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天的奔波忙碌，辛勤工作，或者是輕輕鬆鬆的晃盪了一天之後，這個時候，確實都到了該吃飯的時候。
“嘿，”蔡總拿着包，推開老馬的辦公室，朝裡叫了一聲，發現裡面黑漆漆的一片，燈關了？他應該沒走啊？
他按下門後的開關，發現老馬原來就躺在沙發上，手枕在頭上，呆呆的看着窗戶外面，這時覺得光線亮起來，連忙用手擋着眼睛。
“一切都挺好的吧，你這是怎麼了？”蔡總問。
“下班了？”老馬爬起來。
“你說呢，”蔡總指了指外面的夜空。
“你來得正好，通知他們，我們一起去吃飯，我請大家喝酒，”老馬開始在辦公桌後的架子上翻騰。
“現在？”蔡總問。
“就現在，”老馬終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份資料，“怎麼，請你喝酒你還不樂意？”
“你這酒哪是好喝的？”蔡總搖頭嘟囔了幾句，還是拿起手機給大家羣發短信。
跟在一個這樣熱情，有時會有些情緒化的非理工科的傢伙後面幹活，那你就會經常碰到這樣的事。
二十多分鐘後，老馬和十八金剛中的大部分，聚集在一家餐廳裡。
大家也都熟得不能再熟，知道老馬發出這樣的邀請，肯定是有事要談，就你一個我一個的點了一大桌子菜，還點了幾分主食，炒年糕、炒飯、湯麪等。
一邊開着玩笑，一邊把自己填個大半飽，等到大家端着碗喝湯的時候，老馬捲起袖子，開始說正經事。
“不騙大家，今天下午，我一度有些懷疑人生，”老馬的第一句話，就讓大家鬨動起來，“不能吧，”大家紛紛說。
這位老闆，或者說這位老師的遭遇，大家都非常清楚，在創辦阿里以前，他的經歷，是真的要比很多普通人還要坎坷一些。
有什麼辦法呢？有些東西，是父母給的，你改變不了。
老話說，先敬羅衫後敬人，錯，或者說，在看羅衫之前，首先是看臉。
因而他們也特別清楚這位老闆的抗打擊能力，能讓他都懷疑人生，還會有這樣的事？
“其實不僅僅是懷疑人生，我到現在都覺得，難道是我們一直以來，認爲就是最正確的那條路，其實現在已經不是？”老馬說這話的時候，手還抓着酒杯。
是的，他確實是喜歡喝兩口。
大家有些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現在不是發展得挺好，蒸蒸日上嗎？
我們的會員，我們的成交額，我們的影響力，我們的增長速度……，哪一項不是都把那些競爭對手摔得老遠？
我們現在走的，就是那條通天坦途啊！
“怎麼會呢？”大家一致說道。
“我明白，”老馬看着這一幫核心成員點了點頭，“我還特意查了不少資料，”
“從美國資本市場來看，在電商領域，目前，ebay以290億美元的市值排名第一，和我們一樣，它是c2c模式，”
“而曾經的領頭羊，亞馬遜，市值只有96億美元，而它是b2c，”
“這應該確實在再次說明，b2c模式風光不再，對吧，”老馬問大家。
“對啊，就目前來說，我們選擇的c2c模式，在很多方面，都具有不可比擬的優勢，而且這種優勢，還將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蔡總說。
大家也跟着點頭，“對啊對啊，”
“是嗎？”老馬認真的環視一週，“那麼，爲什麼今天上線的嘉盛商城，能這麼成功？”
哦，原來是這個！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就以嘉盛目前的員工總數來說，他們想讓上線的第一天，各項數據看起來還不錯，並不是一件難事，”有人說。
以差得多的實力，用相對並不大的代價，正面硬槓電商世界級的老大ebay，並且已經取得了勝利，各項數據，同樣是每天都在大幅度的向好，讓他們現在，確實挺驕傲。
嘉盛商城今天上線，他們知道，他們也覺得，從12月12好開始的促銷季裡，嘉盛商城的表現會不錯，因爲他們有錢嘛，砸了那麼多錢去宣傳，還砸了整整兩個億來直接補貼……，這到時肯定會吸引不少用戶。
也正是爲了那會的促銷成績，今天他們顯然不會有什麼大幅度的促銷活動，因此這上線的第一天，他們的數據，能有多亮眼呢？
應該是早就通知了旗下所有員工，全部去註冊會員，或者是購物吧……，怎麼想都覺得，不足爲慮。
大家依然其樂融融的喝酒吃菜，老闆的心思，他們也能理解，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來了個重量級的競爭對手，從戰略上，是應該要重視。
“希望大家知道了具體的數據以後，還會如此樂觀，”老馬說，“瀏覽量，3.1億次；註冊用戶，185萬多；成交，超過20萬筆，累計金額，5100萬，”
他把過去幾個小時，一直在自己腦海裡盤旋的這些數據，一項項的說出來。
從3.1億次開始，這個熱鬧的包間，就一下子安靜下來，等聽到185萬和20萬，5100萬這樣的數據，剛剛還高高興興的一夥人，頓時一個個的，全都變成了木頭人。
他們還是有動作，嘴都張大了。
老馬看着大家的表現，又啜了一口酒。
安靜的包間內，他喝酒的聲音，這會竟然變得特別大，跟着就熱鬧起來，“咚”，“哐”，“嘎吱”，“啪”……，就像交響樂一樣。
有人的湯碗掉在蒙着桌布的桌上；有人站起來的動作太大，帶動椅子倒在地上，和瓷磚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嘎吱聲；有人手裡的酒杯，摔在地上……。
老馬嘆了口氣，今天本來就過得如此艱難，現在又要多付湯碗和酒杯的錢，唉！
“不可能吧，怎麼可能？”
“這是開玩笑嗎？”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連蔡總也這樣說。
“四點多，我跟馮一平打電話，他親口跟我說的，”老馬說，“難道你們認爲，他會在這樣的數據上開玩笑？”
雖然不少人的第一反應，還就是這個，但是，他們也紛紛在第一時間，就排除了這種可能。
以馮一平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以這些數據的重要程度和可查詢的特性，他絕不會在這些數據上作假。
至少，不會作假得這麼離譜。
於是，他們馬上集中看向了老馬。
“我的耳朵好得很，另外，你們以爲，聽到他說出這樣的數據，我不會跟他覈實？”老馬說。
剛剛還有點羣情激昂的包間裡，這會又有些安靜下來，大家都和周圍的人小聲議論着，還是覺得這樣的數據，太不可信。
主要是，這些真的讓人太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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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自認爲平均能力，至少算是中上之姿，我們這麼多人，到現在，努力了整整19個月，辛辛苦苦的取得的成績，看起來，他們一兩天就能追上？
怎麼可能？嘉盛就真的這麼了不起嗎？他們難道每個人都是三頭六臂般的神通廣大不成？
“這就覺得不可思議了？”老馬看着自己團隊的核心，“那你們聽聽更不可思議的，”
“你們知道，剛纔的那些數據，是他們什麼時候的統計數據嗎？”
你不是吧，還來？這是要讓我們把自己的驕傲，都踩到腳底嗎？
“告訴你們，那是他們統計的，截止到中午11點半的數據，”
這一次，包間裡異常安靜，大家好像都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眼裡都倒映着彼此重度驚詫的神情，求助的看向周圍的人時，感覺轉動脖子的時候，都發出了咔咔的聲響來。
這究竟是我們太無能，或者說是這一行的絕大多數人太無能，還是嘉盛的人太優秀？
在這讓人難以置信的數據面前，他們曾經的驕傲，是那般的脆弱。
老馬沉重地看着這男默女淚的場景，“今晚把大家找過來，就是想問一聲，爲什麼？”
“也是要讓大家想一想，這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