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少虞只跟葉桑見過一面,但僅是那一面,她也能感覺出來葉桑是個不服輸的性子,不然也不會因爲同行的人幾句話,就獨自一人去捉妖。
他在京都所經歷的事定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應對範疇,他纔會那麼直接的對着原景策求救,也就是說,他撞見的怪事,極其有可能在京都的大街小巷已經傳開了,或者早就傳開了。
如今的她,不似當年還在無夢山那會兒,要麼是被當地有錢有名望的人請來除妖,要麼就是誤打誤撞湊巧遇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當然,絕大多數會是第一種,這種情況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她每到一個地,都會被好生接待,事情的前因後果也會被詳細告知,有所需求,也都會被全力配合,不像是現在,她幾乎是兩眼瞎,除了只知京都有事,其他一概不知。
雖說毫無線索,但總歸還是要查的。鍾少虞和姜予兩人找了個落腳的酒樓,都沒稍作休息,就往京都最繁華那條夜市街上扎去。
京都雖繁華,但也很反差,富裕的人出手相當闊綽,從吃到穿都是用銀子堆出來的,簡直是在人間享樂,而貧窮的人,卻是縮在黑暗的衚衕裡,看着不遠處宛如天堂一般富麗堂皇的畫面默默地吞嚥口水。
鍾少虞和姜予從夜市一頭走到另一頭,越往那邊走,夜市相對顯得越是冷情,快要接近南城門的時候,街道上幾乎沒什麼人了,除了一些乞丐眼巴巴的望着兩個人看看能不能討兩枚文錢之外,就只剩下一個算命兼說書的先生,穿着縫補過無數遍的衣服,坐在一個坡腳的桌子前,正在打盹兒。
要說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必然是茶樓或者酒樓,但這會兒生意繁忙,就算是進去,跑堂的店小二也未必顧得上他們。
除去這兩個地,那在當地最能接收各種各樣消息的,就是說書的和乞丐了。
鍾少虞走到桌前,敲了敲桌子,試圖喚醒這位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睡得熱火朝天,鼾聲震耳。
鍾少虞又敲了一下桌子,見對方始終沒反應,無奈的往姜予那邊看了一眼,姜予似是懂了她的意思,識趣的從袖口裡摸出一個錢袋子扔給了她。
鍾少虞接過,從裡面拎出一串銅錢,大氣的丟在說書先生的桌上。
“哐啷”的一聲響,總算吵醒了呼聲震天的說書先生,他先是一臉茫然地望了一圈四周,在看到桌子上的銅錢時,整個人瞬間變得精神抖擻,他起身,搬出一個破舊的長椅,放在桌子對面,用袖子反覆的擦了好幾遍,殷勤道:“兩位請坐。”
等兩人落了座,說書先生從桌下的破筐裡摸啊摸,摸出來兩個帶有缺口的茶杯,然後拿着一個破鐵壺,往裡倒了兩杯劣質的茶水,問道:“請問二位想算命還是想聽書?”
鍾少虞道:“既不想算命,也不想聽書。”
說書先生道:“那二位是?”
沒等鍾少虞開口,說書先生似是猜到什麼一般,“我知道了,二位是想跟我打探消息?”
鍾少虞奇了:“你怎麼知道的?”
說書先生:“這幾日我遇見了好幾波來給我打探消息的人了,每次都是一男一女,你們是第三波,第一波看着要年輕許多,像是兩個還沒成年的孩子,男的脾氣不太好,很不耐煩,動不動就要掀桌揍人,倒是那個女娃娃長得很漂亮,說話也溫柔。”
“第二波就是今日上午,也是一男一女,男的很板正,說話彬彬有禮,女的很高傲,嫌棄我這裡髒,不可能坐下,遠遠地站在旁邊,還時不時的捂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