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經西斜,天色暗了下來。
沈妍雖然面帶微笑,但在吳桂花看來,她裡外都透着一股子邪氣。
吳桂花也冷不丁覺得後背一涼。
她硬着頭皮點點頭,“只要小妍平平安安的,少活兩年又算得什麼呢。”
好一個慈悲善良的好長輩。
被不知情的外人聽着,一定會被她感動得落淚。
“看在你這麼疼沈妍的份上,也不要你少活兩年,只要你自斷一條腿就可以了。
你腿一斷,我立即離開。”沈妍說得無比認真。
然後她拿了塊石頭,笑盈盈的放在吳桂花身邊。
又是這招,又是這招,我怎麼那麼蠢,又着了她的道呢?
我爲什麼要嘴賤啊!
看着小臉盆差不多大小的石頭,吳桂花哭了。
是真的哭了。
‘少活兩年’只是四個字而已,不會成真,可斷腿卻是要來真格的啊。
但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哪裡還能收得回來。
“你要是自己下不了手,我可以幫你一把,左腿還是右腿呀?”沈妍看着吳桂花,脣畔的笑容越發邪魅。
然後她真的搬起那塊石頭,走到吳桂花身側,高高舉起了石頭。
吳桂花嚇得臉都白了,趕緊衝堂屋裡喊,“大姐快來,這東西要害我性命喲。”
而其他人因爲沈妍那句話,嚇得不敢上前,怕惹禍上身。
在這個年代,人們對鬼神之說十分敬畏和相信的。
何況他們也見識過沈妍的狠戾。
還是看熱鬧就好吧。
“孽畜,住手!”
吳荷花一邊繫着褲腰帶,一邊從後院往堂屋跑,嘴裡還裝模作樣的喝斥着。
她拿起桌上的桃木劍衝到吳桂花身旁,然後劍直指沈妍。
她是吳桂花特意請回來的。
昨天被狗咬了之後,經沈妍那麼一提醒,吳桂花心裡開始泛毛。
發誓這種事她不是沒幹過,但從來沒有靈驗過,可這回真的應驗了,而且正好是定好計劃後。
這也太邪門了!
於是她讓丁心香找來吳荷花,悄悄將這事說了。
從內心來說,她特別希望沈妍只是被東西附身才轉性,而不是真的清醒。
吳荷花也覺得很邪門。
但自己到底有幾分本事,她心知肚明,但是用來對付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還是足夠了。
只是昨天她家裡有事走不開,加上吳桂花屁*股傷得不輕,便在丁心香家歇了一晚,今兒下午一起來了。
在來的路上,姐妹二人又好好商議了一番,這次主要目的是要壞沈妍的名聲。
壞得越徹底越好,那三克就是她們在路上臨時編出來的。
她們相信,二十克夫一事要是傳開,蘇家一定會退親。
而夏小平相當於一個託,有些話從外人嘴裡說出來,更令人信服。
也正因爲心思在這件事上,吳桂花倒將打疫苗一事給忘了。
“你誰啊?”沈妍看着吳荷花身上的灰道袍,覺得特別滑稽,故意裝作不認識她。
她有些訝異吳荷花的面色,爲什麼白中泛黃。
其實吳荷花現在有難言之隱。
下午將一切安排好之後,她就得意的端坐在堂屋靜等沈妍回來。
誰料就在沈妍回家前五分鐘,她肚子忽然絞着痛。
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跑了三趟茅房,小腿肚子都發軟
要不然,她早就跳出來張牙舞爪了,哪裡會等到現在。
“我專門收拾你這種妖孽,爲民除害的。”吳荷花滿臉正義的說道。
“大姨,她是被什麼東西附身啊?”丁寶娜扯扯吳荷花的衣袖,忙問道。
吳荷花將沈妍上下一番打量,冷笑着說,“是那狐狸精,專門勾人魂魄,殘害無辜。”
“難怪她那麼喜歡吃雞呢,原來是狐狸精啊,大姨你快將妖孽殺了,救救表姐吧。”丁寶娜一臉的恍然。
“家裡的雞最近少了好多,原來是被她給吃了啊。”吳桂花也從地上爬起來,指着沈妍附合。
她是想坐實沈妍被狐狸精附身的說法。
“放心,有我在,這畜生今天跑不了的。”吳荷花一臉的自信。
她就不信這麼多人還收拾不了一個臭丫頭。
丁彎隊多數人都認識吳荷花,也有人曾找她看過,對她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衆人看她言之鑿鑿的樣子,也有點相信沈妍真被狐狸精附身了。
“噗!”看着吳荷花裝腔作勢的模樣,沈妍忍不住笑了,反問她,“大仙啊,你這麼神,那麼知不知道你幾時會死啊?”
“哼,我有各種神靈佑護,會長命百歲。”吳荷花得意的說。
“呵呵,一派胡言,就你這種人還想長命百歲。我替你算出來了,你還有五年陽壽。
五年後的中秋節那天,你掉水井裡淹死了。”沈妍諷笑着說。
上輩子,吳荷花的確是這麼死的。
“孽畜,死到臨頭了你還在那裡妖言惑衆,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離開我侄女身體,我會放你一馬。
不然,就別怪我心狠。”吳荷花咬着牙齒罵,並將桃木劍往沈妍腰上劈去
她今年才五十出頭,說她只能再活五年,怎麼能不生氣。
而且在農村裡,人們是非常忌諱說生死之事的。
她手中這把桃木劍很厚重,加上她存了要害沈妍的心思,用的力氣特別大。
要是被劍劈中腰部,絕對要受內傷。
沈妍黑眸輕眯,身子迅速往後退,而手中的石頭也就此脫手,對着吳桂花的腳背重重砸過去。
一切都是吳桂花挑起來的。
啊!我滴娘喲……
吳桂花正專注的看着桃木劍劈下去的軌跡,哪裡提防沈妍會有這一招。
石頭準確而又快速的砸中她的腳背,緊接着她就往地上一坐,抱着腳背慘叫起來。
她懷疑腳被砸斷了。
不過片刻功夫,她已經痛得大汗淋漓。
雖然她百般狡辯否認唆使夏小平,但大家都不是孬子,都對她都有了厭惡,故沒人上前來問她傷得如何。
避開一劍的沈妍衝吳荷花笑,“大仙啊,你怎麼沒算到親妹妹會被石頭砸呀?還是你算到故意不說呢?”
赤果果的嘲諷讓衆人想笑又不敢。
“小兵子,快點出來!”吳荷花忽然衝着堂屋裡一聲怒吼。
聲音剛落,便有個長得很壯的小夥子從屋裡出來,手裡端着一個臉盆。
他一言不發,只是將盆裡裝的東西往沈妍身上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