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煉製九殺丹的靈植都能在秘府裡找到。以後都不用特意去尋找丹方上的靈植,胡映雪就一口氣將龔闊給的材料都用掉了。一份材料可以煉製至少八九十顆九殺丹,出去報廢和煉製成毒丹的分數,還是煉製出了接近近千顆。
煉丹是個很耗精力的活,同時也會消耗不少真元。將最後一爐丹藥裝起來,胡映雪閉上眼睛調息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起身。和往常一樣,煉製丹藥或修煉的時候她不會關注過去了多長時間,所以都不知道從她走進那個房間到她推開房間已經整整過去了六天。
胡映雪從房間裡出來,慕天玄就立刻出現在她面前,伸手把人拉進懷裡抱了下,“辛苦了。”
在慕天玄懷裡找了個更舒服點的位置窩着,胡映雪拿出了兩個被腐蝕的很嚴重的丹鼎和一個變得烏漆墨黑的丹鼎,“這些還能回收再利用麼?”
掃了眼三個丹鼎,慕天玄嘴角抽了下,“這都是煉製九殺丹弄的?”
胡映雪點了下頭,“開始做嘗試的時候弄的。如果龔闊前輩給我的丹方沒有問題,我煉製的九殺丹就不會有問題。”
慕天玄緊了緊胳膊,然後把人鬆開,“走吧,咱們趕緊把丹藥給樑敬思送去。那麼個東西留在識海中,有辦法除掉當然是儘早除掉比較好。”
胡映雪跟着慕天玄往東北角的月亮門走,“那三家的排查結果如何?”
慕天玄回道:“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普通子弟中才不過二十來個,嫡系子弟中則有近五十人。估計是剛下的手,血蟲大多都沒長成,長成的也還買沒有對寄主下手,還沒有人被弄成血神門的傀儡人。”
聽到人數,胡映雪暗暗鬆了一口氣,“我煉製出了近千顆九殺丹,應該足夠幫那些人解決識海中的血蟲。”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九幽那邊有什麼發現?”
慕天玄回道:“他的發現可多了。他找到了差點導演了一場血羅剎屠城大戲的幕後黑手,結果發現那人居然就是他一直以來在找的仇人。可惜對方太警覺,發現自己的傀儡被人盯上了,就把那個傀儡捨棄了,沒能確定那傢伙躲在莊城什麼地方。”
說曹操曹操到。兩人跟前憑空出現一道豎着的黑色縫隙,接着就見九幽從裡面走了出來。身上的袍子破了好幾個洞,看起來很狼狽。但他的臉上卻帶着興奮,看着兩人就笑道:“那個佟冬真是個寶貝。”
“寶貝?”胡映雪不承認自己有點想歪了,不過佟冬天生纖細的樣子真的很受。
發現胡映雪的表情有些怪異,九幽沒有多想,只當是不解自己沒頭沒尾的來了那麼一句。便繼續笑道:“我回去找人問了下,基本上可以確定那個人弄出那麼多血羅剎的目的是什麼。”
胡映雪順着他的話問道:“目的是什麼?”
九幽回道:“那個人叫血欏,是一個血魃。當年陰謀控制我族,被我父兄重傷。他能在人界活動,這說明他現在的修爲至少已經從魃皇退化到魃將。
想要儘快恢復一些實力或者是想阻止修爲繼續退化,他弄出了那些血羅剎。等血羅剎把莊城弄成屍山血海,他便可利用那些血肉和萬千生靈臨死時迸發的怨煞氣修煉。
等修煉到一定火候,再吞噬掉由那些血羅剎相互廝殺吞噬誕生的羅剎王,最起碼能讓他的修爲恢復到魃王巔峰,甚至恢復到魃皇。”
說到這兒,九幽又大笑了起來,“他應該覺得自己的計劃非常完美。借佟冬之手將那塊鎖了那些血羅剎的陰石送到佟家族地的靈樞內,時間一到就會藉助佟家人的骨血將那些血羅剎的殺戮性完全激發出來。
卻想不到佟冬竟然會因爲感覺那塊靈玉很不妥,不僅沒直接交給家族,還因爲將它帶到鬥物擂臺上遇上了映雪。更沒想到映雪手上的神木鼎能禁錮住那些血羅剎,徹底毀了他的計劃。
把修者熬磨成血羅剎消耗不菲。他之前弄出了那麼多,估計把他的家底都消耗的差不多。至少近三五百年內,他是別想再弄什麼大動靜出來了。”
“現在滿肚子鬱悶的可不只是他。”莊俊遠從旁邊的假山石後面走出來,“你說的那個血欏殺了佟家的六長老,披了他的皮取而代之。血神門弄了那個蟲玉,選擇這位已經暗中換了人的六長老爲打入佟家的缺口。
血神門打的主意是讓那位冒牌六長老用那塊蟲玉打造一些護身或凝神靜氣的掛飾分給族中受重視的子弟,便選了平時與族內子弟接觸比較多、看着人緣也很好的他。卻不想那塊蟲玉被拿去煉製成了陰石。
在那塊靈玉上動好手腳後,他找了個外面來的修者,讓對方把它送到佟冬的幾位哥哥手上。卻不料那個修者找不到機會接近佟大他們,就自作聰明的把東西送到了佟冬手上。可惜等我們順着那個差點被滅口的修者追查到佟家那位六長老的時候,那傢伙已經用金蟬脫殼跑掉了。”
聽了九幽和莊俊遠的話,胡映雪都不知道該說九幽口中的血欏和血神門運氣太糟糕,還是莊城這些人實在太幸運。總結一下,九幽之前那句真沒說錯,佟冬就是一個寶貝。帶有可以警示危險的體質真是有不夠逆天的,讓她都升起了把人拐走的心思。
可惜九重天是仙宗,性子偏溫和的佟冬是正魔道修者。正魔道修者不可能成爲一個仙宗的弟子,只能以僕役身份和九重天扯上一些關係。即使佟家人再崇敬九重天,也不會讓自家的嫡系去給九重天的弟子做隨從。招攬到名下是不用想了,頂多組團的時候發個邀請神馬的。
猜測血欏走不遠,九幽很快就又離開了。聽說胡映雪要去給樑敬思送丹藥,自認爲已經和樑敬思關係不錯的莊俊遠趕緊主動把人引領到了府中分派給龔闊和樑敬思師徒的園子。
他們才走進院子,龔闊就扯着有些鼻青臉腫的樑敬思衝了過來,“煉製出來了?”
胡映雪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瓶,“這裡面是九顆九殺丹,您看一下。”
龔闊接過去就甩給慕天玄,“去一邊調息去。”轉回頭看繼續看向胡映雪,“你手上現在有多少顆九殺丹?”
胡映雪如實回道:“去掉剛纔給您的那九顆,還有九百六十三顆。”
龔闊聞言趕緊說道:“都交給我來處理吧。稍後,我會再讓人送些材料過來。有備無患你有空閒的時候,就動手多煉製一些九殺丹備用着。”
“謹記前輩教誨。”胡映雪迴應了一句,將裝着其他九殺丹的玉瓶統統交給了龔闊。煉製丹藥的材料本來就是龔闊給的,自己頂多就是幫忙加工了一下。再則煉製丹藥的材料來說根本不用刻意四處找,秘府裡找了一圈就全都找到了。
一聲悶哼將胡映雪等人的注意到集中到樑敬思身上。才幾句話的工夫,這人就變得跟剛從水裡撈出來是的。臉色蒼白如紙,除了嘴角溢出的鮮血,一點血色都沒有。不過身上的氣息卻不見虛弱,反倒是隱隱感覺將有增強的意思。
龔闊笑了起來,“好小子,這就把那東西給解決掉了。”
就像是爲了證實龔闊的話沒錯,樑敬思身上的氣勢陡增。身上的袍袖無風自動,看起來好似要隨時騰空而卻。片刻後,他的臉上就再不見一絲蒼白。
樑敬思睜開眼睛,起身對着龔闊躬身行了一禮,“多謝師尊爲敬思本週。腦中血蟲已除,神魂之傷也已經痊癒。”
徒弟身體內的隱憂解決了,身爲師傅的龔闊當然高興。不過他覺得都是大男人,用不着太膩乎。收起胡映雪給的那堆瓶子,擺了擺手:“你我師徒用不着說謝。你和你的朋友們聊,我去給莊北他們送丹藥。”話音剛落,人就沒了蹤影。
胡映雪眨了下眼睛,“要解決血蟲不是需要赤玉髓麼?”
樑敬思回道:“兩種不同的方法。用赤玉髓,是將血蟲從體內引出來。服用九殺丹,是將血蟲滅殺於識海。前者會消耗不少精血,後者可以用血蟲修復受損的神魂。一個除掉血蟲後沒有二三十年恢復不歸來,但安全。另一個除掉血蟲後神魂和身體不均會恢復,還都會得到提升,但具有一定風險。沒遇上你之前,我師傅只能選第一種。遇上了你,你還煉製出了九殺丹,他就如此選了第二種。”
聽胡映雪提到赤玉髓,莊俊遠問道:“樑兄體內的隱患現在就已經解決掉了,還要去買下那塊赤玉髓麼?”
胡映雪回道:“要買。茅家兄弟那邊或許不願意承受九殺丹的功效,到時候就要靠它解決掉茅修仁腦袋裡那隻血蟲。”
莊俊遠聞言便說道:“那咱們就得趕緊趕過去了。老杜剛傳消息給我,要賣赤玉髓的人因爲有事要離開,提前把赤玉髓拿到交易會上了。”
胡映雪眨了下眼,“交易會提前了?”
知道她肯定是又忽略了時間,慕天玄回道:“從你開始煉丹,已經過去了六天。”
胡映雪算了下時間,交易會已經開始兩天了,不由得微皺眉頭,“我怎麼就忘了注意時間了?”
“你先別急着鬱悶、”慕天玄笑了下,“這兩日出現在交易會上的稀罕靈植,基本上都被我和瀚宇買了下來。三師叔祖、叢樺師兄、顏回師兄等人也沒閒着,看到比較好的靈植就買回來。可惜沒有你那個玉牌,有些靈植已經枯萎風乾,估計只剩下煉丹的價值,大半是養不活了。”
胡映雪的嘴角立刻翹了起來,“你們真是太好了。”
莊俊遠目光掃過胡映雪掛在腰上的一塊玉牌,“我聽說九重天青雲前輩創立的青雲門門人中有人能夠煉製蘊養靈植的隨身須彌境,是真的麼?”
胡映雪摘下腰上那塊玉牌,“此物名爲蘊靈空間,是青雲門一位長者所贈。”
莊俊遠接過玉牌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然後才戀戀不捨的將玉牌遞還給胡映雪,“有機會,你得幫我引見一下青雲門的人,讓我求個這東西。我喜歡去上山野中收集一些觀賞價值比較高的靈植,很多時候會因爲不能及時移栽而抱憾。有了它,遺憾應該會少掉不少。”
要不是還需要那塊玉牌給秘府打掩護,胡映雪就把它送給莊俊遠了。聽了他的話,只能笑道:“等我見到青雲門的師長和師兄們,一定想辦法給你討一個來。”
“那我可等着了。”說着莊俊遠放出他的葉舟,“咱們趕緊過去交易會那邊。看時間,交易會上的競拍臺已經快要開了。”
莊俊遠率先跳上葉舟,樑敬思跟在他身後。等二人在葉舟上站穩,胡映雪和慕天玄縱身跳上去,然後葉舟就騰空而起。城主府的衛隊馬上就注意到了瞬間就跑遠了的葉舟,注意到那葉舟應該是莊俊遠的,除了和城主彙報了一聲,就沒人再去關注葉舟的去向了。
有葉舟代步,胡映雪他們很快就到了交易會所在的城西廣場。因爲這樣的場合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禁止使用大型飛行工具在人羣頭上飛來飛去,所以他們在廣場入口下了葉舟,從那裡慢慢走進去。
交易會的人流量絕對是鬥物擂臺帶來的人流量沒法比的。擡頭四處看,除了正中的臺子周圍有一片空地和方便人們行走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攤位。攤位上都擺的滿滿的,擡眼一掃就能發現不少好東西。
目光掃到一塊巴掌大的黑牌子,胡映雪便徑直走到了那個攤位前,“這個東西怎麼賣?”
攤主順着胡映雪的手指看了一眼,“不瞞仙子,這東西是我從一處遺府中撿來的,看不出是什麼材質,也弄不明白是什麼作用。”
慕天玄跟過來,聞言便笑了下,“你只管說個價。我這師妹就喜歡收集各種牌子,即使是件廢物也捨得掏靈石。”
如果莊俊遠沒站在後面或者不認識莊俊遠,攤主肯定會藉機多賣點靈石。認出了莊俊遠。他便把貪心壓了下去,說道:“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哪敢收仙子的靈石。這樣吧,現在在我這攤位上隨便選一樣東西,這東西就當添頭了。”
胡映雪快速掃了下攤位上的東西,伸手拿起一節木炭似的東西,“這東西怎麼賣?”
看到胡映雪選的東西,攤主很想罵人。他這次就弄了兩個準備糊弄傻子的東西,就是那塊黑牌子和這塊木炭似的東西,都讓胡映雪給挑出來了。他不認識那東西是什麼,身爲本城人士的他在莊俊遠跟前又不敢瞎說,只能說道:“仙子再選一樣東西吧。這東西和那個牌子一樣,是我隨手撿回來的。仙子若是喜歡,可以也當做添頭。”
聞言,胡映雪從攤位上拿起一塊顏色斑駁的石塊,“這個呢?”
攤主鬆了一口氣,“這塊烏金沙品質不是很高,但勝在塊頭大。小人也不多要,仙子賞個十塊中級靈石就行。”
胡映雪拿出十塊中級靈石遞過去,攤主便麻利的把她選出來的三件東西送到她手上。注意到他們轉身離開時攤主就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暗笑着慕天玄傳音:“若是知道賣給我的三樣東西是什麼,我估計他會想把自己拍死。”
慕天玄用傳音回道:“那個人資質平庸,若無奇遇,融合期便是極限。所以他不會知道自己把什麼當垃圾賣了出去,也就不會因爲太鬱悶想拍死自己。”
胡映雪將剛得到手的牌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兩眼,繼續給慕天玄傳音:“看起來從上面掉下來的不只是被無崖子拖下來的那個宮殿和咱們剛剛去過的溯光秘境。”
慕天玄將另外兩眼東西從胡映雪手中抽了過來,用傳音對胡映雪說道:“成色都相當不錯,可惜以我現在的修爲還不能煉化它們,只能留着以後用了。”
莊俊遠和樑敬思可不是那個攤主,不認爲眼前兩人會買無用的東西。胡映雪和慕天玄就那麼把東西拿在手上,兩人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除了那塊被攤主當做烏金沙賣掉的石塊能看出應該是煉製靈劍的好材料,另外兩樣完全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胡映雪收起拿在手上的牌子,轉頭看向莊俊遠,“我有件事想麻煩道友一下。”
莊俊遠回道:“仙子可直說。”
胡映雪笑了下,“從三樣東西上面沒有清洗掉的泥土看,它們出自同一個地方。我想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麻煩道友派人去套套那個攤主的話。”
“這可算不上麻煩。”莊俊遠拿出一塊傳訊玉簡給暗中跟過來的侍衛傳音下了道命令,讓他們派出一個人去和那個攤主聊聊。
很快就有了回信,那三樣東西居然是從金鼎山的一個山洞裡撿的。從那個攤主的描述看,很像是有人在慌忙逃竄的時候不小心丟掉的。
胡映雪和慕天玄對視了一眼。不管血神門想要在金鼎山找什麼或者做什麼,他們都有必要過去走一趟了。