向於保守治療，所以我這邊才提議保守治療觀察情況。
現在看來，你爺爺之前……應該是對自己的病情有所隱瞞的。”
“隱瞞？”溫暖張了張嘴，隨後又重新閉上。
她一直都很聰明，其實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猜到爺爺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隱瞞自己的情況。
脊椎手術的風險一直都很大。
哪怕是年輕人，中年人，能不動就不動，溫暖自己也是這樣考慮的，這沒什麼問題。
當時自己和季風結婚在即，如果爺爺動手術的話，風險不說。
萬一出了點問題，那她還有心情結婚，然後和季風去度蜜月麼？
不用想，肯定沒有。
而且季風也會陪着她，一直照顧爺爺，直到爺爺康復，或者……
爺爺肯定不希望自己這邊中斷婚禮，所以纔會隱瞞。
想清楚事情的緣由，溫暖這邊也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醫生，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嗎？”
“嗯，壓迫神經了，這種痛苦很難形容，溫總，很抱歉。”
“這不是你的問題，醫生，你先穩住我爺爺的情況，我很快就回去。”
“好。”
掛斷電話，溫暖把目光轉向了季風：
“季風，我爺爺出了點問題。”
季風頓了頓：
“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我得回去。”都這種時候了，溫暖還是詢問和歉意的眼神。
季風啞然失笑：
“我知道了，你不用這樣看我，玩什麼時候都可以，爺爺重要，我現在安排一下，這就回去。”
“嗯。”
季風沒有詢問什麼問題，但從溫暖擔心的表情來看，情況應該不是很樂觀。
兩人簡單的溝通了一下後，立刻返程，登上了返回魔都的飛機。
……
當天夜裡，溫暖和季風就已經來到了溫爺爺所住的醫院。
醫生手裡拿着新的X光片，開始爲溫暖進行講解：
“腰椎狀況已經比較糟糕，這是一塊很大的突出髓核組織，你爺爺現在的下身已經出現麻痛，連小便都出現問題，所以我的提議是儘快手術，不過……”
“不過什麼？”
“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比較差，人也比較瘦，瘦的人，做手術風險會比胖的人大很多，再加上年齡……”
醫生沒有說的太直白，不過溫暖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
她點了點頭，沒有貿然答應，也沒有直接拒絕。
帶着片子來到了病房，溫暖看着病牀上依然保持微笑的爺爺，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季風很識趣的離開了病房，把空間留給他們爺孫倆人。
“爺爺……”溫暖的聲音有些低沉。
“要手術了吧？”溫常俊對自己的情況似乎很瞭解。
而他越是這樣，溫暖便越覺得愧疚。
“是我不好，疏忽了你。”
“圓圓別這樣說，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沒來找我，或許爺爺根本堅持不到這麼久，有手術的機會，已經很幸運了。”
溫常俊的話，稍微安慰了一下溫暖。
“爺爺要手術嗎？”
“嗯，要手術了。”
老爺子很樂觀，所有醫護人員都能夠看的出來。
他的心態很好。
這是很重要的一點。
溫暖和溫爺爺在病房聊了很久，因爲情況緊急，溫爺爺也已經拖延了很久，所以手術直接被安排到了第二天。
臨近手術的時候，溫暖忍不住握緊了爺爺的手。
“爺爺，一定沒問題的。”
“嗯，一定沒問題的。”
溫暖的臉上帶着笑意和堅強，一直到她把溫爺爺的送進手術室，她才終於繃不住，失了聲。
“老公……”
“老公在的。”
季風無法給予她太多的勸慰，過多的語言，在這個時候都無意義，只是徒勞。
他只能緊緊抱着溫暖，給予她一些依靠和安慰。
溫暖其實一直很害怕，但在剛纔在溫常俊的面前，她不敢哭出來。
他們纔剛剛重逢，她還沒有盡孝，她丟了那麼久的時間，她不想自己什麼都沒做，就再次失去一個親人。
回眸看一眼手術室。
漫長的手術時間，讓堅強的溫暖幾度失神。
她一直恍惚着，迷茫着。
一直到了中午。
叮！
進行手術的幾個醫生大步流星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
爲首的醫生看了溫暖一眼，表情先是一頓，但還是如實回答：
“手術還是比較成功的，但病人並沒有脫離危險期，先轉入ICU觀察吧。”
“額？ICU？”
“嗯，病人還沒醒，也不好說什麼時候會醒。”
溫暖如遭雷擊的僵在原地，失魂落魄。
“溫暖？”季風連忙扶住了她。
……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待在醫院裡的溫暖有些憔悴，卻始終保持着笑意。
季風看着她的樣子，心中便涌起一陣不忍。
這是爺爺術後送去ICU的第三天，中午，他帶着飯，從科室正門走，詢問過醫生今天的情況後，便來到了溫暖身邊。
“爺爺的情況怎麼樣？”
溫暖眯起眼睛笑着開口：
“他挺好的，明天應該就回來了。”
這份回答同前天和昨天一樣，但結果也是，季風沒有太多勸慰，只有陪伴。
一直到溫暖示意他趕緊回去休息，醫院這邊也沒有傳來爺爺情況迴轉的消息。
季風走到護士站，之前就安排好的護士長突然攔住了他：
“醫生說，今天老爺子的心臟驟停了一會，但好在救回來了。”
聽到這話季風愣了一下。
心臟驟停？
溫暖剛纔沒有告訴他啊？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季風回到公司，替代了原本應該溫暖交接的事務，安排好工作後，於次日再度來到醫院。
還是同樣的問話，還是同樣無聲的陪伴。
不知道是不是季風的錯覺，溫暖今天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堅強了。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到了下午的時候，溫暖找了個空隙抱住了季風。
卻什麼都沒有說，一直到季風準備走，溫暖纔像是強調一樣說道：
“季風，爺爺明天就回來了。”
“嗯。”
病房裡的一天，就像是昨天的複製，像一種重複，也像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4天了，所有人都知道，時間拖的越久，情況就越不妙。
就這樣，白天季風來到醫院，陪着溫暖，晚上回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一切看似正常，卻沒了生氣。
後來每天的早上，季風都會習慣性的詢問一下，今天的情況怎麼樣。
而溫暖也都會迴應一句：
“爺爺明天就該回來了。”
除了頭三天，接下來的五天都是如此。
病房裡，溫暖把額頭貼在季風的脖頸處，緩解着自己的疲憊：
“季風，明天肯定回來了，我有感覺。“
“嗯，會好起來的。”
複製，還在繼續，但一切依然沒有改變。
一直到第六天上午。
原本溫常俊病房窗戶旁，桌子上的監護儀依舊關着，氧氣瓶也沒有開，季風又從科室經過。
之前季風還想問些什麼，可想了想，又算了。
他不是醫生，做不了什麼，這種時候溫暖需要他，需要他的陪伴。
可一直走到ICU區，季風才意識到一些不對勁。
這裡的護士有些多，像是發生了什麼極大的喜事，好多人都出來看。
好像說……
說那個一直沒醒的老爺子醒了，他回來了。
季風站在醫院的走廊裡有些怔愣，隨後他加快了腳步，進到病房。
突然發現，那些擺放了幾天的監護儀重新被啓用，醫療器械挨個的連接在電極片上，連接氧氣時。
積壓在胸口多日的烏雲。
剎那間消散。
爺爺因爲手術的緣故，這會兒並不能說話，只能衝季風笑了笑，微微示意。
季風也應該笑的，畢竟是溫暖的爺爺，結婚後，也算是自己的親人。
可他始終都笑不出來。
爲什麼呢？
季風也不清楚。
他無法想象，溫暖在聽到醫護人員提起爺爺心臟驟停的時候，內心會是什麼樣的一種生理和心理反應。
常有人說，天塌了，或許，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這時候，一個略微單薄和憔悴的身影衝了過來，徑直撞在了季風胸口。
砰！~
用力，很用力的抱着他。
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極力的想要把腦袋鑽進季風的懷裡，甚至要鑽入他的體內。
季風知道，哪怕是溫暖一直在說“爺爺明天就回來了”，但她的心裡其實一點都不確定，也不敢肯定爺爺會回來。
沒看到結局前，她和醫生護士每一次對話，都在害怕。
她每天睜開眼睛，每次打開病房門的時候，都在害怕。
還好，爺爺回來了。
季風輕輕撫摸了一下女孩的頭髮，然後同樣緊緊抱住她。
輕輕感受着對方在自己懷裡的抽泣，心中無限柔軟。
“溫暖，你的預感一直挺準的，爺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