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美麗咬着脣不敢說話。
“現在家裡還有外人住，多了我也不說，省着被外人笑話。”趙勝天見女兒怕了，也沒有再深說。
女兒從小到大，他也沒有動過手，怎麼能不疼呢，只是這女兒到底被寵壞了，深淺都分不出來，要真不管以後就毀了。
當天晚上，趙美麗也沒有回北屋那個小炕，留在了這裡和父母一起睡，眼看着天就亮了，趙勝天在黑暗裡就坐在炕上抽菸，董娟看了也沒有也跟着上火，跟着坐了起來。
“折騰一晚，你又不是年輕人，迷一會兒吧，再大的事還有高個的頂着，你就是一個生產隊隊長，還能拿你怎麼樣，大不了咱們不幹了。”董娟心疼自家的男人。
再說自家男人當隊長這些年，自己家也沒有往腰包里弄東西，就是不當隊長，也不用擔心以後的日子。
趙勝天當然明白家裡女人的想法，“你懂什麼？有再多的錢也不如有權在手，今天這事要不是咱爸在裡面，那些人哪會這麼輕易的放手，還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明天把家裡的雞抓幾隻，我到鎮上給他們送去。”
“上面不是還有張老頭頂着嗎？咱們家送什麼禮，再說今天晚上的事就擺在那，張老頭把那些人給得罪了，哪裡是咱們送點東西他們的氣就會消的，這禮送也是白送。”
“你少捨不得那幾只雞，是有張老頭頂着，你也不想想還有咱爹呢，怎麼也得讓他們睜隻眼閉隻眼，把咱爹給摘出來，不然他們就是一起把四個人弄了，咱們也得挺着。”趙勝天心情強壓着火，“咱們家還缺那幾只雞？”
董娟被看破心事，忙着遮掩，“看你說的，我啥時候啥不得那雞，還不是不想幫着張老頭出頭。”
“你知道就好，美麗你也要多管管，不知輕重，將來惹出大禍來你哭都找不到地方，你要真爲她好，就上點心，她也老大不小，親事上你也要上上心。”趙勝天家住的是東屋，說話的聲音又小，西屋也聽不到，“那幾個知青我看着不行，你也勸勸她，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不能馬乎。”
“放心吧，這些我心裡有數。”董娟說起這個還有些小得意，“劉文青在村裡很受歡迎，不過劉文青到是多打聽二春，這樣的話到時多弄點機會，只要他們兩個在一起，美麗這邊就什麼也不用做。”
趙勝天聽了滿意，“你這樣做對，美麗向來倔強，勸着她她反而逆着來，到不如讓她自己知難而退。”
總算是有件事情順心的，趙勝天停了下來，董娟把被子又往自家男人那邊扯了扯，“隊上現在也沒有什麼事，就下個月李家要辦婚事，再也沒有什麼事，李德人也挺精明，怎麼娶了那樣一個兒媳婦進門？對自己的堂妹都能下得了手，還不知道對外人會怎麼樣。”
“這事以後你也別到處亂說，村裡誰傳這事都可以，就不能從咱們嘴裡傳出去。”趙勝天叮囑着。
董娟笑道，“放心吧，你見村裡人講那些閒我討厭的時候，什麼時候有我的事。不早了，睡吧。”
趙家夫妻睡了，知青那屋卻還沒有睡，趙東子去了鎮裡在那裡給公社的人記帳，所以在家的時候不多，這樣就付磊他們三個，小北屋那裡只有蔣紅自己，蔣紅到覺得沒有趙美麗更自在，晚上趙美麗被訓，也讓她心裡很解恨。
王健有些不高興，“衛鐵軍，你到底睡不睡？這天都要亮了，你一直翻身我怎麼睡？”
“我是擔心劉文青他們那邊，晚上劉文青站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們說沒有覺悟，要真扣上那樣的罪名，他的人生就要完了。”黑暗裡，看不清衛鐵軍的樣子，他的聲音也低低的。
王健冷笑，“得，旁人不知道，我可知道，蔣紅喜歡劉文青，你喜歡蔣紅，你巴不得劉文青出事，哪裡會希望他好。”
“王健，就你這樣說話，永遠都不會有朋友，你也把我衛鐵軍想的太壞，我是喜歡蔣紅，我承認我也嫉妒劉文青，可我會光明正大的竟爭。”
“就蔣紅那樣的人，你還要爭，真想不明白你在想什麼。”王健不屑。
黑暗裡衛鐵軍臉上閃過怒色，沒有再接話，王健也沒有再開口，屋裡總算是安靜了，聽到兩個人的呼吸慢慢的變得平穩，付磊才睜開眼睛，黑暗裡他的眼裡一片清明，哪裡有一點的睡意。
所有人都睡了，二春他們那邊纔剛剛走到家，二春一進屋就生氣的回了小北炕，身後爺爺叫了她兩聲也沒有迴應，張老頭對着李顏宏抱怨。
“這丫頭又和我質氣，也不知道多久纔會搭理我，我這麼大歲數，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要是整天這樣的憋着，還不如死掉的好啊。”張老頭說到最後，還揚着下巴往小北炕那邊喊。
二春沒有作聲，直接脫了鞋上了炕，這次她非得讓爺爺長記性不可，每次犯了錯都是說這些話，讓她心疼就原諒他，然後爺爺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繼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張老頭見孫女落了簾子睡了，對李顏宏擺擺手，“小李啊，你也回去睡吧，這麼晚還要折騰着你跟着一起。”
“這算啥事。”李顏宏勸了他幾句，這纔回去。
到了外屋，李顏宏往小北炕的窗戶那掃了一眼，見燈沒有關，心知二春是沒有睡，一邊往西屋裡走，也一邊琢磨着得想個辦法，不能讓張老哥惹事，這樣二春才能安心。
結果還沒有等李顏宏想出辦法，第二天一大早，村裡就來了卡車，上面扎着草人，上面還掛着牌子，更有人拿着喇叭喊着，那一套話村裡的人再熟悉不過，這是在鬥誰呢？
二春他們折騰到近天亮，所以起來的晚，家裡的三個人又都不好看熱鬧，卻是田小會衝了進來，面上滿是急色，“二春，上面斗的是你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