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打擾,李月華心裡還有點氣,可是看着被淋透的楊青,滿是雨水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李月華愧疚又升了起來。
“我去給你找件衣服,你先去洗洗吧。”李月華從旁邊的衣架上扯下一條毛巾扔給他,轉身往一樓的臥室去了。
大院的家屬樓是二層的小別墅,搬過來之後,李月華就自己住在二樓,一樓兩個臥室一間書房,平時李首長和他的警衛員就住在樓下。
李月華在警衛員住的屋翻了一下,有警衛員換下來的襯衣和褲子,疊的很整齊,上面還有肥皂的味道,拿出來放到了衛生間的門口,又對裡面喊了一聲,“衣服放在門口了。”
這才轉身又進了廚房。
動作利落的把冰箱裡的姜拿出來,等楊青換坐在沙發裡,李月華端着熬好的薑湯也過來了,“喝吧,今天剛買的紅糖,自己沒喝先便宜你了。”
“什麼叫便宜我?”楊青看着端在跟前的碗,被裡面的刺鼻味道弄的身子往後靠了靠,“不喝。”
李月華乾脆就把碗放到了前面的茶几上,“愛喝不喝,反正到時難受的是你不是我。”
“你想讓小爺難受?小爺偏不讓你得意。”楊青被一激,拿起碗幾個大口喝了下去,兩道眉也擰到了一起,“好燙。”
“燙你還一口灌下去?”李月華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着他。
心裡一邊暗暗的勸自己,算了算了,不要和孩子一般計較。
楊青又靠回到沙發裡,拽拽的,一條腿搭在別一條腿上,而腿也搭在了茶几上,“牛皮糖,小爺這次也受你牽連,你就沒有點同情心?就沒有點愧疚?”
李月華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他,直到打量的眼前的人又要爆起了,才問他,“你是怎麼一邊捱打一邊穿上衣服的?”
她是真的很好奇。
明明是軟棉棉的聲音,可說出來的話就是能氣的人頭頂生煙。
楊青鐵青着臉,“今天的事你要敢說出去,小爺就打的你滿地找牙。”
說着還伸出拳頭威脅。
他的個子雖高,可到底是個初中生,穿着警衛員的衣服顯得又大又曠,讓他的氣勢也直減一半。
李月華坐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盤着腿,懷裡抱着卷子,吝嗇的看了他一眼,“你確定能打過我?不過你再一口一個‘小爺’,明天我就四處張揚你被拔光打的事。”
見他瞪過來,也用水旺旺的眼睛瞪過去,“不信你試試。”
你強硬他就軟了。
楊青不屑的哼了一聲,扭頭看一旁自顧的生氣。
這也是變向的一種默認吧?
平時囂張的人,突然之間露出這麼委屈的樣子,李月華還真是甩不下臉了,“對了,有一件事我一直也想不明白,就是那天那件事,真是羅浩文不小心把卷子丟在那的?”
哪裡都不丟,偏偏就丟在那,李月華總覺得這事太巧。
先前還像箱打了茄子的人,一瞬間又恢復了大爺的作派,揚着下巴,那拽拽的樣子真是有點欠打,不過李月華馬上就被他的話給吸引去了。
“你能想到這點,說明你腦子還不算笨。”楊青先表揚了一句。
李月華黑臉,“多謝誇獎。”
這人氣人時候還真是讓人牙癢癢。
楊青眼睛閃閃發亮,“你是在生氣?”
“看不出來?”李月華瞪他又用了幾分力。
她還在咬牙切齒呢。
楊青認真打量幾眼,搖頭,“你嘟着嘴,像小狗受了委屈一樣看着我,哪裡能看出來是在生氣?”
“你看我說你還不信,那你自己照照鏡子。”
李月華泄氣的垂下聳。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此時什麼模樣,小鼻子小眼睛小嘴,眼睛雖然小卻像含着水泡一樣,看人時溼轆轆的,她就知道她這副樣子總是扯她的後腿。
“行了行了。”楊青一副我不在意的樣子,“我不在乎。”
“謝謝您的寬宏大量。”李月華刺他一句。
這人還真是臉皮厚。
楊青這句聽出來是反話了,長着長長眼尾的眼睛橫了她一眼,才繼續剛纔的事,“卷子是甦醒偷出來的。在學校雲林他們當着新來的同學們議論你,他們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幫你出氣,從羅浩文那偷了卷子,屋裡的男人追出來時,甦醒就把卷子不知不覺的從宋來書包裡掏出來扔在了地上。”
“甦醒乾的?”還是不知不覺沒有驚擾到宋來。
想到甦醒那張總是帶着溫柔笑意的臉,可陰起人來還真是......
“被甦醒的臉給騙了吧?”楊青看到又一個上當的,笑的格外得意,“你不用傷心,反正你不會是最後一個。”
李月華抽了抽嘴角,真想問問這位‘大爺’,哪隻眼睛看出來她在傷心了,翻了個白眼,“別說的那麼好聽,說什麼爲我出氣,還不是羅浩文和宋來自己之間的帳。”
賴在她身上讓她念着一份人情,那可不行。
“羅浩文和宋來對上,那不是因爲你?”楊青不服。
李月華看他又急了,反而輕鬆的靠在沙發裡,笑意的給他分析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還是說謊被戳穿掛不住臉?你們男孩子天天還不是想着在學校裡當小霸王,羅浩文他們不服你們,你們什麼時候沒有針對過他?”
拿她當三歲小孩子好騙呢?
楊青臉乍青乍紅。
看他這副樣子,明顯是被她說中了。
李月華打了個哈欠,扯開了手裡的卷子,“你什麼時候回家?”
她是讓人進來,可不代表着收留人在家裡住。
楊青一聽這個,瞪着人的眼睛又帶了幾分怒來,李月華擡頭看他,他哼了一聲扭開頭。
這.......
算了,反正明天週日,不用上學,自己還要做卷子,這人到底又因爲自己才‘落迫’成這樣,就收留他一晚吧。
屋子裡又安靜下來,李月華注意力都放到了捲上,沒理會對面的楊青。
楊青卻越看越氣,心裡也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