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剎車聲猶如刀尖狠狠的劃在玻璃上,不僅刺耳,還彷彿有雙手要將身體撕裂。
令人渾身顫抖,恐怖的氣息往骨頭縫裡滲。
軍用小吉普的車身直接打橫過來,差點兒掉到馬路旁的深水溝裡。
萬幸的是此刻路上沒有行人或者車輛經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司機喘着粗氣,嚇白了臉。
他抹了抹額上的汗,忍不住看向林雪靈吼,“林醫生,你幹什麼?差點害死我們,知不知道?”
司機是馮紅兵安排送林雪靈回縣醫院的士兵。
林雪靈是中尉軍官,要是平時,司機見了她得恭敬的敬禮問好,哪裡敢罵她。
但剛和鬼門關擦肩而過,司機是多麼的後怕和驚慌,這種情況下,沒動手打林雪靈已經特別客氣了。
吼兩聲又算什麼。
在緊急剎車時,林雪靈就回過神來,她做噩夢了。
差點出車禍也嚇得她心跳如鼓,臉色更加蒼白。
面對司機的訓斥,她忙道歉,“對不起,我剛剛做了個噩夢,不是故意的。嚇壞你了吧,對不起啊。”
看着她蒼白憔悴的臉龐,司機搖搖頭,繼續開車上路。
而林雪靈不敢再睡覺,怕又做噩夢。
萬一剛纔的事情再來一回,那可就慘了。
但車子一顛簸,她就忍不住想閉眼睛睡覺,爲了讓自己清醒一點,她只好悄悄掐自己的胳膊。
讓痛楚來驅散睡意。
等到達縣醫院時,胳膊上被她掐了許多青紫色瘀斑。
一下車,身穿粉色連衣裙的林雪菲就像只蝴蝶一樣飛過來,“姐,一辰哥哥呢?”
她一邊問,一邊向車子裡張望着。
滿面的期待和興奮。
“他沒來,我們回去吧,累死了。”林雪靈揉着發漲的額頭,懨懨的答道。
她現頭暈腦漲,雙腿發軟,不想說話,不想吃飯,不想做任何事,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而林雪菲則像只蒼蠅一樣在她耳旁嗡嗡,“啊?他爲什麼不送你回來呀?你去幫他做事,應該讓他送回來嗎?
昨天我要去,你不讓,不然今天我肯定有辦法讓他送我們回來。
姐你就是太軟弱了,所以一辰哥哥纔對你……”
林雪菲特別非常失望沒看到蘇一辰,不由埋怨林雪靈的無能。
“菲菲!你給我閉嘴,回家!”林雪靈忍不住冷着臉低聲斥着,當先往宿舍走去。
她哪裡不希望蘇一辰親自送她回來。
可到了場站後,她連他的面都沒見着,就被馮紅兵給打發回來了。
不行,她得想辦法調去場站醫務室。
雖然那裡的醫務室規模小,設備也不如青陽軍區醫院先進齊全,但是能天天看到蘇一辰,足矣。
只能嫁給心愛的人,沒有發展前途又如何呢?
不對,蘇一辰只是暫時借調到場站,將來還要回h省軍區,到時她還可以跟着調過去。
h省軍區比青陽軍區條件更好。
在回宿舍的路上,林雪靈暗暗盤算着,連林雪菲說了什麼都沒聽見。
見林雪靈不理自己,林雪菲也沒轍。
進了宿舍後,林雪菲看着林雪靈,一臉關心的表情,“姐,你臉色怎麼這樣差啊?是不是昨天累了?那你趕緊休息一下吧。”
“嗯。”林雪靈輕哼一聲,然後洗了個熱水臉,就脫衣上*牀去睡覺。
半個小時後,進入夢鄉的林雪靈尖叫着滾下牀,“啊啊,有蛇啊,滾滾……”
“姐,你怎麼了?”林雪菲嚇了一跳,忙將她扶了起來。
林雪靈四下瞧了瞧,哪裡有蛇,剛剛又做噩夢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老做噩夢?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
唉,可能是因爲蘇一辰,她的壓力太大了。
因爲噩夢從心理上來說代表着內心存在着焦慮、壓抑。
林雪靈靠在牀頭,半天沒有說話。
林雪菲看她一臉呆滯的樣子,不由問道,“姐,你怎麼了?一辰哥哥欺負你了嗎?”
“下次不許在我面前提蘇營長。”林雪靈皺着眉頭,一臉的不悅之色。
她想了想,又說道,“菲兒你來我這裡也有段時間了,明天回去吧。
還有,你到底是準備去上班,還是去學藝術,都這麼長時間了,你總該考慮清楚了吧。”
林雪菲挑挑眉,“姐,我考慮好了,我也要去當兵。”
“當兵?”林雪靈眉頭皺得更緊。
“對啊,我要去一辰哥哥的部隊去當兵,這樣我就能天天看到他了。”林雪菲一臉的嬌羞之色。
“菲兒,當兵可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天天要訓練,你從小被爸媽嬌慣着,那個苦你是吃不了的,還是趁早打消那個心思吧。”林雪靈擺擺手,不看好她。
“哼,姐你可別瞧不起人,你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爲了一辰哥哥,再大的苦我也能受得了。”林雪菲擡了擡下巴,滿臉的自信之色。
對蘇一辰,她志在必得。
林雪靈想了想,不由勸道,“菲兒,聽姐一句話,別去惹蘇營長,他很快要和沈姑娘結婚了。
你還年輕,後面的路還長着呢,不能將自己大好的人生毀了。”
畢竟是姐妹,她不忍心看着妹妹走她的老路。
“姐,你不會還喜歡一辰哥哥吧?所以纔會這麼說。”林雪菲反問。
面對她不領情的懷疑眼神,林雪靈不想理她,繼續睡覺。
林雪菲又咬着牙補充,“哼,反正沈妍配不上一辰哥哥,他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棄的。
我已經打電話和爸媽說好了,他們正在安排我當兵的事情,安排好了就打電話給我。”
林雪靈不由搖頭嘆息,合上眼睛睡覺。
毫不意外,她再次被噩夢驚醒。
“姐,你怎麼又做噩夢了?是不是睡覺時手壓在胸口了?”林雪菲問。
大多數人覺得,睡覺時雙手放在胸口,容易做噩夢。
“不知道。”林雪靈搖搖頭,滿臉的疲憊不堪。
接下來幾天,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管是打盹還是閉目養神,噩夢如影隨形,無處不在。
她被噩夢折磨得嚴重睡眠不足,整個人憔悴不堪,臉色白裡泛黃,粉嫩的雙脣毫無血色,蒼老了好幾歲。
就像一朵嬌嫩的花兒,忽然失去了陽光和雨露的滋潤,開始慢慢凋謝枯萎。
林雪靈特意去看了神經內科的醫生,說她壓力太大,多注意休息,並開了助眠安神的藥物。
但藥對她來說毫無效果。
有一晚,她甚至在睡夢之中張嘴狠狠咬在林雪菲的胳膊上。
林雪菲痛得呼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