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葉繁密的楓樹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花衣姑娘,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滾。
她臉上頭髮上沾了泥巴和樹葉,痛苦的喊叫聲正是她所發出。
在她身邊還蹲着八九歲樣子的小姑娘,正手足無措的抹眼淚,“表姐,你別死啊,別死!”
“姑娘,你到底怎麼了?是吃了什麼髒東西?還是被人打了?”圍觀的村民們問。
小姑娘不知道原因,花衣姑娘痛得大汗淋漓,呼爹喊娘卻又不答話。
這讓村民們想幫忙又幫不了,只能乾着急。
“姑娘,快將這止痛藥吃了。”沈妍忙蹲下將花衣姑娘扶坐起來,速度將一粒丸藥塞進她嘴裡。
疼得死去活來的花衣姑娘聽說止痛二字,想都不想的就將藥嚥下去。
不出兩分鐘,她呼痛的聲音就越來越小,最後終於停歇下來。
她用力按了按腹部,抹去額上汗水,不敢相信的看着沈妍,“不……不痛了?”
止痛藥她吃過,但從來沒有這麼快也沒這麼徹底的止痛。
“不痛就好,來這邊歇會兒。”沈妍將花衣姑娘扶起來,讓她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
藥是她從空間小木屋裡拿出來的,效果遠比外面的藥好。
見花衣姑娘沒事了,圍觀的村民們鬆了口氣,紛紛詢問她剛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卻一張粉臉漲得通紅,垂頭捏着衣角不做聲了。
“你是那個來了痛,對嗎?”沈妍湊近她耳旁,用只兩人聽見的聲音輕聲問。
花衣姑娘的紅得似要滴血了,還是輕輕點頭。
隨即她擡頭看向沈妍,眼睛裡閃爍着期待的光芒問,“請問妹妹你那止痛藥是從哪裡買的?太有用了,比我以前吃的效果好百倍呢。”
“是藥三分毒,光靠止痛藥可不行,得找到病因對症下藥,徹底斷了這痛苦才行。你這樣子有多久了?”沈妍認真的答道。
有止痛藥在前,花衣姑娘對沈妍很信任,可看着圍觀村民中有男人,不由又低了頭。
這種事哪好意思當衆說。
立即有婦人將男人們趕走了,然後催着花衣姑娘說。
她們也想知道怎麼治這病,親朋好友中少不得有一兩個有這毛病,也好讓她們治治。
都是做女人的,知道這種痛苦真是難以忍受。
花衣姑娘也顧不得害羞了,說道,“有兩年多了,每回都是痛得死去活來,平時怕冷,做一點事就累得像死狗樣。”
微頓了下,她又道,“只是這次情況比較嚴重,都沒了十來天,可肚子還是時不時的疼,剛剛差點痛死我了。”
聽完她的話,沈妍替她診脈,又讓她張嘴看了看舌頭,同時問了她平時的飲食習慣等。
花衣姑娘舌頭顏色很淡,舌苔泛白,脈象沉細如絲,軟弱無力,主要是氣血兩虛和脾胃陽虛所致。
略一思索,沈妍腦子裡已經給出了方子,用小建中湯即可。
幾人去其中一個婦人家借了筆,沈妍將方子寫好交給花衣姑娘,“將這五味藥用水煎好取汁,加這個糖稀,用小火加熱溶化,分兩次溫服。
你先按這個方法服十副,如果感覺有效果,你去鳳山小學找我,我叫沈妍。”
“沈老師,太謝謝你了,我叫方宜紅,家住在小方莊,請問這個診費怎麼收?”花衣姑娘緊緊攥着方子,忙不迭的道謝。
“我又不是大夫,收什麼診費啊。一定要記住,止痛藥不能再吃了。”沈妍彎着眼睛笑。
“喲,原來姑娘是老師呢,可真了不起,既會教書,還能看病。”
“當老師都有學問,這人啊還是要多讀書。”
另外幾個婦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話倒讓沈妍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雖然是小學老師,卻只讀到高一的。
後來她通過自修拿到了大學學歷,又在義母的支持下去學醫讀研。
“沈老師,我們……我們要是有哪裡不舒服,能不能去學校找您幫着瞧瞧啊?”有婦人不好意思的問。
婦科病找男大夫看,實在是難爲情。
“只要嬸子嫂子們相信我,當然可以啊。”沈妍笑着點頭。
同衆人分手後,她就去了胡橋鄉的集市。
在無人的地方她從空間裡拿出大包裹,先去郵局寄了封信。
信是寫給媽媽的,裡面說了親事按媽媽的意願定下了,並讓媽媽近期不要寄東西寄錢給她,也不要來看她。
這段時間應該是繼父的媽媽生病了,媽媽要照顧,不然媽媽早就來了。
出了郵局,沈妍進了理髮店。
讓她意外的是頭髮還沒剪,倒先將衣服全賣了。
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有,全是媽媽從城裡買來的,有的只穿過一兩回。
因爲衣服都是城裡的新款式,集上的服裝店裡要麼沒有,要麼就是價格太高。
看着手裡近兩百塊的塊票毛票,沈妍的並沒有很高興。
在她的要求和指導下,理髮師替她剪了波波頭,整個人顯得俏皮靈動。
蓬鬆鬆的齊眉劉海,烏黑的杏仁眼,挺直而又小巧的鼻,雙脣粉嫩嫩,嫩黃色的上衣襯得皮膚白如瓷。
“沈老師,你可真漂亮。”理髮師看着鏡中的沈妍,真心的讚歎。
被人當面誇,沈妍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站在路旁電線杆旁,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聽着熟悉的買賣吆喝聲,她有點失神。
是真的回來了,不是做夢。
忽然腰間口袋動了動,緊接着便有一個瘦高男人從她身旁快速跑往合作社方向跑去。
她迅速摸向口袋,錢包果然不見了。
“給我站住!”她紅着眼睛一聲怒吼,像風樣追向瘦高男子,“抓小偷,抓小偷……”
雖然只裝了十塊錢在裡面,只那都是媽媽的辛苦血汗錢,哪容得小蟊賊掂記。
沒等她跑到合作社門口,小偷就被一個身穿軍裝的高大男人反手擒住了,引來四周一片叫好聲。
沈妍停下腳步定眼看過去,漂亮的黑眸輕輕眯了下。
真是巧,竟是蘇一辰。
蘇一辰也扭頭向她看過來,被她的短髮驚了下。
嗯,比長髮還好看!
他讓司機將小偷扭送去派出所,手中的錢包遞向她,“看一下對不對。”
“謝謝!”沈妍打開看了看,點頭道謝。
面對蘇一辰深邃而又銳利的眼神,她有點不適,大眼睛轉了轉,指指回家的方向,“那個,你先忙吧,我回家了。”
她對他是陌生的,不知該怎麼和他相處。
先前說向他告狀丁家人欺負她,只是嚇唬吳桂花拿錢,並不會真的去做。
她會靠自己完成所有的計劃。
“一起吧。”可蘇一辰並不讓她如願,並當先往前走去。
愣了會兒,她只好跟上。
兩人走在一起是十分扎眼的,男的英俊魁梧,女的嬌俏漂亮。
特別是蘇一辰那身耀眼的橄欖綠,更是讓無數大姑娘紅着臉駐足。
“丁家人有沒有爲難你?”默默走了十分鐘後,蘇一辰問。
“有。”沈妍很老實的點頭,隨即話鋒一轉,“不過,我不怕他們。”
“爲什麼不怕?”蘇一辰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脣角輕揚。
他以爲她會說沒有。
“因爲有你呀,哈哈!”沈妍忽然調皮的一挑眉,起了逗他的心思,笑着當先往前走。
看着她俏麗的背影,蘇一辰怔了下,面色泛起一抹可疑的紅色。
不知是爲她的大膽,還是爲她直爽的表白。
但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開始變軟。
就在沈妍以爲他們之間的話題就此結束時,他忽然又問,“你爲什麼跳河尋死?”
沈妍停下腳步,歪着腦袋看他。
這是要和她算舊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