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回的畫面,一幀一幀的跳躍着,從秦予希自草叢中,拽出Ada的手臂,到警察突然衝進了比賽項目組承租的別墅羣,接着,身穿lsj警察制服的人們,從各個角落,搜出Ada的屍體碎塊。
無數網頁遭遇屠版,所有人都說,特效化妝界,小撲街秦予希殺了大神Ada。
…….
悶熱的木頭房間中,散發着一股青草香氣,一臺老舊的電扇呼啦啦的轉着,吹動了牀上罩着的白色蚊帳。
帳中,躺着的秦予希面色蒼白,眉頭緊鎖,噩夢不斷。
這是大山中,吊腳樓上,二樓的一個房間。
窗戶沒有用鐵條焊起來的現代化工業氣息,木質的窗櫺上,原本是用紙糊着的窗戶,後來趕了時髦,安了透明的玻璃窗,再後來,這些玻璃窗上,就被秦予希貼上了九十年代港星的海報。
那些港星,她們在這個時候,都顯得特別的年輕,特別的復古。
光線暈暗的房間裡,方形的桌子有着雕工精美的桌角,桌面上,有着斑駁的紋路,上面豎放着一塊大鏡子。
鏡子前是一把美工刀,一支削了一半的畫筆,一本畫冊,畫冊上是一個英俊中帶着些儒雅的男人,眉眼清淡,嘴角含着些許清雋的笑意。
黑色的木質大牀上,還打着花紋複雜的牀柱子,掛着白色的蚊帳。
蚊帳裡,秦予希猛的坐起身來,她滿身都是汗,神情驚恐。
又開始做噩夢了,自高考放榜完後,她就一直在做一個十分恐怖的噩夢,夢裡,她出了國,參加一個什麼比賽,然後被人冤枉,說是她殺了人。
她殺人?秦予希低頭,驚愕的看着自己的雙手,白皙,修長的手指,這樣的一雙手,連雞都不敢殺,她會殺人???
終究只是一個噩夢吧?
秦予希晃晃暈沉的頭,掀開蚊帳,從牀上站起來,她想了好久,才終於暈暈沉沉的又跌坐回了牀上,不是夢,肯定不是夢,別問她爲什麼知道的,她就是知道,自己沒有做夢!
那件事,是真的發生過的!
一瞬間,秦予希腦子裡充斥了太多太多的畫面,極其破碎,這裡一點那裡一點的,一點兒都不連貫,她暈頭轉向,面色白得像紙一樣,躺回了牀上,腦仁兒疼得要命。
她有理由相信她是獲得了某種預知未來的能力,或者是重生了。
可是,不知道重生的過程是不是哪裡搞錯了,秦予希腦子裡的記憶不太連貫,很多畫面都是一段一段的,仿如一次性被塞進了很多的壓縮包,需要慢慢的解壓……
她是怎麼死的,誰冤枉了她殺人,真正殺死Ada的兇手是誰?
她全都不知道。
還有那個祁先生長什麼樣子?真名是什麼?
她也全都想不起來了。
秦予希想盡量全部解壓掉自己腦子裡的壓縮包,但記憶錯亂間,除了讓自己腦袋發暈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玉蓮,玉蓮。”
大亮的窗外,響起了鄰居六爺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六爺在叫的,是秦予希的外婆陳玉蓮。
秦予希站在光線淺淡的房中,渾身都是汗,蒼白臉頰上全是汗溼的髮絲,她在恍惚中,側耳聽着,自己外婆打開了木門,踩着木樓梯下了吊腳樓,走出了院子,與院子外的六爺打了聲招呼。
“予希今天還是不出門啊?”
六爺站在爬滿了絲瓜藤的院子外面,手裡提着一塊豬肝,遞給了陳玉蓮,
“給你,今兒寨子東頭新殺的豬,拿去給予希弄個豬肝湯,好好勸勸她,不就一次高考失利嗎?今年沒考上,明年咱們再考。”
“誰說不是呢?”
穿着少數民族服飾的陳玉蓮,頭上包着個土家族特有的包頭巾,接過了六爺遞來的豬肝,佈滿了細紋的臉上,全是擔憂,
“這孩子就是太想去省城了,說是杜書墨在那裡,要去找杜書墨。”
書墨?杜書墨?屋子裡偷聽的秦予希心頭一揪,哇塞,她那分手了十幾年的初戀男朋友啊!以後會遇上他的“真愛”,然後劈腿的那個杜書墨?
看來她重生之後,還有很多的麻煩沒有處理。
“想開點兒,我看那後生子,也沒得幾好,予希成績一直都不錯,讓予希再復讀一年,明年再去省城,要是那後生子等不了,就讓予希跟他分了,過兩年,等予希再大點兒,我們再給她介紹個好的。”
籬笆外面的六爺,似乎很是看不上杜書墨,他去年在鎮上是看到過那個杜書墨一眼的,據說已經去省城讀了大學,今年該是畢業了。
所以秦予希纔想跟着一起去省城。
陳玉蓮又是嘆了口氣,她沒見過杜書墨本人,不過自己外孫女的畫畫本子,全都是畫的杜書墨,陳玉蓮也就對這個杜書墨的長相,有了個大概。
英俊是挺英俊的,可是陳玉蓮不喜歡。
不說別的吧,她家予希高考落榜,在家鬱鬱寡歡這麼多時日,怎麼就不見那個杜書墨給她家予希打過一個bb機安慰的?
連情況都沒問過,到底想不想和秦予希在省城團聚?
一對小情兒,男方連這麼一點期待都沒有?光憑這一點,陳玉蓮就不喜歡杜書墨。
但是架不住秦予希自己喜歡啊,秦予希高一時,從鎮上的父母家裡回來,跟陳玉蓮說她談了個男朋友,從那一年起,秦予希就跟中了魔一樣,除了讀書畫畫,整個世界的重心就都是杜書墨了。
三年的時間,秦予希在鎮子上的時候,天天必定要給杜書墨的宿舍,主動打個座機,有時候杜書墨在,聊上兩句,秦予希一整天都是高興的,如果杜書墨不在,或者對秦予希冷淡一些,這姑娘的心情,一整天都不明朗。
就連回了寨子,秦予希都是天天抱着bb機不放,要麼就是畫杜書墨,要麼就是等杜書墨給她打bb機。
但凡接到了杜書墨的bb機,秦予希撒丫子就往族長家跑,跑得那叫一個歡快喲!
寨子裡是有座機的,這幾年政府的政策好,東山的駐軍點,就給他們這個大山寨子里拉了根線,安裝了一臺座機,座機就在族長家裡。
誰都能去族長家裡打電話,不收費,山上的駐軍點給包攬了電話費,有時候南下務工的年輕人,打電話回來也是族長幫忙喊的。
而這三年的時間,每回秦予希放了寒暑假回來,自陳玉蓮的觀察,杜書墨從沒有給秦予希主動打過一個電話,很少很少,真是偶爾纔給秦予希打過一個bb機。
沒辦法,說這後生的調子高吧,但六爺找鎮上的熟人打聽過,杜書墨家裡,條件也並不是頂好的,父親是縣林業局的,母親是信用社的,家裡還有個特別愛時髦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