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兮兒,如同濃膩纏綿的熱巧克力澆灌在心間,將她飄飄蕩蕩傷心空曠了一天的心胸瞬間脹滿。
蒙着酸澀水霧的眼眸迎視着那道幽深如汪洋般的暗瞳,她深吸一口氣,嘴角勾出笑意,“跟你相愛過,我便什麼都不怕了。”
劍眉微微一挑,江寒臨低語調侃:“這麼炙熱的表白,又在擾亂軍心了。”
錦兮不甘示弱,“你主動來找我的,還說我擾亂軍心。”
被他這麼一打岔,錦兮沉浸在悲痛中的心情悄無聲息地晴朗了幾分。
時間已晚,怕他逗留在這裡會被人發現,錦兮只好推開他,“好了,我沒事了,你快回去吧。”
男人鬆開她,大拇指在她臉頰上捏了捏,心疼地說:“晚上好好睡一覺,黑眼圈都能做國寶了。”
錦兮心頭暖意融融,莞爾一笑,點頭:“我知道,你也是。”
*
三天後,兩位烈士的追悼會在團裡召開。
那天正好下雨,蒼天落淚,山河同悲。
這位懷孕八個月的軍嫂強忍着悲痛,儘管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卻依然堅強地沒有哭出來。
錦兮明白,她是真得愛惜腹中丈夫的骨血,擔心這悲傷一旦流露,就再也不可收拾,怕過度的傷心會造成胎兒早產,讓孩子面臨危險。
這是最愛的丈夫留在世間的唯一血脈,她怎麼會允許有絲毫危險?
若她猜測沒錯,這位軍嫂會在孩子出生後的那一刻,纔敢放聲嚎啕痛哭,酣暢淋漓地表達對丈夫的思念和傷痛。
這樣深沉而悲壯的愛情,帶給錦兮深深的震撼!
與這位軍嫂的隱忍大義不同的是,追悼會上另一位英烈的父母,年過半百的母親一度悲傷過度暈了過去。
膝下獨有一子,卻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世間沒有比這更悲痛的事了。
然而讓錦兮動容的是,陳南帶領幾名戰友恭敬地跪在二老面前,發誓從此以後他們就是二老的兒子。
不管是誰休了假,都要第一時間去看望二老,關心問候老人。那一句感人肺腑的“爸,媽,以後我們替曉東孝敬您”——更是讓全場戰士潸然淚下!
逝者已去,活着的人唯有帶着他們的理想,繼續砥礪前行!
烈士的追悼會結束之後,團裡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飛行訓練。
只是,錦兮跟江少兩個月的武裝直升機飛行訓練,到底沒能圓滿結束。
就在最後一週時,他們突然接到上級的命令,要他們立刻返回獠牙高原基地,將要參加一項秘密行動。
身爲獠牙突擊隊隊員,他們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命令一點都不驚訝,倒是陳南,受不了這打擊,一改平日裡朝氣雞血的狀態,焉焉地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不是說好兩個月的麼?這還有一個星期呢,怎麼說走就走?”食堂裡吃飯時,陳南無精打采地戳着飯菜,跟斗氣的熊孩子沒兩樣。
錦兮瞥了江寒臨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她斜對面的袁政,歉意地道:“軍令如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其實,我們也很捨不得離開這裡,還有好多本領都沒學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