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教室裡,午睡的人趴了一片。江森雙手枕着腦袋,睡得昏天黑地。一轉眼到了週五,連續幾天的疲勞奮戰,讓他終於再一次腦力和體力雙重透支。
這個不怕死的貨,心裡雖然不斷念着錢不重要,可結果週一稍微休息了一下,隨後三天,依然是天天熬夜到一點多才回去。熬到今天,何止是上火,簡直是火山都快噴發了。滿臉的疙瘩,大大小小的,連成串,串又串,在他臉上比地質改造運動還要誇張。
但江森不在乎。
他現在在乎的,只有位面之子這個狗東西天天給他發的倒計時。
到今天爲止,他的完稿倒數字數,剛剛還有30萬字,但算日子,卻只剩下18天。按照他和星星星中文網的補充協議,原本計劃按部就班的每天一萬五,已經被拉開到四捨五入一萬七,再這麼下去,等再過幾天,江森恐怕自己要是不每天寫個兩萬字,這筆錢基本也就打水漂了。
不爽啊,從十月中旬一直以極強的強度拼到現在。
足足兩個月,西洋參含片都至少吃了半斤,還有紅牛,這兩天更是敦敦敦地在喝。結果眼見着都到這一步了,身體卻是實實在在的,熬不住了。
而且就是這樣,作業還依然不能落下。
話說這幾天接近期末,除了歷史之外,每一科的作業,都越來越多了……
“這道題目,先要把這個切點求出來,然後連接A點和D點……不對!不對!”江森迷迷糊糊地說起了夢話,說了兩句,忽然夢見自己把題給做錯了,一下子嚇得驚醒過來。
接着迷迷濛濛地轉頭一瞧,卻看到一團長髮掛在自己眼前,嚇得還以爲是季仙西變異了,陡然慘叫一聲:“啊——!”
這一聲淒厲的喊聲,頓時喊得滿教室的人都清醒了過來。然後江森心跳極快地看着趴在季仙西位置上的那一大團頭髮轉過頭來,才發現是鄭依恬趴在季仙西的位置上,不由連連拍胸,嚇得半死道:“我草,我還以爲是西西自殺了,變成厲鬼來找我報仇了呢……”
“江老師你鬼叫什麼呀……”
“吵死了吶,江老師你回寢室去睡吧。”
“算了算了,都一點十分了,還睡個屁……”
屋子裡吵吵鬧鬧。
江森又不由得問鄭依恬道:“小甜甜,你幾個意思啊?”
“沒有啊……”鄭依恬一臉無辜道,“我剛纔看你趴着睡的樣子好可愛,就跟季仙西換了座位,過來看看你,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我日,你特麼口味真重。”江森看着她那張剛睡醒還紅撲撲的臉,直搖頭道,“我這幾天自己照鏡子都覺得嚇人,你居然有臉說我可愛。”
鄭依恬居然撒嬌道:“哎呀,可以想象成你在報紙照片上的那個樣子的嘛!”
“滾滾滾,你這個膚淺的女人,媽的老子是靠才華苟活於世的!”江森一邊說着,低頭把那張被他睡皺的數學試卷折平。今天中午本來是想寫點作業,然後眯一會兒的。
結果好像是……
暈過去了???
我日,幸好是中午暈過去了,不然要是晚上那可就早了,估計百分百直接一覺睡到天亮。
午休的同學,打開了教室的門。
很快的,中午走讀的還有在外面下館子混時間的同學,很快也就回來了。
鄭依恬戀戀不捨,離開了季仙西的位置。
搞得江森對她那色迷迷的眼神,越發得頭大。
就在大前天週二,《東甌日報》上登出他的美顏正面照後,這幾天學校裡的姑娘們,對他的態度明顯又來了個很大的轉變。原先那些已經不怎麼跑來的初中小姑娘,這幾天又慢慢勤快起來。不過更勤快的,還是三樓同層的高一女生們。
要知道高二七班的位置,可是在距離廁所最遠的走廊另一邊盡頭,但那些姑娘就爲了看看蛤蟆王子長什麼樣,就故意繞一個大圈,每逢下課就會有一大羣人過來瞄幾眼,熊波那個貨爲此還承接了新業務,幫姑娘給江森遞信,每人每次高價兩塊錢,三天時間就掙了一百多塊。
而且不但是信件,還有各種零食飲料也開始被源源不斷送進來,搞得江森甚至都想去承包學校的小賣部,這生意無限循環做下去,那前途還特麼了得?
另外那些送來的信件,動機也逐漸不那麼單純地拿他當朋友了。
一些膽子大的小姑娘,甚至隨信附上了照片——當然,這年頭的照片,還都是比較正規的。無非是一些藝術照,也就是前PS時代的照相館藝術產物。只是江森每天把這些信扔又不是、不扔又不是地帶回寢室後,邵敏總是要淫笑半個小時以上,然後又要挨羅北空一頓打。
不過光是如此,其實也都還沒什麼。
最最讓江森受不了的,還是他在機房裡碼字的時候,不論是中午還是晚上,都總有姑娘要過來打擾一下。一開始,江森還耐着性子招呼一下。可從第二天開始,他就實在覺得不勝其擾了。乾脆把機房的門窗全都關死,窗簾拉上,燈也不開,寧可毀了眼睛,也絕對不要被打斷思路。這些女人,現在何止是影響他拔刀的速度,簡直是在拖他後腿!
馬拉個蛋的!
森哥想起這兩天至少因爲這件事少寫了四五千字,真是越想越覺得火大!
“我草,我草,我草……”
江森嘴裡念着,抓緊去廁所放了個水,隨便洗了把臉,連摸都不敢怎麼用力摸,生怕再碰到哪個將要爆漿卻還沒到爆的時候的痘痘,碰到就很痛。
洗完臉回到教室,季仙西已經坐回到位置上了。
他轉頭看了眼江森的臉,又唉聲嘆氣地搖了搖頭。自打報紙把江森的眉眼照片登出來後,西西同學已經連續三天沒臉誇自己帥,雖然他心底裡頭,是比較傾向於江森這張臉是要繼續爛下去的,並且在江森的皮膚變好之前,他就是高二七班當之無愧的班草。
可總歸,眼下還是輿論壓力太大。
除了數學老師張嘉佳堅持不懈管江森叫麻子外,現在全校已經沒有人再這麼喊江森了,生怕將來打臉。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下,西西同學,當然也沒有勇氣做這個挑戰。
“你小說寫完了嗎?”
他隨手拿起一包初中小姑娘送給江森的小零食,拆開了咔咔作響地吃。
江森也不至於跟他計較這點東西,而且心裡也還是覺得這個小朋友不容易,人生纔剛開始,就非要跟世界頂尖選手對標,難免出點心理疾病,同樣敷衍着回答:“快了。”
“哦。”季仙西果然是沒話找話,繼續咔咔咔地吃零食。
這也算是他這大半個學期以來,通過江森身上得到的最直接的福利了,雖然跟他一開始腳踩江森、睡遍全班的夢想,還是差距挺遙遠的,可總比什麼都沒得到要強。
“上課!”過了片刻,葉豔梅走進教室,本週最後一下午的課開始。
江森提了提精神,收起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幾個小時後,十八中的校園裡,響起了放學鈴聲。
江森揹着書包從教室裡走出來,疲憊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打算今晚好好睡一覺了。
就寫五千字。
多一個字,都算他傻逼。
同一時間,幾百公里外的申城醫科大學某研究生寢室裡,已經發了畢業論文,接下來足足半年時間都沒事可做的陸小娜,再一次無聊地打開了她的筆記本,登上了星星星中文網。
《我的老婆是女王》依然沒有更新,令她很是想給江森打個電話質問你狗日的是不是飄了,然後仔細一想當然沒打,不然江森肯定會噴他是不是閒得某處發癢,搞得她好像生活作風敗壞似的——可問題是,自認爲人生純良並且確實只談過一個男朋友的陸女士,現在確實閒得除了她的小季學弟之外,啥也懶得想。於是,由於實在是閒得發慌了,她終於做出了一個,自打她上高中以來到現在,最爲無聊的一個決定。
她居然,打開了貼吧……
“聖二君文成武德、澤被蒼生、救苦救難、天下最帥,保佑我期末考試順利通過。”
點開二二君吧,陸小娜一眼就看到一個搞封建迷信的帖子。
她不禁好奇地隨手點進去,網頁一彈開,頓時就微微小嘴一張,變成一個驚詫的O字型。
入眼的,赫然是一張江森的美圖帥照。
“哇,這是江森嗎?”
陸小娜不禁有點訝異,然後突然想起前不久那天晚上離開東甌市之前,她給江森拍的那張合影照片,又急忙拿出手機,把照片找了出來,仔細一瞧,還真是差不多。
“去了痘痘這麼好看的嗎?這對比效果也太明顯了吧?”作爲專業從業人員,她看一眼,就想到了某門關鍵門路,一邊翻着網頁,一邊連忙給她的小季學弟打去電話。
手機那頭,嘟嘟嘟響了好久,季伯常才接起來,氣喘吁吁地問道:“幹嘛?”
陸小娜一聽這狗日的居然敢這麼喘氣,瞬間就以爲自己是被綠了,頓時大吼道:“你在幹嘛?!”
“打球啊!”
“打什麼球!?”
“籃球啊!”
“哦……”陸小娜隱約聽到那邊傳來“草泥馬”的喊聲,確實是男生聚衆打球的氣氛,立馬換回了笑臉,“我跟你說,我找到一個超級好的廣告模特,你家藥廠不是要推出新產品嗎?真的很合適,我就能談下來,真的,現在就能談。你自己上貼吧看啊,二二君吧……我沒有!我跟江森沒有!你要死啊!我是那種女人嗎?你個傻逼……!”
陸小娜氣急敗壞地掛了電話。
三個小時後,申城某藥廠決定,某兩張在貼吧出現過的圖片,先特麼直接用起來再說,免得被其他同行發現,搶佔先機。至於肖像使用費,等什麼時候事主過來告狀,到時候再慢慢處理吧。反正只是一個小地方破學校的高中生,他懂個屁的肖像權……
而且我們申海製藥集團豢養的法務團隊,那也不是吃素的。
申城必勝客,儂曉得厲害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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