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已經犧牲多年的兄長,顧耀邦威嚴滄桑的臉龐劃過沉痛,沉默片刻才道:“他若是知道,又怎麼可能讓你流落在外,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罪?”
錦兮沉默,一手被江寒臨緊緊握着,另一手攥緊牀單。
顧耀邦走到病牀邊的椅子上坐下,沉緩凝重繼續說:“他當年是趁着休假去崇城探望犧牲戰友的父母,沒人知道那一晚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我也是後來從他的隻言片語中推斷出,他可能見義勇爲救下了當時遇到危險的華曼,陰差陽錯兩人發生了關係,具體過程如何,現在已經無人知曉了。”
“事後,他一直沒放棄尋找對方的下落。因爲他要返回部隊不方便查詢,便跟我說了這事,讓我託人在崇城找找,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可是,他能提供的信息實在有限,除了他手繪的一副畫像外,沒有任何其它信息了。他當時說,無論如何該給對方一個交代,如果年齡合適且對方願意,他是打算娶了對方負責到底的。如果對方沒有這個意願,或者說年齡不合適,他也打算以一些物質或經濟的方式給予補償。可是我前後安排了幾波人去崇城,都沒有打聽到這個姑娘的下落。”
錦兮聽着顧耀邦的話,腦海裡回憶着當初華曼跟自己想認識時交代的一些細節。
其實,以華曼的人品和相認的動機,那些話錦兮是不怎麼相信的。
不過現在看來,或許這一段上,華曼沒有撒謊。
“華曼自己說,她讀書讀不進去,便跟一幫人鬼混,跟家裡關係也不好,甚至一度斷絕來往,直到後來她的父親生病去世,她纔回到家裡。”錦兮回憶着當初華曼的話,皺眉猜測道,“或許,當時華曼在外面鬼混,家裡也是怕她惹出什麼事,這時候就算有人找上門來詢問,家裡人恐怕也要否認,因爲害怕是不是華曼在外面惹了事人家找上門來報復。”
顧耀邦聽了這話,點點頭,“倒真有這種可能!”
“據華曼自己所說,她生下我後無力撫養,跟家裡又關係斷裂,所以把我扔在大街上,後來她就南下打工了。可能那一晚,她自己都神志不清,也不知道救她的人是好人,更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以至於第二天去清醒後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如果知道那一晚跟她在一起的人是誰,那麼在懷孕無助家人決裂而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應該會想到去找孩子的親生父親。”
那男人肯不肯承認另說,但至少這是一個希望。可她找都沒去找,只能說明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一晚跟她發生關係的人是誰!不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無從去找!
她可能覺得就是那些小流氓其中的一個,甚至……很多個?
顧耀邦嘆息,“你說得對,那姑娘當時就是神志不清。而且……設想一下當時的情景,以一名職業特種兵的操守和定力,如果不是對方主動……”
當着在場唯一女孩的面,顧耀邦沒法說出下面的話,但錦兮都懂,當即臉色微微尷尬地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